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外的厮杀声早已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魏、赵、楚三国联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境,秦军在这强大的攻势下步步后退,然而,函谷关的铜墙铁壁却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让联军的攻势最终化为泡影。败报传回邯郸时,平原君赵胜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手持一块柔软的鹿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祖传的青铜剑。剑刃寒光闪烁,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那是岁月与忧虑留下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封密报悄然传入。当 “嬴异人被华阳夫人收为嫡子” 的消息传入平原君耳中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如纸。只听 “当啷” 一声,剑鞘坠落在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惊飞了檐下那只原本蜷缩着取暖的寒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不安在他胸腔中翻涌,他猛地扯过桌上的悬赏令,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传令下去,加派人手搜城郊庙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刻的邯郸城,表面上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死水,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自嬴异人逃离的那一刻起,大街小巷的墙上便贴满了赵姬与嬴政的画像。百姓们手中攥着粗糙的糙米窝头,在街角巷尾窃窃私语:“听说那秦国质子的妻儿还在邯郸?”“悬赏令上的金子够买三亩良田呢!” 然而,话音未落,便有一队甲士挥舞着皮鞭呼啸而过,靴底无情地碾碎了地上的菜叶子,也驱散了那些细碎的交谈声。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绸缎庄的胡商却别有一番心思。他悄悄将算盘拨得噼啪响,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当秦人开始用珍贵的玉璧交换羊皮地图时,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邯郸的街巷间,甲士们沉重的靴声终日不绝于耳。百姓们清晨打开家门,常常会看到墙上又新增了搜查的标记;酒肆茶棚里,“质子妻儿” 的话题成了最危险的禁忌。就连城西那口枯井,也被填了三尺土。整个赵国,就像一张被绷紧到极致的弓弦,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生怕错过一丝 “秦贼余孽” 的踪迹。
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紫岚轩的李晨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他的日常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如往常一样,卯时挥剑,辰时练弓,直到日头爬至中天,才背着个包裹出门。
他来到城郊的破庙,这里的砖缝里还嵌着昨日的香灰。他用指尖轻轻扫去旧痕,点燃新香。青烟袅袅升起时,他朝着感知中嬴政所在的方向虔诚地拜了三拜。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在他心中,那股气息却明晰如炬。佛龛下的凹洞里,前日放置的粟米已被取走,他又放下新粮。就在这时,隔着蛛网,他听到了申越低沉的声音:“东门守卫换防时……”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姬压抑的咳嗽声打断。
李晨转身离开时,破庙外的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街角,一队甲士正粗暴地踢开一个醉汉,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那个背着空布袋,看似普通的少年。
时光匆匆,春去秋来。百姓们谈论悬赏令的声音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对收成的担忧。但赵军的搜捕行动却从未停止,城门口那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的通缉画像,依旧固执地张贴在显眼处。申越也在不断寻找机会,尝试着逃离邯郸城。而那些为了悬赏而来的宵小之辈,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申越和赵姬默契的应对之中。
某日清晨,李晨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仰望天空中那道特殊的金光,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金光早已不在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