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何每天一早七点半就出家门,晚上五点半回家。
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在少年宫度过。
而白天,后妈要照顾一个小婴儿,再给家里的几个人做饭,看起来是真的忙。
而曲庆林在上班,曲梅能搭手干的活有限,所以,后妈就开始指使三个儿子帮助干活。
这大人吧,就是这样。
都一样是自己的孩子,脾气好、好拿捏的,当父母的也会习惯指使这好说话的去干活。
这不,时间一长,后妈生的三个儿子里的那个老二,现在放寒假都不出屋了,就在家里给他妈搭手,看孩子、洗衣服、做饭。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过年。
这天,曲庆林晚上对后妈他们说:“后天除夕,咱们都去大哥家吃一顿团圆饭。”
后妈:“那小止怎么办?”
曲庆林:“带着吧,大嫂他们也知道小止,带过去,闹也就闹一天罢了。”
然后,曲庆林破天荒地到了曲何的房间,对曲何说:“后天都去你大伯那里,和你奶奶一起吃顿团圆饭。”
“嗯,知道了爸。”
她过来半年了,还没见过这个奶奶呢。
这个奶奶可不是普通的老太太,从不干预任何一家的日子。
就像曲何他们家,后妈对大哥大姐和她好不好、后妈的孩子是否有人看管、谁干活多少了,一概不操心。
每天就是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那真的是个享福人。
最初后妈生那几个儿子的时候,还曾经想着让老太太给看着孩子。
可老太太一点通融的意思都没有。
不说他们家,就是大伯家的几个儿子、孙子,奶奶都是一手不伸。
他们这些年,每年就见一次面,就是大年夜这天。
无论儿子、女儿,大家都聚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然后就各回各家。
父亲一共有兄弟姐妹五人。
全部都结婚了。
当然,每家也都是六七个孩子。
曲何想象一下,等后天除夕,那吃饭要四十人吧。
很快到了除夕这天。
今年因为王萍下乡、后妈又生了个孩子的缘故,所以,今年谁都没有做新衣服。
大家还是穿着去年的棉衣棉裤等,一行九人往大伯家里走去。
等到了大伯家,好家伙,大伯家的客厅、餐厅里都是人。
随大流,曲何和一众孩子们给爷奶都拜了年,一人得了五元钱,见面会也就算结束了。
这样人多的场合,想他们家这一代,就是大哥能说上话。
可是大哥在外地当兵没回来,而大姐出嫁,这时候肯定是在婆家。
剩下的就是曲梅。
可曲梅就像个大孩子,也说不上什么话,几个弟弟还都小。
所以,他们二房的孩子基本上就是靠墙坐着看戏了。
大伯也是前后两窝,糟糠妻给生了四个孩子,后来娶的媳妇生了三个,一共七个孩子。
曲庆林是老二。
而老三家,一共六个孩子。
两个姑姑叫,也是七八个孩子。
大家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知青上去。
三叔说:“知青下乡,看这形势,可能还要持续几年。”
曲庆林:“一家下乡去了一个了还不行?莫非还需要孩子下去?”
“听你大哥说恐怕是这样的。”
大伯娘接话到。
“唉,咱们家这些孩子,到年龄了,都抓紧找工作、找男朋友结婚。
不然真的要是政策下来,那不下乡就成了典型了。”
后妈:“哎呦老曲,梅梅这里可怎么办?她这工作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你单位行不行啊?”
大姑是最大的,她家也是八九个孩子,如今还有四个没结婚,也都是初中、高中的样子。
大姑:“年后我们家是必须出一个人下乡了,再不去恐怕都影响我家老全的工作了。
可现在的工作因为下乡这事,特别不好找。
唉。这几天我们俩人头发都愁白了。”
曲何靠着墙坐在角落,嗑着瓜子,听着他们大人聊天。
现在厨房是大伯家的两个儿媳妇和大姑家的一个儿媳妇一起做饭呢。
而奶奶则坐在沙发上,谁的话都不参与,就在那戴着老花镜看小人书。
这时,大姑突然对曲何说:“那个曲何啊,你过来坐。
那门边多冷啊。”
大姑对着曲何招手。
曲何、、、
肯定没好事!
于是曲何说:“大姑,你们大人都在那里聊天吧,我们小孩子就不过去打扰了。
再说,我正要去厨房呢,我看那桌子上一堆蒜,我要去剥蒜皮。”
曲何微笑地说着,站起来就去隔壁饭厅。
她坐在饭厅桌边,桌子上一堆大蒜,她就开始剥蒜。
至于大姑找自己,不是工作就是房子,能有什么好事。
一直到晚上五点,这几十人的饭菜才做好。
好家伙,都是用盆子装的。
不过,他们大人就做了两桌,而孩子们,则在茶几上吃。
今天虽是大年夜,可米饭也是大米和高粱米两掺的。
曲何盛了半碗饭,然后就坐在茶几上和几家的小孩子一起吃。
一个小时后,年夜饭吃完。
收拾桌子和碗筷什么的也不用曲何他们伸手,都是这几家的儿媳妇,没有做饭的就洗碗收拾桌子。
曲何一看,这要是嫁入一个大家庭,到了年节的,不就是这样吗?
她想象一下,自己要是这家里的儿媳妇,需要做饭洗碗伺候一大家子人,她摇摇头,肯定不行。
怕大姑再找自己,曲何就穿戴好,和孩子们出去放炮。
曲何因为没有穿新衣服,身上就是一件蓝棉袄,戴着的围巾也是蓝色的。
整体都灰蓝色一片。
她顺着大伯家后院的围墙开始四处溜达散步。
今天人多,吃饭就像是抢似的。
所以,不知不觉,曲何也吃多了。
实在是今天晚上的那条鱼太好吃了。
那条大鲤鱼能有十多斤重,纯纯的野生大鲤鱼啊。
所以她就有点吃撑了。
就这样溜达着走到了一处围墙附近。
正要拐过去呢,就听围墙另一侧两个人的对话。
不用说,一男一女。
女的就是曲梅。
曲何正想着退回去,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