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明和吴德芳虽然大闹了一场,但日子还得过,陈雄的事还得解决。
陈雄在穆市上小学这一年,真是把两口子整崩溃了。这一年他们家的日常就是跟老师道歉赔钱,跟学生家长道歉赔钱,给陈雄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单签字,家长会颜面扫地,然后被劝退。
学习成绩差,差到老师家访跟两口子说:“这孩子,我们教不了了,回回都是倒数第一,单独给他开小灶都没有一点用,老师教的撒哈拉,他才考了一粒沙。陈雄家长,我实话实说了吧,陈雄的成绩,影响了整个班级,年级,以及学校。还有他在学校三天两头打架闯祸,已经是学校最出名的学生了,我教了十几年书,第一次见一年级有这么难带的孩子。我今天来呢,也是传达学校的意思,希望你们能给陈雄办转学。”
陈立明客气地送老师出门,回头就扯下皮带拉过陈雄,陈立明揍,吴德芳护,搞得陈立明好像虚张声势似的,陈雄并没有真正挨过一顿胖揍。陈雄也抓到规律了,只要往他妈背后躲,再嗷嗷哭几嗓子,能挤出点眼泪最好,这个流程走一趟就没事了。反正他妈说过,男孩子调皮的才聪明,将来才会有出息。
第一次转学是因为陈雄把藏在兜里的小鞭炮,用在家偷的打火机点燃,扔到了讲台的粉笔盒和教具的玻璃罐里。老师正在写板书,突然爆炸,老师被讲台上炸起的碎片伤了头,脸,耳朵,脖颈,流了好多血还缝了针。陈立明和吴德芳道歉赔钱送礼各种操作最后还是被要求转学了。
到了新学校,一天都没消停,就跟同学打架,被打的学生家长找到陈立明的单位讹了一笔钱。班里的小孩子,都害怕陈雄,没人敢跟他玩,他就自己找乐子,拔老师的气门芯,偷同学的零食,损毁学校的公物,这些都是小事,最后让学校无法忍受的是,他伙同高年级一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在学校抢劫,抢同学的零花钱,文具,反正他俩看上啥就抢啥。有次正在作案的时候被一个校领导看见了,那个时候学校正在筹备上级领导来检查的事宜,就出现了这一幕,于是陈雄和另一个高年级的都被开除了。
从劝退到开除,陈立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儿子怎么混蛋到这个程度。
又费劲周折联系到最后一家学校,给校长送了不少礼,总算是进去了。陈雄也稍微收敛点了,没有再做些够成年人蹲笆篱子的事情,看在陈立明出手大方的份上,学校和班主任就忍了。谁知他们学校今年,突然争取到了能评重点小学的机会,考量标准首先就是学生成绩。全校师生都在抓成绩,连以往最差的吊车尾都进步了不少,唯独陈雄,笨到老师要心梗,家长也不配合督促学习,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毁了学校的前程,所以,陈雄再一次被退学了。
陈立明觉得自己要被吴德芳这个猪队友坑死了。实在没有办法,就想到不行先把陈雄转到桐市上一年小学,穆市已经没有能去的学校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被陈立言拒绝陈立明就当不知道,跟吴德芳欠了一堆人情好不容易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带着陈雄去桐市。
陈立红和廖建英和好后马上说了陈立明的打算,廖建英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可别落到他们头上。想了半天,跟陈立红商量:“咱们进厂这么多年,从来没休过探亲假,咱们就说要去看你爸妈,一起带着廖凯出去玩一玩吧,正好躲开你大哥一家。”
陈立红很想去,又怕花钱,廖建英知道她的顾虑:“我们不去太远的地方,花不了多少钱。请假得抓紧,别我们人还没走,就被你大哥一家碰上,可就麻烦了。他让我们带着去找你二哥,我们不就又得罪一遍你二哥嘛。”
陈立红连连点头,两口子开始计划出行。
陈立明和吴德芳带着陈雄到了桐市,没有上次来买买买的那种心情,只想着老二快点给陈雄找个学校。
到了陈立红家,没人。陈立红单位,没人。想去老二店里,不知道地方,也不知道店名,他听老三说老二两口子都辞职搬家了,现在找不到老三,他很上火,觉得老三故意坑他的。
实在没办法,陈立明带着吴德芳和陈雄到了陈立青的学校。
陈立青正在拼高考冲刺呢,他大哥一家怎么突然出现了。
学校附近最大的一家饭店,陈雄吃的满嘴流油,陈立青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问了大哥一家的来意,一听是要找二哥,准备让陈雄留在这里上学,陈立青的雷达警觉了起来。
陈立青:“大哥,我听说桐市的小学,都要参加入学考试的,考试成绩不过关进不了学校。”
陈立言:“还有这么一说,不会吧,小学而已。”
陈立青:“陈雄,小姑能看看你的作业本吗?”
陈雄一只手提起书包扔到了陈立青怀里。陈立青皱了下眉头翻出本子,差点惊掉下巴!
一个已经快上二年级的孩子,作业本,练习册,课本的课后练习,没有一条是能看的,不管语文还是数学。
陈立青:“陈雄,你已经是个小学生了,怎么a o e都写不对啊。”
陈雄不理她。陈立青继续:“这个按拼音填汉字,‘xièxie’你写了‘切切’……这个‘中’下面一横是什么字啊?……‘5+3’你为什么算出来等于6呢?……”
陈雄气的一把抢过自己的书包:“你少管闲事!”
陈立青:“大哥大嫂,就陈雄这个学习成绩,他户口又不在桐市,桐市没有学校会接收的。我还要复习我先走了。”
陈立青没有说二哥店里和家里的地址。她真想知道,陈雄不会是智力有缺陷吧!可千万别把二哥二嫂坑了。
吴德芳气的在饭馆大骂陈立明:“你们家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小妹嘴挺严啊,问了一晚上都没问出来老二一家在哪。我们这大老远的跑来容易么!……”
陈立明已经觉得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