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带着阿木在漆黑的海面上漂浮。
粗木棍在刚才的风浪中早已不知去向。
阿木死死抱着他的腰，小脸煞白。
“首领，我们会不会喂鱼啊？”
浪头一个接一个打来。
陈砚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抱紧木板，别往下看。”
他运转凡力在双臂。
硬是在惊涛骇浪中稳住身形。
远处青云宗的飞舟若隐若现。
桅杆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完了完了，又是那群龟儿子！”
阿木吓得往水里缩。
陈砚赶紧按住他脑袋。
“别动，他们未必看得见。”
飞舟在百米外缓缓巡弋。
甲板上站着几名青衣修士。
为首那人腰间佩剑，气度不凡。
陈砚屏住呼吸，将凡力收敛。
现在不是硬碰的时候。
谁知飞舟突然调转方向。
直直朝着他们驶来。
“发现他们了！”
修士的喊声穿透风浪。
阿木绝望地闭上眼睛。
陈砚暗暗握紧拳头。
实在不行只能放手一搏。
飞舟在十丈外停下。
船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砚！是我！”
柳清鸢扶着栏杆急切招手。
她换上了青云宗服饰。
但眼神里的关切做不得假。
陈砚愣神之际，绳索已抛到面前。
“快上来，这里不安全！”
柳清鸢催促道。
阿木惊喜地抓住绳索。
“是清鸢姐姐！”
陈砚却犹豫了一瞬。
柳清鸢急得跺脚。
“你信我，真要害你早就动手了！”
这话说得在理。
陈砚终于伸手抓住绳索。
飞舟上的修士帮忙将两人拉上甲板。
柳清鸢看着落汤鸡似的两人。
连忙取出干毛巾递过去。
“你们怎么漂到这儿来了？”
阿木抢着回答。
“我们坐的商船被击沉了！”
他绘声绘色讲起大战海妖的经历。
说到陈砚一棍打爆妖兽头时。
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柳清鸢听得心惊肉跳。
“幸好遇上我们巡逻。”
她忽然注意到陈砚的状态不对。
“你的修为...”
她敏锐地察觉灵力波动消失。
陈砚坦然点头。
“为了拿碎片，放弃了。”
柳清鸢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吗？修仙之路岂能...”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她发现陈砚气质反而更纯粹。
原本若隐若现的灵力杂质全数消失。
现在的他就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不过现在的我，比有修为时更强。”
陈砚说着握了握拳。
骨节发出清脆的爆响。
周身隐隐泛起淡金光泽。
柳清鸢若有所思。
“这就是凡力淬体的效果？”
她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们怎么从蓬莱出来的？”
“青云宗派出三艘战船围岛。”
“说要活捉你们这两个叛徒。”
阿木气鼓鼓地插嘴。
“我们才不是叛徒！”
“是那个宗主太坏了！”
陈砚拍拍他肩膀，转向柳清鸢。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柳清鸢苦笑着指了指身后。
“我回宗门偷沉水木被发现了。”
“现在也是戴罪之身。”
“幸好执法堂主是我师叔。”
“悄悄派我出来巡逻，正好遇上你们。”
她突然压低声音。
“有重要消息。”
“宗主准备在中秋夜行动。”
“要用都城百姓当祭品。”
陈砚眼神骤冷。
“他敢！”
柳清鸢急忙示意他小声。
“现在宗门里全是仙界使者。”
“听说来了个元婴期的牧奴统领。”
“修为比当初那个使者强十倍。”
阿木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我们怎么办啊？”
柳清鸢从袖中取出地图。
“我偷到了他们的布防图。”
“落仙坡驻扎着五万修士。”
“都城外还有三道防线。”
她指着地图上的标记。
“最麻烦的是这个聚灵阵。”
“需要十万生魂才能启动。”
陈砚盯着地图沉默不语。
飞舟正在云层中穿行。
月光洒在甲板上，泛着冷辉。
他突然开口。
“碎片还差三枚。”
“宗主手里有两枚。”
“最后一枚在哪儿？”
柳清鸢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据说在凡王宫地底。”
“但那里有上古禁制。”
“千年没人能进去。”
阿木突然举手。
“我知道怎么进！”
两人同时转头看他。
小家伙得意地昂起头。
“老秀才教过我。”
“凡王宫禁制要用血脉开启。”
“我们阿家祖上就是守宫人。”
柳清鸢惊喜地蹲下身。
“你说真的？”
阿木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挂坠。
“看，这是祖传的钥匙！”
陈砚接过挂坠仔细端详。
青铜打造的鱼形符节。
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
在月光下泛着奇异光泽。
他尝试注入一丝凡力。
符节突然活了过来。
鳞片层层翻转，发出轻鸣。
“果然是真的...”
柳清鸢激动地抓住船舷。
“这下有希望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又垮下来。
“但是宗主已经派人去凡王宫了。”
“带队的是执法堂大长老。”
“筑基巅峰修为，带着两百精锐。”
陈砚把玩着符节，忽然笑了。
“来得正好。”
“省得我们去找他。”
柳清鸢担忧地看着他。
“你现在没有修为...”
话未说完，陈砚突然抬手。
指尖金光一闪而逝。
三丈外的桅杆应声而断。
断面光滑如镜。
柳清鸢目瞪口呆。
“这是...”
“凡力外放。”
陈砚轻描淡写地甩甩手。
“虽然比不上灵力方便。”
“但胜在纯粹。”
阿木骄傲地挺起胸。
“我们首领现在可厉害了！”
柳清鸢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飞舟突然剧烈颠簸。
远处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敌袭！”
舵手惊慌地大喊。
只见五艘赤霞宗战船呈合围之势。
船头的修士张弓搭箭。
灵力的光芒照亮夜空。
“是冲我们来的！”
柳清鸢拔剑出鞘。
陈砚却按住她手腕。
“让我来。”
他走到船头，迎风而立。
凡力在周身流转，衣袂翻飞。
为首的战船上有人喊话。
“交出通道碎片，饶你们不死！”
陈砚笑了，笑声在海面上回荡。
“有本事自己来拿。”
箭雨破空而来。
密密麻麻遮蔽了月光。
柳清鸢急得要结防御法印。
却见陈砚抬手虚按。
所有箭矢定格在半空。
随着他翻掌的动作。
调转方向，原路射回！
战船上顿时人仰马翻。
“这不可能！”
赤霞宗长老惊恐大叫。
陈砚踏着倒下的桅杆跃起。
如大鹏展翅扑向敌船。
凡力凝聚成金色拳影。
轰然砸在防御结界上。
结界应声破碎。
船身开始缓缓下沉。
“怪物！他是怪物！”
幸存的修士纷纷跳海逃命。
陈砚回到甲板时气息平稳。
仿佛刚才只是散了趟步。
柳清鸢怔怔地看着他。
“你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陈砚望着远处沉没的战船。
轻轻吐出四个字。
“凡人之巅。”
阿木突然指着东南方向。
“快看！”
海平线上出现密集的光点。
至少二十艘战船正全速驶来。
桅杆上的青云宗旗帜清晰可见。
柳清鸢脸色发白。
“是宗主的直属舰队...”
陈砚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于来了。”
他转头看向柳清鸢。
“敢不敢玩票大的？”
月光落在他带笑的嘴角。
映出眼底跃动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