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轮升起的红月。
手指动了。
不是抽搐！
是控制。
一缕风卷着血玉粉尘扑在脸上。
我没眨眼！
而地库废墟里安静得像被全世界遗忘。
可我知道……
楼上正有人忙着改写命运。
扳指还在手里，冰凉贴着掌心。
它不是装饰品！
是陈蒹葭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我把指尖轻轻蹭过内圈，一道微弱的震感顺着神经往上爬——像是谁在魂魄深处按下了发送键。
【检测到高阶傀儡术信号残留】
【来源：b3会议室】
系统弹出提示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点灰烬从袖口抖出去。廉价西装皱得像咸菜，但还能穿。
我从包里翻出一套新的换上，领带打得歪歪扭扭，黑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推，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
“加载‘老戏骨应急预案’。”
肌肉自动收缩，肩膀塌下来，呼吸变得短促。
眼尾那颗泪痣仿佛也跟着紧张起来，微微跳动。
我现在就是个刚入职三个月、连打印机都不会修的实习生，随时准备被主管骂哭。
楼上传来电流声。
整栋集团大楼的监控全黑了，唯独董事长层灯火通明。
电梯停运，楼梯封锁。
所有通道电子锁死。
就连摄像头在走廊间来回切换视角，每一帧画面都带着机械般的精准节奏。
玄霄子上线了！
他的机械义眼正在接管全域监控，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蹲在废墟边缘，摸出痒痒挠，在地上划了个半圆。
剑意凝成一道薄光，映出附近空气的流动轨迹。
三个方向有红外扫描盲区，但只有十秒窗口。
“系统，记录路径。”
我起身拍灰，脚步虚浮地朝最近的安全通道走去。
门缝里透出一丝蓝光……
那是玄霄子的眼波频率。
我故意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台阶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哟！”
这一摔不能太真，也不能太假。
要让监控里的“人”觉得——这小子就是个倒霉蛋。
果然，摄像头顿了半秒，随即转向其他区域。
盲区开启……
我闪身而入，顺着管道井爬了两层，从通风口钻进b4后勤区。
保洁车停在角落，拖把横在地上。
我顺手抓起一叠文件夹抱在胸前，低头快走，嘴里还小声嘀咕：
“王主管说今晚必须交……不然扣绩效……”
走廊尽头，b3入口。
两名安保站在门前，脸色发青，耳后隐约浮现鱼鳃状纹路。
他们的眼神空洞，站姿却笔直。
明显已经被什么力量操控了！
虹膜+声纹双验证！！
我躲在拐角，等其中一个安保转头巡视时，迅速用眼角余光捕捉他虹膜扫描的倒影。
痒痒挠末端弹出微型投影装置，模拟出相同波纹。
接着张嘴轻咳两声，系统同步生成匹配声纹。
“滴。”
门开了……
我装作慌张地冲进去，差点撞上迎面出来的助理。
那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走了。
我的心跳压住节奏，继续往前走，直到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
会议室里……
周振南正把一把青铜匕首从股东胸口缓缓抽出。
那人还坐着，眼睛睁着，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
鲜血顺着桌沿流下，滴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我站在门口。
一滴血飞溅而出，正中我的眼镜镜片。
温的！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蚩尤血统活性反应】
【触发支线任务：阻止血祭政变——限时72小时】
系统震动得厉害，但我没动。
反而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脑袋磕在地上，顺势“晕”了过去。
手指却在落地瞬间悄悄刮下那片染血的镜片，塞进痒痒挠夹层。
剑意内敛，体温降低。
呼吸减缓至近乎停止。
我在昏迷姿态中低声默念：
“开启潜意识记录模式，回放会议室布局、匕首纹路、密函位置。”
眼角余光扫过桌面。
那份文件压在青铜镇纸下，封皮印着“血月协议·最终版”，右下角盖着董事长私章。
旁边是一张泛黄的入职表，照片上的人年轻得不像话，却是周振南。
他还活着的儿子？
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我压下。
现在不是推理的时候？
会议室开始清场！
股东尸体被抬走，地板上的血迹用白布盖住。
周振南擦干净匕首，收进西装内袋，拿着那份密函走进侧门。
门关上前……
我听见他说了一句：
“通知玄霄子，第一阶段完成。”
脚步声远去……
没多久，保洁员推着车进来打扫。
是个熟面孔，但不是李狗剩。
我继续保持低血糖症状的抽搐状态，任由他把我拖上车，盖上毛巾。
“又一个吓晕的？！”
他嘟囔：“这年头实习生真不经事。”
车子晃晃悠悠往后勤通道走，经过电梯间时，我透过毛巾缝隙看到监控屏幕墙。
三百多个画面中，只有一个在动。
玄霄子站在监控室中央，左眼机械义眼泛着深红光芒，正死死盯着我所在的这辆保洁车。
他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发现异常个体。”
他对耳机说话。
“标记为‘晕厥实习生’，移送路径全程追踪，准备二次甄别。”
我闭着眼，心跳平稳。
他知道我不是普通员工。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根本没打算瞒到底。
车子停在b2过渡走廊，保洁员把我放下，转身去拿清洁剂。
我趁机将痒痒挠贴在墙上，释放一丝剑意探查周围电路。
三秒后……
整条走廊的灯光闪了一下。
够了！
我睁开眼，迅速坐起，把染血镜片重新贴回眼镜框内侧。
扳指戴回右手食指，用力一拧。
咔哒！
一道微弱的声波扩散开来……
持续0.3秒，没人能听见。
这是我和陈蒹葭早年约定的暗号频率，专门用来干扰傀儡术信号传输。
虽然她已经不在了！
但这招还能用一次。
走廊尽头的摄像头突然失焦，画面扭曲两秒后恢复正常。
但那两秒……
足够我翻身下车，贴墙疾行七步，躲进消防柜后的死角。
保洁员回来时，发现人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正要喊人。
我从背后靠近，手掌轻拍他后颈。
这是李狗剩教的“断魂手”。
不伤人！
只让人短暂失神。
他晃了两下，靠在墙上睡着了。
我拿走他的工牌，挂在自己脖子上，推着保洁车继续往前走。
路过茶水间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周董刚才杀了人。”
“别瞎说，那是股东自愿签的协议。”
“可那血……喷得到处都是。”
两个女职员缩在角落，脸色发白。
她们不知道……
真正可怕的根本不是杀人。
而是那种血的颜色——偏黑，带着金属光泽，根本不像人类该有的血液。
我推车进去，假装整理咖啡机。
我低声问：“你们知道密函内容吗？”
两人摇头。
“只知道叫‘血月协议’，说是重组董事会股权结构……但签字的人都要献出一滴血。”
我点头，心里冷笑。
那是什么股权重组？
分明是血祭仪式的第一步。
每一份签名，都是对蚩尤血脉的供奉。
而周振南……
正借着合法程序，把整个集团变成祭坛。
我退出茶水间，推车直奔档案室。
工牌刷开电子门，里面整齐排列着历年会议记录。
我快速翻找，终于在“特殊项目”加密柜中找到一份未归档的文件袋。
打开一看……
全是董事会成员的体检报告。
但异常的是……
每个人的心电图下方都标注了一串数字代码，格式统一，像是某种编号。
更诡异的是……
这些人的血液样本分析栏写着：“Rh阴性（变异型）”。
这不是血型！
是蛊种标记。
我把文件拍照存进痒痒挠内存，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
但节奏稳定，带着皮鞋敲击地面的独特回响。
玄霄子来了！
我迅速钻进档案架底部，屏住呼吸。
门开了……
一道身影走进来。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左手戴着机械手套。
右眼正常，左眼被银色护罩覆盖。
他没开灯……
却能清晰看见室内每一个角落。
走到我藏身的架子前。
他停下，缓缓蹲下。
“陆九渊。”
他轻声说，声音带着广播剧腔调。
“你演得很好，可惜……你忘了保洁员不会用右手开门。”
我握紧痒痒挠。
没动！
他笑了笑，站起身，走向监控面板。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掌控全楼吗？”
他按下按钮，所有屏幕亮起。
“因为你以为你在演戏，其实……你只是我剧本里的一个角色。”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
门关上那一刻，我猛地松了口气。
但他最后一句话…
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不是在演戏？
那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