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幕觉得最近事事不顺。
路绵和周贺然那边，看起来是顺利了，剧情修复度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眼看就要突破60大关。
她应该很高兴回家近在咫尺了。但是出了很大的意外。
她查看系统面板时，发现了一个很糟糕的事情。
她的剧情修复度上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85%。
？？？
谷幕当时就愣住了。
她干什么了？她不是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推动剧情吗？
虽然过程有点……嗯，不尽如人意，但结果摆在那里，修复度在涨啊！
怎么上限又往下掉了？
她最近没有干涉什么重要剧情吧！
虽然最近任务是不太多，但是每个任务惩罚也没有说过会掉上限啊？
况且她还都做完了。
“系统！怎么回事？修复度上限怎么掉了？”
谷幕就差把系统拉出来揍一顿了。
电子音毫无感情地回应：【数据仅供参考。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谷幕：“……”
我操你大爷。
她气得差点把手里正在撸的猫扔出去。端午喵地一声抗议，从她膝盖上跳开，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这什么霸王条款？！
干得多错得多是吧？
她辛辛苦苦撮合男女主，结果还扣她上限？
那她忙活半天，最后岂不是最多也只能修复到85%？
那还能回家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像个傻逼，被这个破系统耍得团团转。
烦！烦死了！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不然真要憋出内伤了。
目光扫过抽屉，她想到了羡锦纾给的，然也乐队的演出。
对，去听演唱会！
先管他什么狗屁任务，什么修复度上限，她需要噪音，需要人群，需要暂时忘记这堆烂事。
晚上，谷幕拉着路绵出了门。
外面寒风凛冽，虽然Livehouse里面肯定不冷，但路上还是冻得人够呛。
谷幕自己裹了件厚外套，看了看身边的路绵，小姑娘围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巾，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冻得通红的鼻尖，看着怪可怜的。
“冷吗？”谷幕问了一句。
路绵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伸手紧紧抱住了谷幕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汲取着一点暖意。
谷幕身体顿了顿，最终还是任由她抱着。算了，天冷，靠着就靠着吧。
演唱会的场地不大，但气氛很热烈。
灯光炫目，音浪震耳欲聋。
台上，然也站在聚光灯下，抱着电吉他，和她平时那种带着点慵懒和神秘的感觉完全不同，此刻的她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充满了爆发力和侵略性。
她的歌声不是甜美挂的，带着点沙哑和颗粒感，直往人心里钻。
她靠在角落冰冷的墙壁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无形的锤子，一下下敲打着她的鼓膜，也暂时砸碎了她脑子里的烦躁念头。
她仰头，又灌了一口手里刚买的冰镇啤酒，苦涩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感。
台上，然也正唱到一首歌的高潮部分。聚光灯将她整个人笼罩，她微微仰着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汗湿的发丝黏在额角，抱着电吉他的手指快速拨动着琴弦，整个人仿佛在燃烧，散发着一种近乎野性的魅力。
谷幕对音乐没什么研究，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在台上，确实有种别样的光彩。
她下意识地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她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视线，几乎要实质般地黏在她的脸上。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路绵。
路绵安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躁动的人群格格不入。
她手里也拿着杯饮料，是谷幕刚才硬塞给她的橙汁。
在昏暗变幻的灯光下，路绵那双平时看起来清澈无辜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谷幕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谷幕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她皱了皱眉，视线落在路绵手里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橙汁上，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瓶。
她不会是想喝酒吧？
“喂，”她开口，声音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并不算大，但足以让近在咫尺的路绵听清，“小孩不能喝酒。喝你的橙汁。”
刚进来时，她就看到路绵对吧台那些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多看了两眼，便不由分说地去给她买了杯最普通的橙汁。
路绵点点头，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目光偶尔扫过台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都停留在谷幕的侧脸上。
几首歌结束，现场气氛越来越嗨。
然也似乎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她们，在一首歌的间隙，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演出结束了。
人群开始慢慢散去。
谷幕正准备拉着路绵离开，却看到然也拨开人群，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她已经脱掉了演出时那件夸张的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漂亮的锁骨，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汗水和演出后的兴奋红晕。
“来了？”然也走到谷幕面前，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了一眼紧紧挨着谷幕的路绵，“呀，还带了小妹妹。”
她的语气带着点熟稔和调侃。
谷幕点了点头：“嗯，唱得不错。”
“谢谢夸奖。”然也笑了笑，从旁边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动作随意。
她看向谷幕，刚想再说什么。
原本紧紧抱着谷幕胳膊的路绵，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谷幕和然也之间。
她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谷幕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路绵。
路绵倒是没有看然也，仰起头，对着谷幕，那双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水汪汪的，她扯了扯围巾，露出冻得通红的小鼻子和脸颊，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声音软软地。
“姐姐……我今天穿得有点少，好冷啊……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抱紧了谷幕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确实冻得不轻，楚楚可怜。
谷幕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和小脸，有点心疼。
也是，出门忘记提醒她多穿一点了，她伤还没好多久。
谷幕抬头看着然也。
“那我们先走了，她有点冷。”
然也的目光在路绵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谷幕带着明显担忧的脸上。
她挑了挑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行，路上小心。”
谷幕没再停留，被路绵紧紧抱着胳膊，转身朝出口走去。
走出喧闹的Livehouse，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路绵似乎真的冷极了，整个人都缩在谷幕身边，恨不得钻到她外套里面去。
“还冷吗？”谷幕问她，把围巾又给她裹紧了一点。
“嗯……还好。”路绵的声音闷在围巾里，带着点委屈，“太吵了……有点头疼。”
谷幕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她心里还想着刚才系统提示修复度上限下降的破事，以及路绵那突如其来挡在她面前的举动。
谷幕又一股心酸上来，唉，太可怜了。
路绵从小就缺乏安全感，依赖她，黏她，也是正常的。
上次自己那个样子更是让路绵病情加重了。
谷幕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那个修复度上限下降是怎么回事。
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扣了上限。
但看着身边的路绵，那股犹豫的念头又浮起来。
但是如果剧情真的推进到男女主在一起了，她回家了，路绵以后会不会被欺负？
万一周贺然家里人讨厌她不喜欢她总是刁难她怎么办？
那么可怜的一小只，总是委屈巴巴的。
如果她真的走了，会消失在这里吗？还是她只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等她走了那个人就会回来。
那路绵再过来找她怎么办，看到这个对她态度截然不同的自己，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再次回到以前的样子？
那她来搞这么一趟有什么意义啊。
各种乱七八糟的糟糕念头占据了大脑，说到底，她还是放心不下。
而此刻，紧紧抱着谷幕胳膊的路绵，将脸埋在带着谷幕体温的围巾里，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好幸福。
虽然有让人讨厌的人。
谷幕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路绵先坐进去。
路绵依旧紧紧拉着她，直到两人都坐进后座才稍稍松开，但身体还是紧紧挨着谷幕。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路绵这才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张冻得发红的小脸，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头疼吗？”谷幕侧头问她。
路绵摇摇头，靠在谷幕肩上，“好多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两位去哪？”
谷幕报出地址，出租车缓缓驶入夜色。
路绵安静地靠着谷幕，感受着车内暖意和身边人传来的温度。
她悄悄抬眼看向谷幕，发现姐姐正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出神，眉头微微蹙着，显然还在为别的事情烦恼。
路绵不动声色地往谷幕身边又靠紧了些，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
谷幕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睡会儿吧，到了叫你。”谷幕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路绵轻轻了一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