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疾驰而过的街道，就听到沈冰辰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小赵，前面路口，放江助理下车。”
江燃一愣，转头看向沈冰辰。
沈冰辰依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直没有说过话一样。
可江燃知道，那不是他出现了幻听，因为他看到司机小赵从后视镜里分别看了沈冰辰和自己一眼之后，才应了一声：“好的，沈总。”
难道是沈冰辰听出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所以才对自己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江燃飞快地在心里复盘了一遍电话的内容，发现并没有什么纰漏。于是，他轻轻地略带歉意地说道：“沈总，实在抱歉，一点私事，没有安排好。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不影响接下来的工作。”他目光坦然地看着沈冰辰。
许久，沈冰辰睁开了双眼，一贯清冷的声线里没一丝情绪：“嗯，不必勉强。”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的折射下平添出一抹如同猎豹一般的肃杀。
见沈冰辰并没有吩咐司机小赵终止指令，江燃一阵头大，只好有所保留地坦白道：“不勉强。本来是想约彧辰晚上一起吃饭的，但这中间出了点岔子，结果就闹出这么一个乌龙出来了。是我没有安排好。沈总，下次不会了。”
听到江燃的解释，沈冰辰神色未变，心里却在想，怎么哪儿都有沈彧辰这小子呢。
看沈冰辰一直不出声，江燃一时摸不透沈冰辰到底在想什么，于是笑道，“沈总，让赵哥直接去酒店吧，不用停车了。您看行吗？”
沈冰辰的眼睛眨动了几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嗯字，旋即又闭上了双眼。
司机小赵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露出一个了解的微笑，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清筑阁里，一脸和善，挺着圆圆的啤酒肚周总见沈冰辰带着江燃走了进来，马上堆起一脸的笑意，丰腴的面颊把眼睛挤成两道弯弯的弧线，活脱脱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久等了，久等了。周哥。”沈冰辰那张好看到会让人呼吸为之一滞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与周总双手互握之后，微微侧头介绍道：“江燃，您上次见过的。”
“哦，哦，对，对，上次见过。嗯——”周总似乎在回忆什么，“好像是谁的弟弟来着。”
“江皓。”沈冰辰答道。
周总食指轻点额头，“对，江皓！你瞧我这个记性。”
“周总好。”江燃规规矩矩地跟周总打了个招呼，随后，快行半步，替周总拉开椅子。
周总那浑圆的身躯缓沉入椅中，他笑着拍了拍江燃的手臂，颇为赞赏道：“不错，有发展！”
江燃笑了笑，没有接话，却后退一步，转身为沈冰辰也拉开了椅子。
沈冰辰神色如常地落座，目光掠过周总面前已空了的茶杯，对江燃递去一个极淡的眼神。
江燃会意，执起茶壶为周总续上热茶，动作自然流畅。
周总呵呵一笑，手指在桌沿轻轻点了两下以示谢意，话头却仍绕着之前的话题：“说起来，江皓最近在忙什么呢？可有日子没看着他了。”
沈冰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边吹开氤氲的热气，一边笑眯眯地回道：“周总想见他还不容易？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我可是听说，您跟江哥可是老搭档了。”
说到这里，沈冰辰的话锋一转，“今天呢，能请到周哥，主要是有个项目想跟周哥聊聊合作。”含笑的目光在周总的眉宇间轻轻一转，姿态从容恳切。
“哦？还有你沈冰辰吞不下的项目？”周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沈冰辰的眼里划过一抹恰到好处的忧虑：“嗨哎，不瞒您说，这个项目的进展一直都不错。但您也知道，我最近这也是状况不断。”说到这里，沈冰辰轻轻叹了口气。
周总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开口说道：“这倒是真的，你小子最近可是我们业内的风云人物了。听说，世利科技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顺应市场规律而已。”沈冰辰说的轻描淡写，眼底的笑意却漾了开去，右手伸出，江燃马上把平板电脑放在沈冰辰掌中。
沈冰辰接过平板电脑，划开屏幕，放在周总面前，界面上的数据曲线如青峰叠嶂。
“您看，”沈冰辰指尖轻点，“上游技术壁垒已经突破，就缺您这样熟悉全产业链的操盘手了。”
周总的目光在数据间逡巡，忽然笑道：“冰辰，以你青帆的实力，拿下这个项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你找我合作，似乎，多此一举啊。”
沈冰辰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从容的笑意，“确实，单看这些，我的确能吃掉。但世利科技的收购绷紧了我的资金链，而这个项目需要快速布局。周哥在华中渠道的根基，正是我最需要的。”
他目光坦诚，由衷地说道：“合作是为了强强联手抢占先机。”
周总收敛了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冰辰。良久，他缓缓道：“说说你分成的方案。”
沈冰辰眉头微挑，指尖滑动间，一份精心设计的利益分配模型，呈现在周总眼前，曲线交错间勾勒出了双赢的格局。
周总的目光在平板上停留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沈冰辰：“方案做得不错。不过，”他刻意地拖长了语调，“你应该清楚，这个项目的关键在资金到位的时间节点。”
沈冰辰唇角微扬，又在平板电脑上划开了一个文件：“您看，”他一页一页的划动着文档，最终露出银行批复函的红色印章。
“首期资金已经到位，就等您的渠道资源来保障这个项目的顺利推进了。”
周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却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既然准备得这么充分，那我们就来谈谈具体细节吧。”
两人在包间里一直聊了接近两个小时，初步确定了合作框架和项目推进时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