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只是傲慢，她却一点都不傻，相反，她很会察言观色。
在看到直播间的弹幕滚动上都在提及欢娱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林蓁蓁，果不其然，林蓁蓁的面色并不好看。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林氏这么大的企业被一家小公司压着打，换做她是林氏总裁，她心里也不爽。
眼见一波又一波的人吹嘘着欢娱以及鹿笙，林蓁蓁强颜欢笑地提了一嘴她也好奇欢娱究竟是怎么样的。
沈清身旁的小跟班着实没有眼力见，林蓁蓁就是提一嘴啊！
她还真就掏出手机打开孙淼的直播间，那也就算了，她还深怕林蓁蓁听不见似的，声音开的老大，在办公室都有回音了。
正巧，欢娱那边正直播着鹿笙挨个送员工一堆奢侈品，还嫌不够，居然又让人去取的画面！！！
刹那间，整个办公室陷入了寂静。
沈清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抱着羞辱孙淼的心态来直播的，可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目前已经上升到两个公司之间的事了！
更何况新上任的老总对这件事都格外上心，特地入镜就是为了碾压欢娱。
结果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蓁蓁死死盯着直播间鹿笙的那张脸，亲眼目睹她被人爱戴，被人敬畏，被人高高捧起的画面。
每一幕，都是扎心。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林氏......原本应属于鹿笙的。
是她，占了对方的身份，占了对方的家庭，也占了对方的未来。
就这，鹿笙居然还能占上风！
这让林蓁蓁怎么甘心，又如何甘心！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林蓁蓁的大拇指死死掐进手心，浑然不觉痛意。
【那什么......只有我一人觉得尴尬吗？】
【不是你一人，我也觉得尴尬.......】
直播间内陷入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发弹幕。
哪个直播间都不缺黑粉。
更何况林蓁蓁混迹娱乐圈多年，得罪的人不少，黑粉更不少。
黑粉们看到这幕，直接就开启嘲讽模式。
【哈哈哈笑死了，我怎么记得前几分钟之前还有人吹嘘林总那十几个爱马仕包包啊？现在怎么不吹了？是吃了哑巴药了吗？】
【被林总锁在柜里的包包在鹿笙那边随处可见，还丢在超市小推车里时不时送员工，啧~谁说欢娱不如林氏的？笑死了。】
【这些包算啥啊！连百达翡丽的手表鹿笙都是眼睛不眨直接送的好吗？我都不敢想象欢娱的员工有多快乐！】
【话说那群打探消息的蓁粉们呢？听说你们在隔壁跳的挺欢的？我刚从隔壁回来怎么没看到你们啊？】
【......】
林蓁蓁并不缺黑粉，她在圈内的定位就是不怕事的大小姐，对于那些黑粉们攻击，她向来不看在眼里。
今天完全不同，她只觉得黑粉们的话格外刺眼。
鹿笙本就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无法拔出的刺，而这些黑粉们话里话外都说着她不如鹿笙，这让林蓁蓁怎么忍得下去？
也的亏混迹娱乐圈多年，她才没有直接失控。
黑粉的话不仅刺到了林蓁蓁，还给了向来无所不能的蓁粉们一记又一记耳光。
【要你们管！就算鹿笙送包送手表又怎么样！欢娱就是不如林氏！】
【就是！你们嚣张个什么劲！你们能进林氏吗？】
【哦哦哦~虽然说出来很扎心，但还是要说，我还真能进林氏，进不了欢娱，欢娱招聘这块卡的很死。】
看到这话，蓁粉们彻底忍不住了。
这是明晃晃地踩着林氏给欢娱添砖是吧？！！
就在蓁粉们准备攻击的一刹那，刚刚说话的人放出来两张图。
一张是被打赛马克被林氏录取的邮件，一张是被欢娱委婉拒绝的邮件，两封邮件的日期只差了三天。
【我是先去面试的欢娱，隔天来京市面试的林氏，林氏好过点，很快就收到offer了，欢娱那边没进去，可惜了......】
收到林氏offer的时候，男人觉得欢娱肯定也不在话下，都准备和好友炫耀选哪家公司好了。
结果......欢娱没过。
男人当时气的脸都绿了，直接粉转黑，拉着几个朋友怒骂欢娱不识抬举。
结果今天看直播一对比......他悟了。
原来不是欢娱不识抬举，而是他压根就没达到人家的标准！
看看林氏，在对比对比欢娱，男人直接得出一个结论：果然不是大公司就是个好的，这林氏压根就比不上欢娱嘛！
蓁粉们再一次沉默了。
【卧槽？欢娱入职这么严格？比林氏还难进？！！】
【之前就很难进，现在应该更难进了吧？现在谁不知道欢娱这家公司好了？】
【啊啊啊啊！！！我呜呜呜！我上周刚把欢娱拒了入职大厂！救命！谁知道欢娱待遇居然真的这么好！我好想穿回去抽死原来的自己！】
【那啥......该说不说，还有人记得这是林氏的直播间吗？】
【记得啊，那咋了！言论自由啊！难不成主播还能给我们禁言拉黑不成？】
刚准备这么做的沈清在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手指没忍住一颤。
这群人......
【你们说连林氏都比不上欢娱，国内还有几家公司能比上欢娱的啊？】
【不多，也有几家，就比如京市的秦市，他们公司是出了名的薪资高，待遇好，还不怎么加班的，就算加班也有翻倍加班费的那种。】
【在没看欢娱直播之前，你们也是这么说林氏的......】
林蓁蓁很想把这些弹幕都给忽略掉，但她做不到。
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关注与鹿笙有关的一切，哪怕知道，这样的行为是错的，她也总是忍不住。
眼瞧着事态的发展完全控制不住的沈清彻底慌了。
要不是林蓁蓁在一旁看着，她现在就想直接关掉直播间了。
救命！
她就不应该开这个直播！！！
别说沈清能察觉到林蓁蓁的不对劲了，就连她的两个迟钝小跟班们都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对劲。
她们下意识地往沈清的方向靠拢。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助理推门而入，看向林蓁蓁，说道：“林总，秦总来了。”
刹那间，沈清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焕然一新。
是压抑也没有了，窒息感也没有了，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秦总？那个秦总？】
【啊啊啊！是我想的那个吗？】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我们蓁姐的未婚夫啦！！！】
蓁粉们听到秦总来了，腰也不酸了，脸也不疼了，直接满血复活了。
是，就算林氏比不过欢娱又如何？
林氏又不是她们蓁姐一手创立的！蓁姐是继承的！还是今天继承的！还没开始改革！
父辈的薪资待遇这块肯定是赶不上如今的社会。
说不定她们蓁姐还没来得及改革呢！
再说了，就算鹿笙再有钱又如何！她有体贴的男朋友吗？她的男朋友是秦煜这样的霸总吗？！！
的亏鹿笙不知道她们的想法，要是知道，一定十分无语。
“蓁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摄像头下意识地就跟随着这道声音转移。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男人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宽肩窄腰，隔着西装都能感觉到那傲人的身材。
镜头往上拉，那张脸，更是权威。
【斯哈斯哈斯哈！极品啊！！！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别一分钟了，姐妹你现在可以去百度，搜一下秦煜两个字就知道了。】
【卧槽，这位就是秦氏的继承人！真尼玛帅啊！】
【虽然林氏比不上欢娱，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林蓁蓁吃的可真好！这次鹿笙输了。】
【放屁，鹿笙那么有钱什么男人找不到？她随便勾勾手，一堆男人闻着味都扑上去好吗？】
【话是这么说，可没有像秦总这样极品的啊？】
【那你是要一辈子一个还是一周换一个？】
【......那我还是选择一周换一个吧！】
直播间的纷纷扰扰林蓁蓁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随即而来的就是从心底冒出的委屈。
她有点想哭。
秦煜哪还能不了解林蓁蓁？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对方的一个眼神自己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秦煜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林安国“退位”的消息。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圈。
外人纷纷感叹，这个林蓁蓁真是好命，林安国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把林氏交给了她，看来之前听说的林安国在外面还有个小家，甚至有个儿子的事那肯定是假的了。
那些了解林安国的人听到这则消息直接就很震惊。
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也出了问题。
谁不知道林安国表面上只有一个女儿，实则还在外头养了个小的，那小的跟他的前妻有几分相似，还生了个孩子？
听说还是个男孩！
林安国经常带着他们出入各大饭店，看起来是没想瞒着，这林氏妥妥的就是传给儿子的。
结果这才多久啊......林氏就给了林蓁蓁？
难不成他们都猜错了？
还真是奇怪。
妻子和女儿联手逼迫退位这件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甚至还可能引起风波被对家抓住机会搞事，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而秦煜，整个秦家是知情人。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有的时候消息并不需要主动打听，自然而然就有人送上门来。
秦煜是吃早饭的时候收到的信息，准确的来讲，是整个秦家都知道了这个信息。
姜慕白当场就撂筷子说没胃口了，然后狠狠地剜了一眼还在吃饭的儿子，问调查的怎么样了。
说来也奇怪，若是按照姜慕白的推想，这件事虽然年代久远，难查是难查了些许，但多少会有蛛丝马迹。
可偏偏无论是姜慕白又或者是秦煜，都没查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就仿佛......鹿笙与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秦煜说出了自己调查的结果。
姜慕白当即反驳：“不可能！鹿笙和知许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可能没有关系！”
秦煜又喝了一口粥，不可置否：“那也有可能不是母女，是别的亲戚。”
这话差点给姜慕白气笑了。
“我看你就是偏袒林蓁蓁才会说出这样没脑子的话！”想到这，姜慕白觉得胸口又开始疼了，“行，就算鹿笙不是知许的女儿，那我问你，林蓁蓁怎么和杨琴长得那么像？一点都不像知许？”
“还有，杨琴和林蓁蓁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怎么偏偏鹿笙来了我们家一趟没多久，林氏就落在了那两人手里？”
“你觉得林安国是那种会主动退位的人吗？别跟我说林蓁蓁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三岁小孩！”
姜慕白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林安国，现在亦是。
林氏虽比不得他们秦氏，那好歹还有点钱，再说了，林安国当时一穷二白的，林氏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本就对杨琴有所怀疑的姜慕白现在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确认。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一切，都是谋划好的！
杨琴肯定抓住了林安国的把柄，不然林安国能那么容易退？
至于林蓁蓁......姜慕白有些迟疑，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虽与杨琴亲近，但每次清明去祭奠知许的时候，那情感也是真的。
姜慕白有些拿不准。
若她不知道还好......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还能装到现在，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秦煜看着母亲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中叹息一声，对着父亲使了一个眼神后就默默离场。
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林蓁蓁是否......
“煜哥！”林蓁蓁飞快地扑进了秦煜的怀中。
秦煜下意识地一手揽着她的腰，轻拍了拍，语气低沉又沙哑：“怎么了？我的小林总？”
——
“终于分完了。”鹿笙看着空荡荡的四个大推车，长舒一口气。
孙淼一件恍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推车，自言自语：“这就分完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