包拯端坐公堂之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惊堂木“啪”地一声重响,打破了堂下的窃窃私语。
“带证人!”
命令一下,衙役们立刻将一群人乌泱泱地带上了大堂。为首的正是风尘仆仆的王朝。
王朝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地回禀:“大人!卑职回禀!于前天傍晚时分,确有王家庄一村民来报,称在村子后山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走失的孩童!经卑职与孩子家人确认,此孩童正是失踪多日的王金银之子,王小宝!”
“哦?”包拯精神一振,目光立刻投向人群,“孩子现在何处?情况如何?”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看着老实巴交的村民被推了出来,他显然没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噗通就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大……大人……昨天……昨天傍晚,小人……小人上山去砍柴……回来的路上,天都快黑了,就……就突然听到路边林子里有小孩的哭声,细细弱弱的……”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小人听着心里发毛,但又怕真是谁家孩子丢了,就壮着胆子顺着声音找过去……结果发现……发现声音是从一个废弃的捕兽坑里传出来的!那坑是以前老猎人挖的,后来不用了,但还挺深……”
“小人趴坑边一看,哎哟!果然有个小娃娃坐在坑底哭呢!幸好那坑里的捕兽夹子啥的早就锈坏了,也没触发,孩子就是吓着了,没伤着。小人赶紧把他给弄上来了。问他家在哪,他也说不清,就知道哭。后来小人把他背回村,大伙儿一看,这不就是前几天丢了的王家小宝嘛!小人就赶紧把他送回家了……”
这时,王铁柱和他的妹妹王金银也激动地拉着一个三四岁、虎头虎脑、虽然受了惊吓但看起来并无大碍的小男孩上前,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声音哽咽:“青天大老爷!是的!这就是我外甥\/我儿子小宝!多谢这位大哥救命之恩!多谢青天大老爷派人寻找!” 小男孩似乎还有些懵懂,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堂上。
包拯仔细看了看那孩子,确实不像受过虐待或重伤的样子,心下稍安,示意他们暂且退到一旁。孩子能找到且平安无事,这已是万幸。
然而,案子并未结束。孩子是如何进入深山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和刘氏的死,又该如何解释?
马汉紧接着上前禀报,神色凝重:“禀大人!卑职这几日一直在王家庄及周边查访。就在昨日,卑职发现有一陌生男子形迹可疑,屡次在王有金、王有银家附近徘徊张望,鬼鬼祟祟。卑职便将其拿下,一番盘问诈唬之下,此人终于交代……”
马汉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此人名叫赵五,乃是邻村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他承认,他与那死去的刘氏……有染,是刘氏的姘头之一!”
堂下一片哗然!刘氏竟然还有姘头?
马汉继续道:“据这赵五交代,刘氏除了他之外,在距王家庄二十里外的县城里,还有一个长期姘头,乃是县城南街一个卖包子的,名叫刘三,人称刘把式!”
“卑职立刻带人前往县城,将那刘把式锁拿归案。经审讯,这刘把式交代,他与刘氏大约是在十年前认识的。那时刘氏去县城赶大集,两人偶然相遇,竟认出对方幼时曾是同村,还有点拐弯抹角的表亲关系。自此之后,两人便以‘表兄表妹’相称,时有往来。”
“据刘把式说,过了大概一两年,一次他酒后,刘氏上门找他借钱,他一时糊涂,就把这‘表妹’给强行玷污了……事后,他怕事情闹大,就给了刘氏二两银子遮掩。没想到刘氏收了钱后,并未声张,反而之后与他交往更加频繁,也不时从他这里拿些钱物贴补家用。”
听到这里,包拯的眉头紧紧锁起。但马汉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疑云陡生:
“然而,卑职询问王家庄村民,却得到另一番说法。村民皆言,王有金、王有银的父亲王二狗在世时,虽是小货郎,但生意做得不错,家底颇为富裕。而且王二狗死时,据说是因为一桩买卖上的纠纷,对家理亏,还赔给了刘氏一大笔银子!按理说,刘氏母子三人的生活应该相当宽裕,绝不至于需要靠姘头接济度日!”
“但现实却是,王有金、王有银兄弟二人,从未上过学堂,穿着也甚是普通,甚至有些破旧,还不时需要那位‘表舅’刘把式偶尔接济一下。上次搜查刘家时,卑职等也只在家中搜出了不到三两的碎银子,与村民所说的‘家底富裕’、‘赔偿巨款’完全不符!”
马汉抬起头,目光锐利:“大人!卑职觉得,这其中定然大有问题!那笔赔偿款,乃至王二狗可能留下的其他家产,究竟去了何处?刘氏为何要装穷?她频繁从姘头那里拿钱,是真的需要,还是另有所图?这与王有金二人的死,以及刘氏的‘自杀’,是否有关联?”
这一连串的疑问被抛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原本看似因孩子找到而可以了结的案件,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经济上的巨大 discrepancy(差异),姘头的出现,似乎将案件引向了一个更加阴暗的方向——谋财?那笔消失的巨额钱财,才是所有悲剧的核心?
包拯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将赵五、刘三带上来!” “详查王二狗生前所有生意往来及财产状况!” “再审王家庄村民,务必弄清那笔赔偿款的具体数额和去向!” “本府倒要看看,这层层迷雾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