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弹指一挥间。
这句话,是太阳系防线上,所有老兵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一场血战,可能持续数月。
一次闭关,可能就是百年。
对于林枫而言,自从他踏入武皇巅峰,坐镇太阳系最前沿的“希望壁垒”以来,时间早已失去了具体的意义。
他就是人类文明的不败战神。
他就是悬在所有异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星空古路。
这是连接太阳系与外部宇宙的一条古老虫洞航道,也是异族入侵的主战场。
此刻,这条航道的尽头,正漂浮着一具庞大如山岳的异兽尸体。
那是一头皇级巅峰的“虚空利维坦”,它身上最坚硬的甲壳,此刻却被一道贯穿了整个身躯的刀痕,彻底撕裂。
刀痕光滑如镜,其中还残留着足以湮灭法则的寂灭刀意。
林枫缓缓收刀,白衣依旧,黑发飘扬。
他的呼吸平稳,气息悠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斩杀了一只苍蝇,而不是一头足以覆灭一支星际舰队的恐怖巨兽。
这是盘踞在星空古路上的,最后一头皇级巅峰异兽。
斩杀了它,意味着至少在一年之内,太阳系边境,将再无皇级大敌。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胜利。
然而,林枫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只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如同黑洞般,吞噬着他的心神。
到头了。
武皇巅峰,他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放眼整个宇宙,同阶之中,再无敌手。
可然后呢?
前路何在?
成圣?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虚无缥缈,连一丝一毫的头绪都没有。
变强的道路,仿佛在眼前,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彻底堵死。
这种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
嗡——!
毫无征兆的!
整个太阳系的法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拨动的琴弦,剧烈地颤动起来!
“嗯?”
林枫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这不是能量波动!
这是……法则层面的动荡!
下一秒!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恐怖意志,仿佛跨越了亿万光年的时空,从宇宙最深邃的黑暗中,降临了!
那意志,冰冷、浩瀚、漠然!
不带丝毫感情,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只,在俯瞰脚下的蝼蚁!
在这一瞬间!
太阳系内,无论是在地球上享受和平的普通人,还是在火星基地埋头研究的科学家,亦或是在星空中巡逻的铁血战士!
所有生灵,无论强弱,无论种族!
灵魂深处,都感到了一股极致的冰冷与恐惧!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
仿佛老鼠遇到了天敌,绵羊看见了饿狼!
是生命位阶上的,绝对碾压!
希望壁垒,指挥中心。
“警报!警报!”
“检测到无法识别的超高强度法则扰动!”
“空间稳定系数正在急速下降!”
“重复!这不是演习!”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基地!
无数工作人员脸色煞白,双手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但屏幕上,却只有一片刺目的红色乱码!
所有探测设备,在这一刻,全部失灵!
龙战野一身戎装,面沉如水,他猛地冲出指挥中心,抬头望向星空。
“这股气息……怎么可能?!”
这位夏国军神,身经百战的老牌武皇,此刻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那坚如磐石的皇道领域,竟在这股意志的威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地球。
繁华的都市,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无数正在逛街、工作的普通人,毫无征兆地,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如同癫痫发作般,瞬间精神错乱!
大街上,无数低阶武者,体内的元能瞬间暴走,经脉寸断,走火入魔!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了全球的每一个角落!
这甚至不是攻击!
仅仅是那道意志的降临,所带来的余波,就让整个人类文明的根基,开始了动摇!
轰隆隆——!!!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无尽恐惧之时!
木星轨道附近。
那片空无一物的宇宙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横跨数万公里的巨大裂痕!
那裂痕,比最深邃的黑洞还要漆黑!
它不像是空间门,更像是一道……宇宙的伤疤!
一道狰狞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紧接着。
在那漆黑的裂痕深处。
一只……无法用任何已知概念去描述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它的瞳孔,仿佛是由无数个正在坍缩的星系组成,混乱而无序。
它的眼白,流淌着混沌的色彩,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着形状。
仅仅是“凝视”着它,就仿佛看到了宇宙的诞生与毁灭,看到了时间的起点与终点!
无数正在通过天文望远镜观测这一幕的科学家,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眼球便轰然炸裂,化作两团血雾,整个大脑,更是被那无法理解的信息流,撑爆成了浆糊!
混沌巨眼!
它的目光,没有焦点,却又仿佛注视着太阳系内的每一颗尘埃。
最终。
它的“视线”,落在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之上。
也落在了……希望壁垒之巅,那个白衣黑发的身影之上。
“噗!”
希望壁垒之上,数名负责警戒的武王强者,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们的王者意志,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被轻易碾碎!
就连龙战野这样的老牌武皇,都感到自身的领域,在被疯狂地压缩,法则之链发出了断裂般的哀鸣!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神山,从天而降,要将他们连同领域,一同压成齑粉!
“这就是……”
“夜魇口中……‘它’的凝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