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渐歇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
南宫澈扶着城墙垛口,指尖冰凉。
下方尸横遍野,血腥味混着晨露的湿意扑面而来,他却只盯着西戎溃逃的方向,眸色深沉。
“王爷,打扫战场已毕。清点下来,我军折损三成,西戎先锋几乎全军覆没。”秦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带着战后的沙哑,“只是……西戎主力并未受损,看这情形,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澈喉间低低应了声,目光掠过城楼下疲惫的士兵,忽然道:“木尔扎克呢?”
秦风一愣,随即摇头:“未在尸堆里发现,想来是趁乱逃回主营了。”
“意料之中。”南宫澈指尖在冰冷的石墙上轻叩,“此人阴鸷多疑,断不会亲率先锋涉险。”
他顿了顿,看向西侧断崖方向,“传令下去,加强各隘口防守,尤其是断崖,派人日夜巡查。”
秦风刚领命转身,就见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冲上城来,单膝跪地:“王爷!”
“讲。”南宫澈声音未变,握着垛口的手却紧了紧。
“属下乔装探查,见木尔扎克在帐前立斩三名败逃的千夫长,帐内传来他的怒吼,说要……要三日之后踏平雁门关!”斥候声音发颤,“还听到他对手下说,先派小队人马去各城门探虚实,等……等我们换防时动手,说那时候兵力最是虚弱……”
秦风闻言怒目:“这老贼!竟还想着钻空子!”
南宫澈却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只余一片冷峭。“换防时动手?他倒打得好算盘。”
他转过身,苍白的脸上因晨风吹拂泛起一丝薄红,却更显清冽,“传令各营,换防时间往后推两个时辰,且换防时多派三倍暗哨,让他的人有来无回。”
他顿了顿,看向秦风:“另外,让伤兵们‘哭嚎’声再大些,营中炊烟减半,就做给西戎的探子看。”
秦风立刻明白:“王爷是要让他们以为我军已是强弩之末?”
“正是。”南宫澈眸中闪过精光,“木尔扎克多疑,见我们‘虚弱’,只会更认定有机可乘。三日之后……”他望向关外,“便是他的死期。”
关外,西戎主营。
木尔扎克将手中的酒囊狠狠砸在地上,酒液溅湿了地毯,他猩红的眼睛瞪着帐下的亲兵:“废物!几百人的先锋,竟被南宫澈那病秧子吃得死死的!”
亲兵瑟瑟发抖:“首领息怒,那南宫澈实在狡猾,用假败引我们入瓮……”
“假败?”木尔扎克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本首领?我看他是寒毒发作,撑不了多久了!”
他俯身捡起一块碎瓷片,眼中闪过阴毒,“传令下去,明早派三队骑兵,分别去东、南、北三门挑衅,探探他们的底细。记住,只许败,不许胜,引他们出兵追击,我要看看,这雁门关到底还有多少力气!”
亲兵领命退下,木尔扎克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雁门关西侧:“三日……等他们换防,兵力分散,本首领就从这里杀进去,把南宫澈的人头割下来,祭我西戎的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