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土机的警报声还在b区上空回荡，林峰的电话就响了。他站在总部指挥中心的落地窗前，没有回头，只抬手按了接听键。
“林总，现场发现疑似人工结构，初步判断可能是古代遗迹。”
“封锁区域。”他的声音没起伏，“调两架无人机上去，做三维建模。等我指令，谁也不准往下挖。”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那分享会……”
“照常开。”林峰转身，走向会议厅，“技术成果发布不能停。现在越是有人盯着，越要让他们看清楚我们在做什么。”
半小时后，全国农业技术成果分享会正式开始。会场设在昆明国际会展中心的主报告厅，三百多个座位坐满了人。农业科学院的研究员、省级农技站的负责人、种业龙头企业的高管，还有几家地方农业局的代表，全都盯着前方大屏。
林峰走上台时，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他没穿往常的定制西装，而是选了一套深灰夹克配休闲裤，看起来不像企业家，倒像个技术主讲。
“今天不谈政策，不讲情怀。”他打开ppt，“只说三件事：我们怎么种地，靠什么增产，以及——这些技术能不能复制。”
第一部分是无人机群的调度逻辑。屏幕上跳出一组动态图，展示十二架飞行器如何在复杂地形中自动编队、避障、同步采集多光谱数据。有专家低头翻手册，发现参数栏里标注的“单日覆盖面积”比国内主流设备高出两倍不止。
第二部分是土壤改良方案。林峰调出b区洼地的采样报告，指着那一行“有机质含量6.8%”的数据说：“这不是化肥堆出来的，是微生物菌群+碳基缓释技术+精准灌溉的组合结果。我们把三年肥力提升压缩到了七个月。”
台下有人举手。是个戴眼镜的老教授，来自华中某农业大学。
“你们在缅北用的这套系统，国内气候土壤差异大，真能照搬？”
林峰没急着回答。他点开一段视频：同一品种水稻，在普通田里长势平平，而在经过改良的试验田中，稻穗沉得几乎垂地。画面右下角跳动着实时数据——亩产对比，47%。
“不能照搬。”林峰说，“所以我们没打算让人照搬。我们提供的是方法论。”
他顺势推出一页新幻灯片：《缅北现代农业技术应用白皮书》初稿目录。从环境监测、种植模型到仓储物流，三十多个模块全部开源。
“白皮书今天会发到各位邮箱。”他说，“欢迎拿回去拆解、测试、挑毛病。如果哪位老师想拿去当课题，我们免费提供数据支持。”
台下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掌声。
中场休息时，李昭从后排快步走上来，手里捏着平板。
“b区三维模型出来了，确实是石阶结构，往下至少还有五级。地质组建议暂停施工。”
林峰扫了一眼图像，点头：“先不动。让无人机再扫两轮，把边界划清楚。”
“可外面已经开始传了，说什么‘林峰开发粮仓挖出古墓’，有自媒体在蹭热度。”
“让他们蹭。”林峰把平板还回去，“热度正好给分享会引流。现在的问题不是有人说话，是话太多，我们得挑重点听。”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下半场。
回到台上，林峰直接切入最后一个模块：智能仓储系统的闭环控制。
“很多人以为我们最大的投入是地。”他说，“其实不是。最大的成本在粮。”
大屏切换，显示一座立体仓的内部结构。传感器网络覆盖每一立方米空间，温湿度、虫害、霉变风险实时预警。系统还能根据市场订单自动调度出库节奏。
“每一粒米从入库到出库，都有数字档案。”林峰说，“不是为了防偷，是为了让种地的人知道——你种的东西，到底去了哪。”
台下一位地方农业局的负责人突然发问：“你们这套系统，有没有考虑过小农户的接入门槛？”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安静。
林峰笑了笑：“去年我们试过最便宜的方案——一部手机，一个土壤检测App，加上村级共享无人机。三个村联合使用，亩均成本降了三成。”
他顿了顿：“技术不怕小，怕的是没人推一把。所以我们决定，接下来半年，开放‘天农云’平台所有基础功能，限时免费。”
话音刚落，后台提示音响起。林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系统界面弹出一行字：【技术传播影响力达标，解锁‘区域农业顾问’权限】
他没声张，只把手机塞回口袋。
闭幕致辞时，林峰没念稿。
“有人说我们跑得太快，没人管。”他看着台下，“但今天来了这么多专家、这么多一线农技人员，说明有人在看，也在想。”
“我们不缺技术，也不缺地。”他最后说，“缺的是——让更多人相信，农业能挣到钱，而且挣得体面。”
掌声比开场更响。
会后，主办方安排了小型交流会。林峰刚坐下，就有几个人围上来问平台接入细节。他正回答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消息，没有发件人信息，内容只有十个字：
b区样本碳十四初测结果：距今约1300年。
林峰看完，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然后点了删除。
他抬头，看见李昭站在门口冲他招手，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会议手册。
“有个参会的地质局的人，临走前问你要联系方式。”李昭走近，把手册递过来，“没留名字，但在目录页写了两个字。”
林峰接过手册，翻开。
在“土壤结构分析”那一节的页眉上，有人用铅笔轻轻写了两个字：b区。
他合上手册，放进公文包。
“查一下今天所有参会人员的单位背景。”他说，“特别是带技术职称的。”
李昭点头记下。
林峰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走吧，回总部。”
车刚启动，他打开内网系统，找到白皮书上传记录，在最后一页加了一行小字：
b区深层结构异常，建议启动地质与人文双重评估。
系统提示：文件已同步至云端。
他闭上眼，靠在座椅上。
十五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是技术组的紧急通知：
b区夜间红外监测发现地表微幅沉降，位移量1.8厘米。
林峰睁开眼，坐直身子。
“调b区所有监测数据。”
他对着语音输入框说。
“我要看过去七十二小时的完整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