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贾东旭揉着后腰往外走。月光撒在地上照在了贾东旭身上,地上的影子跟着他一起往院里走。
突然他下意识低头,只见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旁,赫然多出个肥胖的黑影——那影子高高举着个棍状的东西,带着股狠劲就要砸落。贾东旭头皮一炸,根本来不及回头,凭着本能猛地歪头躲闪。
“咚!”
木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骨头像是被钝器碾过,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他踉跄着转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见那根黑乎乎的棍子又朝面门扫来。
“谁?!”贾东旭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夜路本就坑洼,他脚后跟磕在一块凸起的砖块上,顿时失去了重心,“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屁股着地的瞬间,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刘海中那一棍打空,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溅起些微尘土。他喘着粗气,月光从他身后照来,把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贾东旭。
“你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贾东旭捂着发麻的肩膀,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人。这身影看着有些眼熟,可对方那副要吃人似的模样,让他心里直发毛。
刘海中根本不答话,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再次举起棍子就朝贾东旭身上砸去。“让你抢!让你得意!”他嘴里胡乱骂着,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贾东旭连忙翻滚躲闪,可还是被棍子扫到了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连续挨了几下后,他也被惹出了火气,趁着刘海中再次挥棍的空档,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木棍的中段。
“你到底想干什么?!”贾东旭红着眼吼道,手上死死攥着棍子,两人瞬间陷入了拉扯。木棍在两人手中剧烈晃动,“咯吱咯吱”地响,像是随时会断裂。
刘海中毕竟年纪大了,又胖又虚,力气哪有常年在车间干活的贾东旭大?可他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拼尽全力往后拽。贾东旭咬着牙较劲,额头上青筋暴起,肩膀的伤口被牵扯着,疼得他冷汗直冒。
两人就这么在地上僵持着,嘴里都喘着粗气,像是两头争斗的野兽。月光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纠缠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贾东旭胳膊上的力气渐渐不支,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手一松,木棍瞬间被刘海中拽了过去。刘海中没料到他会突然松手,力道没稳住,顿时往后踉跄了几步,“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木棍也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墙角里。
贾东旭见状,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他忍着浑身的酸痛,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按住刘海中的胸口,随即跨坐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让你打我!让你偷袭!”拳头带着风声落下,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刘海中脸上。刘海中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也不甘示弱,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拳头胡乱挥舞,偶尔也能打在贾东旭的胳膊上。
夜风吹过,带着厕所旁水沟的腥气,两人的喘息声、咒骂声、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又打了一阵,贾东旭渐渐停了手。他骑在刘海中身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刘海中布满血痕的脸上。刘海中躺在地上,鼻子里淌着血,嘴角也破了,眼神却依旧凶狠,只是没了力气再挣扎,只能粗重地喘着气。
贾东旭借着月光往下看,这才看清了身下人的脸——那圆胖的脸型,即使被打肿了也依稀能认出轮廓。
“刘海中?!”贾东旭愣住了,拳头停在半空,满是难以置信,“怎么是你?你大晚上的偷袭我干什么?!”
刘海中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地盯着他:“贾东旭,你这个畜生!小妮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敢抢?我今天非要弄死你!”
“小妮?”贾东旭皱紧眉头,一脸茫然,“什么小妮?我什么时候抢你东西了?你是不是打糊涂了?”
“少装蒜!”刘海中怒吼道,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昨晚你从她家里出来,你们干的那些事,我在墙根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
贾东旭心里猛地一沉,忽然反应过来——刘海中嘴里的“小妮”,指的竟然是聋老太太?他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他从来不知道聋老太太还有这么个名字。
“你说的是聋老太太?”贾东旭挑眉看着他,见刘海中眼神凶狠地点头,他索性也不再解释,反而勾起嘴角,带着几分挑衅道,“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跟老太太好了,那又如何?她跟你有关系吗?你管得着吗?”
“你还敢嘴硬!”刘海中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贾东旭死死按住,“就你那三两分钟的能耐,也配伺候小妮?她早就跟我说了,你根本不行,还是得靠我!”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贾东旭的痛处。他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抬手就给了刘海中一拳:“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最起码能撑半小时!你个老东西懂个屁!”
拳头落下,刘海中疼得闷哼一声,却还在咧嘴笑:“呵,半小时?你骗鬼呢……”
“闭嘴!”贾东旭怒吼着,还想再打,可看着刘海中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忽然觉得一阵无趣。他猛地从刘海中身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胸口依旧因为愤怒而起伏着。
刘海中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地盯着贾东旭的背影,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贾东旭没再看他,走到一旁的墙根下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清冷,照在他布满伤痕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院子角落的寂静。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谁也没再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里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