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杜婉一脸担忧地看着鹿笙。
鹿笙摇了摇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用，我带着董璇去就行了，你等会不是还要跟几位老师见面吗？快去吧。”
杜婉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就亲眼目睹怒气冲冲的鹿笙带着一脸懵圈的董璇开着跑车扬长而去。
速度......是她见过鹿笙开过的最快的一次车。
姚玉追了出来，没见到鹿笙，反倒是看见自家艺人神色复杂地眺望着远方，还时不时地摇摇头。
“怎么了这是？”姚玉问道。
她刚去约老师了，一转头，自家艺人就“溜”没影了。
杜婉咂舌，“有人要倒霉了。”
“谁？我们公司的？”
车上——
鹿笙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车内的氛围很压抑，两人皆没出声。
鹿笙是接到电话气的。
而董璇是完全不知情，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默默地当着背景板。
“董助理。”鹿笙突然叫了董璇一声，问道：“你觉得公司的黄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总？
董璇先是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回道：“能力不错，人品......不太行。”
黄总是欢娱的老人了。
鹿笙自从接手欢娱后，对欢娱内部进行了多次改革，当然，对于那些想跳槽的员工，她二话不说，直接拍板同意。
而那些选择留在公司的，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是为了养老，又或者是跟公司拉扯企图获得更多赔偿，鹿笙对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等多方面都来了个大提升。
渐渐的，公司老人们也不念叨着什么赔偿问题了。
都想着法留在欢娱。
欢娱原本的高层，鹿笙也根据各方能力做了些许调整。
大方向还是不变的，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变差。
这也让早期跳槽去别的公司的欢娱前员工们后悔的直咬牙。
这个黄总也是其中之一，他是欢娱早期的高层，欢娱被收购之后，他没选择跳槽，依旧留在了欢娱。
因他能力不错，不仅没有被调岗，反倒是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当鹿笙这个老板是个爱放权的咸鱼，本就在公司话语权不小的黄总权力又大了些许。
直到董璇到来......
说起来，董璇当初刚“空降”欢娱，受到的不少排挤就是这位黄总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
董璇知道，没当回事。
竞争哪里都有，更何况是这种上层之间的竞争呢？
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更何况，抛开其他不谈，这位黄总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因此，董璇对于黄总的某些不入流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
董璇看了眼鹿笙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难不成鹿总突然黑脸就是因为黄总？他哪根筋搭错了？
鹿笙冷笑了一声：“人品不行。”
董璇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问道：“鹿总，是出什么事了吗？”
正巧有个前面是红灯，鹿笙停车的间隙看向了董璇，没有回答她，反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对于圈内的陪酒规则怎么看的？”
董璇一下子就懂了，心中忍不住暗骂：这个黄总真是个煞笔！
自从董璇在公司内站稳脚跟后就发现欢娱有多少有些陪酒问题。
没错，这事在圈内已经算得上是潜规则了。
几乎每家公司都有这问题。
但......直觉告诉董璇，鹿笙不是会搞这套的人。
陪酒无非就是为了拉投资，互换利益。
鹿笙这样的人，会为了那一丁点投资让艺人去陪酒？
别开玩笑了！
她压根看不上那点投资！
她本人随随便便从指甲缝里漏出点都比那些投资方给出的要多了多！
董璇对于这些自然是厌恶的，她也调查了一番，更加确认欢娱的陪酒是公司高层欺上瞒下才有的。
要不然那群人偷偷摸摸呢？
而带头的人自然是......黄总。
他这人，能力足够，但既贪财又好色。
欢娱之前的艺人们对他都是避之不及。
在鹿笙撒钱的改革下，他也是挺聪明的，收起了这些小九九，等到老板走了，不常在公司，他那点歪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董璇在发现这事后，明里暗里都敲打了不少次。
其他人被董璇敲打的完全不敢有一丝动作。
只不过这黄总......
妈的！
董璇恨不得把黄总身下那二两肉给剁了喂狗，省的劲给她惹麻烦！
“抱歉，鹿总......”
鹿笙打断了她的话，“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董璇：“陪酒、潜规则就不应该出现。”
鹿笙轻笑了声，“是啊，这种污糟东西就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在欢娱出现。”
鹿笙怎会不知这些潜规则呢？
所以在收购欢娱第一次参加会议后，她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那群人还敢“顶风作案”，真当她是个不会发火的摆件呢？
绿灯亮了。
鹿笙踩着油门，跑车一阵轰鸣，飞快地超越了一辆又一辆车。
鹿笙打开车窗，呼啸的风声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董璇还是第一次见到鹿笙的情绪失控。
没错。
认识鹿笙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是淡淡的，除了闺蜜杜婉的事，好像没什么事值得她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
董璇默默地吞咽了下口水，手也攥紧了座椅。
——
三禾饭店八楼八八八号房。
“久仰大名啊黄总！来来了，我敬你一杯。”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使了一个眼神，很快，他身旁的打扮的极为风骚的女人便扭着腰一步一步走到黄总身旁。
纤细的胳膊擦过男人的手臂，端起桌上的酒，给黄总的杯子满上。
黄总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与张口说话的男人相视一笑，揽过女人的腰，使了点力，把她按坐到身旁的空椅上。
“黄总~~~”
女人娇媚的声音顿时在包厢内响起。
坐在主位上的几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发出了阵阵笑声。
这笑声让欢娱的艺人们默默地垂下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饭局对于他们并不陌生。
早在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他们就有所耳闻。
哪怕是那些顶流，还不是要为了资本折腰？
该喝还是要喝，都躲不掉的。
不过......欢娱的情况比其他公司好太多了。
就像现在依偎在黄总身旁的女人，就是另一家公司的二线明星。
多可笑......
他们这些欢娱的艺人们，哪怕被带来这种场合，也不会像对方那样，顶多是被言语调戏两句，忍忍就过去了。
对比其他家的艺人们......好太多了。
众人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落在欢娱艺人们身上的视线可不少。
不为别的，就为了两个字——新鲜。
圈内不缺容貌姿色绝艳的人，比起这些人，更美的人大有人在。
但欢娱的艺人们新鲜啊！
他们来陪酒局，就像是充人数过的场子似的。
哪怕多少投资方暗示的再明显，那些带他们来的领导们都装傻充愣，当作没听见，就好像单纯来带他们混饭吃。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在圈内传遍了。
这让不少人都起了兴趣。
都想揭开欢娱这层神秘的薄纱，看看里面到底是搞地什么名堂。
今天的这个局，也是为了这事组的。
黄总，黄伟怎么会不知道这群老油条的想法？
但......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他多想用这些人去换资源让自己在公司更上一层楼啊！
不过，大boss鹿笙曾明确表态过，他也只能私下搞搞小动作，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生怕被鹿笙知晓。
他又不是傻，现在的日子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谁都知道，欢娱现在蒸蒸日上，指不定哪天就能成了正儿八经的大公司，他作为元老级人物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惹得上头不痛快？
特别是鹿笙虽不在公司，但也派了亲信下来。
那个董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明里暗里打压了他多少次，就因为他，最近这些聚会他都没敢赴约，生怕被抓住了小辫子。
要不是今天他们大力邀请，再加上鹿笙回来，董璇也不好时时刻刻盯着他，他才有这胆子出来赴约。
黄伟端着酒杯，揽着女人，嗅着香气，在众人的欢呼下一饮而尽。
“黄总好酒量啊！”
黄伟摆摆手：“哪里哪里，不如刘总您的酒量好啊！”
几人很快就寒暄了起来。
在场的除了众享的艺人们在吃饭，其他公司的小艺人们都被分散了，唯一不变的是身边都坐着一个男人，脸上都扯着笑。
他们看向欢娱埋头吃饭的几人，眼神中闪过羡慕。
是啊......
他们很羡慕。
哪怕那位黄总再好色，也没把公司的艺人给推出去。
不像他们，哪里还是人？
分明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拿来交换的物件。
对于时不时落在几人身上的羡慕，欢娱的一行人都习惯了，食之无味的同时也很庆幸。
哪怕来到这样令人窒息的饭局，也没像其他艺人那样......
人不人，物不物的，何其可悲。
他们又何其幸运？
许黔扫了眼包厢内的一片令人作呕的画面，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以他的咖位，完全不会被带到这里来。
毕竟他和鹿笙参加过同一个综艺，还与鹿笙的好闺蜜杜婉私交不错。
黄伟也怕这人把事给捅出去。
思虑了半天，最终还是把人给带上了。
反正......他就是带艺人来认识认识圈内的前辈的，也没干什么不是吗？
“黔哥，那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边。”
坐在许黔身旁的许墨在桌下扯了扯许黔的衣服，压低声音说道。
许黔安慰他：“没事，他们不敢的。”
这种事，没有上层点头，谁都不会捅开这层纸。
很显然，黄伟不能也不敢点这个头。
听到许黔的话，许墨安心了些许，旋即脸上又闪过一丝歉意，说道：“对不起啊，黔哥，你本来是不用来这的，都是因为我......”
许黔哼了一声，佯装生气：“你还知道啊！要不是你要死要活非要进圈，会有这事？”
许墨是许黔的表弟，两家人关系很好，许墨从小是他的小尾巴，事事以许黔为榜样。
进娱乐圈也是学着许黔当初的路。
不过说实在的，许墨的各方面条件的确不错。
样貌、身材、气质和声音都是上乘，就是吧......太单纯了。
好吧，就是傻了吧唧的。
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这种性格的人，没人庇护，死的比谁都快。
天知道许黔知道表弟进圈的时候心脏差点都停了。
还好他发现的早，眼疾手快地把他推荐进欢娱了。
不然......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合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许墨心虚地眼神乱飘，不敢说话。
许黔看到许墨这样，更气了，“你以后可长点心吧！就像这次，没你的事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丛哥吗？”
许黔气的差点吐血。
“你要是有人家半个脑子我都不至于跟过来！”
林丛早就借口有事，推了这次聚会。
倒是他的傻弟弟，傻了吧唧地跟了上来，凑了个人数。
许墨撇了撇嘴，头埋得更低了。
与此同时，那道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默默地收回。
“好了，黔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了......我去外面上个厕所。”
包厢内混杂了各种烟酒以及各种香水味，看到包厢内更加混乱的场景，许墨更难受了，想出去透口气。
“行吧，你自己小心点。”
许墨：“放心吧，我就去个厕所。”
许黔：“嗯。”
许墨推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不到一分钟，主位上大腹便便的男人随手把烟丢在递上，转头捏着坐在旁边的女人的下巴，亲了一口，也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
“哎！陈总去哪啊！”
“就是就是，还没喝好呢，陈总跑什么啊！”
陈军咧着嘴笑了声：“上厕所。”
——
鹿笙把钥匙收好，看着面前的高楼，目光更冷冽了。
董璇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走上前说：“鹿总，已经打听好了，他们在八楼，八八八包厢。”
“呵。”鹿笙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好名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