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把手机塞回裤兜，抬头看了眼三楼阁楼和二楼走廊。窗户都关着，没人出来。刚才那场闹剧结束了，可院子里的气氛还是僵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那只人字拖还是歪的，他没去扶。走进厨房，打开橱柜，翻出一个棕色小瓶子，标签被烧焦了一半，写着“返老还童丹（残）”。这是药尘子上次炸厨房后留下的，洒了一地粉末，他自己都没捡。
沈案拧开瓶盖闻了下，一股苦甜味冲上来。他冷笑一声：“炼了三百次都没成功的东西，不如当调料试试。”
他把瓶子里剩下的灰白色粉末全倒进刚拆封的火锅底料里，拿勺子搅匀。油汤慢慢变成淡粉色。他又加了两包辣条碎，拌进食材盆里。
做完这些，他端着锅走出厨房，放在院子中央的折叠桌上。然后走到院中，拿起铁盆和勺子，用力敲了三下。
“吃饭了！”他喊，“今晚食堂开放，菜品不限量，现金支付享九折。”
没人回应。
过了两分钟，地下室的小窗“砰”地弹开。药尘子探出头，鼻子猛吸几下。
“这香气……蕴含灵机波动！”他激动得声音发抖，“莫非沈案终于醒悟，愿归还本命丹炉？”
他翻身跳出窗口，直奔桌子。掀开锅盖一看是火锅，脸立刻垮了。
“又是凡俗烟火食！”他怒吼，但下一秒就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不过……勉强能入口！”
他连吃三筷子，不小心舀起半勺底料吞了下去。嚼着嚼着，眼神忽然呆住。脸上皱纹一点点舒展，皮肤泛出婴儿般的红润。
“咦？”他摸了摸脸，“怎么……变滑了？”
楼上阳台传来脚步声。苏红绫穿着居家服走出来，皱眉看着下面。
“免费饭？上次吃火锅，我刷马桶一周。”她说，“这次又要签什么合同？十年租约？终身服务协议？”
“今天不记账。”沈案坐在台阶上，撕开一包新辣条，“吃完就散，谁爱来谁来。”
厉战天从302出来，手里拎着平底锅。他站在门口观察局势。
“真不收费？”他问。
“不信你可以不吃。”沈案说。
厉战天放下锅，走过来坐下。陆千机也从阁楼下来，戴着耳机，边走边看屏幕。
“系统提示说有异常能量波动。”他说，“是不是又搞什么阵法实验？要是再把我电脑锁了，我不干了。”
“是你自己破解失败。”沈案说，“这次就是吃饭，谁试药我赔十倍。”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动了。
五个人围桌坐定，热气腾腾。牛肉、毛肚、青菜不断下锅。药尘子吃得最快，已经喝了三碗汤。
十分钟不到，变化开始出现。
厉战天突然停下筷子，盯着地上一只蚂蚁。他眯眼，抬手比划瞄准姿势。
“发现敌情！”他低吼，“三点钟方向，小型生物入侵！掩护房东！”
他从椅子底下抽出一把玩具水枪，趴在地上爬行，对着蚂蚁喷水。喷完还吹口哨模拟爆炸声。
其他人没注意他。苏红绫头发自动卷起，扎成两个冲天辫。她抢过陆千机的无人机遥控器，按了起飞键。
“姐姐也要玩高科技！”她大笑，操纵飞机在院子里乱飞，差点撞墙。
陆千机想抢回来，结果脚下一软，坐在地上。他低头看手，皮肤变得光滑，指甲透亮。
“我……是不是年轻了？”他喃喃。
药尘子爬到沈案腿上，伸手要糖。
“给爷来颗奶糖。”他说，“不然举报你偷用老夫丹方。”
沈案不动声色，掏出手机录视频。一边拍一边往嘴里塞辣条。
外面传来脚步声。时月推门进来，手里提着药箱。
“张大牛说你们这边吵得不行。”她说，“邻居投诉噪音。”
她一眼看到厉战天趴在地上打蚂蚁，苏红绫满院飞无人机，药尘子坐在沈案腿上嘬手指。
“又来了。”她叹气，“你们集体返祖？”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检测仪，挨个扫了一遍。
数值跳动。她瞪大眼。
“不可能……”她低声说，“厉战天细胞活性下降十岁，骨密度提升百分之十八。苏红绫代谢速率接近二十二岁巅峰。这不只是年轻化，是生理逆转。”
她走到沈案面前，把仪器对准他。
“你没吃？”她问。
“房东不能亏本。”沈案说，“我没放多少。”
“你拿他们试药。”时月盯着他，“这种剂量控制，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沈案说，“反正他们也不吃亏，你看厉战天现在多精神。”
话音未落，厉战天突然从地上跳起，敬了个军礼。
“报告房东！敌人已清除！”他说，“请求继续站岗！”
然后他抱着水枪，爬上躺椅，一分钟内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苏红绫的无人机撞上电线杆，掉了下来。她打了个哈欠，靠墙坐下，手还抓着遥控器。
药尘子开始打嗝，每打一次嗝，身体就缩小一圈。最后变成巴掌大的婴儿肥娃娃，被时月一把捞起来。
“我得带他回去。”她说，“再待下去他可能退化成胚胎。”
她把药尘子裹进白大褂，放在药箱上。转身时留下一张纸压在茶几上。
纸上写着：建议停止摄入不明食材。
签名处画了个针筒。
陆千机在阁楼监控室里，看到画面全黑。他检查系统，发现所有外接摄像头都被切断。
“又这样。”他嘀咕，“下次能不能别拿我们试药？”
他关闭警报屏蔽程序，准备下楼看看情况。
沈案仍坐在水泥台阶上。脚边换了新的辣条袋。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银行通知：【收款800元，来自未知账户】。
备注写着：“修wiFi信号补偿+精神损失费”。
他看完，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膝盖上。
风刮过院子，吹起那张体检报告的一角。针筒图案在夕阳下闪了下光。
厉战天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梦里还在喊口令。
苏红绫的冲天辫松了，一根头发垂下来，轻轻晃动。
沈案撕开新一包辣条，正要往嘴里送——
药尘子的小手突然从药箱缝里伸出来，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