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塔的法杖突然亮起微光,她对着青鸾消失的方向释放了一道侦测魔法。空气中浮现出极淡的青色轮廓,如同水雾勾勒出的飞鸟形状,转瞬又消散在光线里。
只能捕捉到一点痕迹...苏塔轻声自语,法杖顶端的月光石泛着不稳定的碧光。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宝石表面,这种痕迹似乎会随着距离减弱。
张灵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聪明的发现。他走向青鸾,伸手让它落在指尖,这种隐形能力也有局限。如果遇到专门针对隐匿的探测法术,或者...
或者什么?阿骨打迫不及待地追问。
青鸾突然飞到阿骨打面前,身形再次消失。但这一次,它故意留下了一缕青色的尾羽光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或者我主动暴露啦!笨蛋!
它突然出现在阿骨打头顶,用喙狠狠啄了一下他脑袋,发出清脆的duang声。阿骨打手忙脚乱地护住脑袋,却怎么也抓不住这只神出鬼没的小鸟。
苏塔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突然想到什么:张先生,既然青鸾可以完全隐形,那岂不是...
完美的侦察兵?张灵枢接过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没错。而且它还能穿透大部分魔法屏障,除非是某些专门针对这方面的结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青鸾突然冲向实验室墙壁,在即将撞上的瞬间消失不见。几秒钟后,它又从另一面墙穿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株正在发光的草药——那分明是锁在隔壁储藏室的月光草!
看!我还能带东西穿墙呢!青鸾骄傲地把月光草放在张灵枢手心,
阿骨打终于放弃了捕捉青鸾的尝试,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张...你这到底是修出了个什么宝贝啊...
张灵枢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抚摸着青鸾的小脑袋。
苏塔凝视着在张灵枢掌心蹦跳的青鸾,尖耳不自觉地微微颤动。法杖上的月光石映照出青鸾体内流转的能量脉络——那并非普通的魔力回路,而是某种更为玄妙的存在。
这只能是...苏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灵魂强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才能做到的奇迹。
她想起自己曾在古籍上读到过,最强大的精灵法师能够将意识一分为二,但那需要耗费数百年的冥想修炼。而眼前这个人,不仅将分魂具现化为实体,还能赋予其独立的意志与能力...这简直……
张灵枢突然正色道。他转向苏塔,目光如炬:你刚才感知到了什么?
苏塔的尖耳瞬间绷直。她回想着侦测魔法反馈的讯息——那些交织在青鸾体内的金色丝线,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灵力脉络,还有核心处那团与张灵枢如出一辙的灵魂之火...
我看到了...联系。她谨慎地选择着词汇,青鸾不是简单的造物,它就像是您灵魂的一面镜子,但又...不完全相同。
张灵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赏:说得好。这正是《黄庭经》所言一气化三清的精髓。他抬手在空中虚画,留下一道金色的符纹,分魂不是切割,而是映照;化身不是傀儡,而是...
而是另一种可能。青鸾的声音突然从符纹中传出,小鸟的身影重新凝聚。但这次它的羽毛上多了几缕金丝,眼神也显得更为深邃,他修的是之道,我嘛...就是那个之外的变数。
苏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个认知太过震撼——青鸾不仅是分身,更代表着张灵枢修行路上的另一种可能性。难怪它能独立进化,难怪它与众不同...
道法竟能玄妙至此...她喃喃自语,法杖上的月光石因心绪波动而明灭不定。想到自己连最基础的冥想都时常分心,更遑论这等通天彻地的手段...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按在她肩上。苏塔抬头,对上张灵枢平静的目光:不必妄自菲薄。我修到能凝练青鸾这一步,用了整整半个甲子。
张灵枢的手依然轻轻搭在苏塔肩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少女微微颤抖的尖耳渐渐平静下来。
不要妄自菲薄。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你现在已经入了道,也是同道之人。我只不过比你走得稍远了些。
青鸾扑棱着翅膀落在苏塔的法杖顶端,月光石的光芒立刻变得温润如水
可我连最基础的符箓都画不好...她小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上的纹路。
你有半精灵的血脉。张灵枢收起虚影,正色道,这反而是优势。他指向庭院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精灵天生亲近自然,而道法本源,正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随着他的话语,银杏树无风自动,金黄的叶子飘落成一道漩涡,在苏塔周围盘旋。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微弱的青光,与法杖上的纹章交相辉映。
或许有一天,张灵枢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可以比我走得更远。
这句话像一粒种子落入心田。苏塔突然想起小时候,精灵祖母带她在月光下辨认草药的情景。那些她以为早已遗忘的古老歌谣,此刻正随着法杖的脉动重新浮现。
张灵枢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悄然融化了苏塔心中的坚冰。她深吸一口气,法杖上的月光石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清澈光芒,将整个实验室映照得如同浸在月光中。
我明白了。苏塔的声音不再犹疑,尖耳重新挺立起来,道法自然,不该强求。
张灵枢见状,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苏塔的性格——这个半精灵少女总是思虑过重,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