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礼堂，外面过分灿烂的阳光让江流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某个异次元空间被抛回现实世界。
社死、失业、以及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背后袭击……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和事件搅和在一起，让他脑子嗡嗡作响。
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他那狭小的公寓，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耷拉着耳朵，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无精打采地沿着街道往回走。
那身笔挺的制服此刻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扎眼，他恨不得立刻把它脱下来塞进垃圾桶。
但就在他路过一个街心公园，琢磨着是现在就去买杯奶茶抚慰受伤的心灵，还是回家直接挺尸时，一个充满活力、带着点戏谑的熟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龙门近卫局的大英雄——江流川吗？听说你今天在表彰大会上‘大放异彩’？”
江流川身体一僵，尾巴瞬间炸毛！
这个声音……不会错的……
他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天使。
她正笑嘻嘻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某奶茶店logo的袋子，她那标志性的红色短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头顶的光环微微晃动，身后的光翼也收敛着。
“能……能天使？” 江流川的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散步啊，顺便帮德克萨斯她们买奶茶。” 能天使蹦跶着走过来，凑近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可以啊，流川！才离开我们企鹅物流多久，就在近卫局混成典型了？还上了新闻速报哦！‘实习警员机智化解危机，真情演讲震撼全场’？”
她能天使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上面正显示着刚刚弹出的本地新闻头条，还配了一张他站在演讲台上的模糊照片。
江流川：“……” 他想死。
“别提了……” 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龙猫耳朵彻底耷拉成了八字形，“典型没了，奖金飞了，工作估计也快丢了……我现在是待业青年预备役。”
“诶？怎么回事？” 能天使眨了眨她那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问，“我看新闻不是说你很厉害吗？还用‘真情’打动了在场所有人？”
“真情？” 江流川自嘲地笑了笑，“我是用‘真·想死的心’吓到了所有人。”
他简单地把大会上自己如何撕稿子、如何“坦诚”自己的摸鱼心态、以及最后如何莫名其妙放倒了一个逃犯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对自己如何放倒逃犯的过程描述得极其模糊，只说是“运气好，绊了一下”。
能天使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惊讶，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奶茶袋子都跟着晃悠。
“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流川！还是这么……嗯，有创意！”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拍了拍江流川的肩膀。
“不过，你说你把一个萨卡兹逃犯给‘绊’倒了？面朝下砸地上那种？” 能天使歪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和不易察觉的探究。
江流川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大概吧，我当时没注意，心情不好……可能他冲得太快，自己摔倒了？”
能天使对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深究，而是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你就因为说了点大实话，就觉得近卫局会开除你？”
“不然呢？” 江流川哭丧着脸，“哪个领导会喜欢我这种在重要场合拆台的刺头？还是实习期都没过的……”
“安啦安啦！” 能天使打断他，语气轻松，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塞到他手里，“喏，请你喝的，双份珍珠，知道你就好这口。”
江流川看着手里温热的奶茶，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暖流。
至少……还有人记得他爱喝什么。
“谢……谢谢。”
“客气什么！” 能天使自己也拿出一杯，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笃定的语气说道：
“要我说啊，流川，你根本不用担心。”
“嗯？”
“你以为近卫局那些老家伙真是傻子吗？” 能天使凑近他，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表情。
“他们或许不喜欢不听指挥的下属，但他们更看重有能力的人。
你今天最后那一下，不管是不是运气，都证明了你不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和喝奶茶的‘家鼠’。”
“家鼠？！” 江流川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他抗议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札拉克！不是家鼠！而且我是一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
能天使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伸手想去捏他那气鼓鼓的脸颊：
“知道啦知道啦！不是家鼠，是可爱的社畜鼠鼠警官！行了吧？”
她灵活地躲开江流川无力挥开的手，继续说道：
“总之，我觉得你失业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一个能随手放倒萨卡兹逃犯（哪怕是用绊的）的警员，就算说话直了点，也比一百个只会念稿子的‘典型’有用得多。”
她顿了顿，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真的光芒：
“再说了，就算近卫局那帮人真有眼无珠，把你开了……”
她拍了拍自己颇具规模的胸脯，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我们企鹅物流，随时欢迎你回来啊！老板可是很念叨你呢，说你虽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关键时刻……嗯，挺可靠的。”
能天使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还记得你刚来企鹅物流第一个星期，跟我们出那次‘小任务’吗？说是去护送一个‘重要物品’，结果遇到三波人抢劫。”
江流川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段回忆可不算愉快。
“你当时也是一路吐槽，说什么‘企鹅物流的医保够不够用’、‘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买人身意外险’……”
能天使模仿着江流川那有气无力的吐槽腔，笑得坏坏的。
“结果呢？在仓库区，被十几个拿着大家伙的雇佣兵堵住的时候，是谁一边喊着‘好麻烦啊想回家睡觉’，一边用……呃，用你那种特别的方式，撂倒了一大半人，还把他们的头目塞进了垃圾桶？”
江流川：“……”
江流川他拒绝回忆细节！那只是生存本能！而且他当时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所以啦～”能天使总结道，“别垂头丧气的！你这身‘潜力’，在哪儿都饿不死！近卫局要是不要你，就回企鹅物流，我罩着你！保证比在近卫局写报告有意思多了！”
虽然能天使的安慰方式一如既往地让人血压升高，但不可否认，江流川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至少，他还有个（虽然很刺激的）退路？
他吸了一大口能天使给的奶茶，甜腻的味道暂时麻痹了焦虑的神经。
“再说吧……”他含糊地说，“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就在他和能天使站在街边，一个喝着奶茶安慰人，一个喝着奶茶思考人生时，他别在腰间的近卫局制式通讯器，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