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残图指引，夜宿荒祠
幽暗的地下水道仿佛永无尽头。
苏湘雅一行人在这错综复杂的天然溶洞中已经穿行了整整一天。依靠星核与星辰碎片对地脉能量的微弱感应，以及幽骸地图上那些简略到近乎抽象的标记，他们勉强辨认着方向。
水道时宽时窄，有些地段需要潜水通过，有些则完全干涸，只剩下光滑的溶岩通道。空气潮湿阴冷，夹杂着苔藓与矿物特有的气息。偶尔能听到地下暗河奔涌的闷响从岩壁深处传来，如同大地的心跳。
四名核心弟子中，伤势最重的两人被雷昊和林惊羽轮流背负。虽然服用了慕芊雪调制的丹药，但他们被彼界气息侵蚀的神魂损伤需要时间静养，长途跋涉无疑延缓了恢复。
“苏师姐，我们还要走多久？”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弟子虚弱地问。她叫陈雨桐，是青云峰内门弟子，擅长水系法术，此刻却连凝聚一团清水都吃力。
苏湘雅停下脚步，取出那枚得自星灵族祭坛的白色令牌。令牌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正面星辰环绕青莲的图案微微发烫，隐约指向西南方向。
“令牌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她轻声道，“按地图所示，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了陨星湖直接辐射的地脉范围，现在位于南荒‘雾瘴山脉’的地下边缘。再往前，应该能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
楚红绫凑过来看了看令牌，又望向前方黑洞洞的通道，皱眉道：“但这令牌只能指示大致方向，具体路径还得我们自己摸索。幽冥教的人肯定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一旦露头……”
“所以我们不能从常规出口上去。”林惊羽接口，指着地图上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你们看这里，幽骸前辈标注了一个‘古修士临时洞府’，旁边还有小字备注：‘年久失修，甬道半塌，慎入’。但若我们能从那里出去，或许能避开主要搜查区域。”
苏湘雅仔细查看那个标记。它位于雾瘴山脉东北麓，距离陨星湖已有三百余里，位置相对偏僻。如果地图准确，从他们现在的位置继续向西南潜行约五十里，就能抵达那处洞府下方。
“值得一试。”她做出决定，“大家再坚持一下。芊雪，把最后几粒‘养神丹’分给陈师妹他们。雷师兄，惊羽师兄，辛苦你们再背负一段。”
雷昊咧嘴一笑，把背上那名昏迷的男弟子往上托了托：“没事，这点分量还压不垮俺老雷。”
队伍继续前行。或许是逐渐远离了陨星湖这个幽冥死气汇聚的中心，地道中的阴寒气息明显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土属性灵力和淡淡的水汽。岩壁上开始出现发光的苔藓和蕨类植物，偶尔还有小型的盲眼洞穴生物匆匆爬过。
苏湘雅一边走，一边分心感应着识海内的变化。
混沌青莲与星辰碎片的融合已趋于稳定。莲心处那点星光明灭有致，每一次闪烁都带动青莲整体的韵律波动，散发出更加玄妙的混沌星辰道韵。她对“星辰生灭”的理解日益加深，甚至隐隐触摸到一丝“以星辰之道反哺混沌本源”的门槛。
《星源塑灵诀》的经文在心间流淌。这门秘法深奥无比，核心在于以星辰之力重塑肉身与灵根，使之更加贴近“星辰道体”，从而能更好地承载和发挥碎片力量。苏湘雅尝试运转其中最简单的一篇“引星淬脉”，立刻感到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微微发痒，仿佛有细小的星辰在穴窍内凝聚、旋转。
“不愧是上古星灵族的传承。”她心中暗叹，“仅这入门篇，就比青云宗的《青莲化冥诀》筑基部分精妙数倍。若能将此法修至大成，我的修行速度至少能提升三成，根基也会更加扎实。”
她又想起那团“源初之炎残焰”。此刻它正安静地悬浮在丹田一角，被混沌青莲的清辉小心温养。虽然只剩黄豆大小，但其散发的源初气息依旧纯粹而浩瀚。苏湘雅能感觉到，这火焰正在缓慢吸收青莲逸散的能量，似乎在自我恢复——虽然速度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源初之炎可以温养修复残符……”她想起祭坛中的提示，心中微动。星陨护符虽然彻底碎裂，但那些紫金符文烙印似乎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某种不可理解的方式“印刻”在了她的神魂深处。或许，将来有机会用源初之炎将残符重新凝聚？
思绪翻涌间，前方带路的林惊羽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有情况。”
众人立刻戒备。苏湘雅神识扫向前方，发现在百丈外的通道拐角处，出现了人工修葺的痕迹——规整的石阶向上延伸，两侧岩壁上还残留着褪色的壁画。
壁画风格古朴粗犷，描绘着上古先民祭祀星辰、狩猎巨兽、与天灾抗争的场景。虽然颜料剥落严重，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细节：祭祀手中高举的正是星纹水莲状的植物；狩猎的对象是长着骨刺的漆黑怪鱼；而天灾……是天空中裂开的昏黄裂隙，以及从中涌出的不可名状阴影。
“是星灵族留下的遗迹。”苏湘雅轻抚壁画上那些熟悉的星辰纹路，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这些壁画记录的，恐怕就是星灵族对抗彼界入侵的片段历史。
石阶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已经半塌，碎石堵住了大半入口。门楣上刻着一行星灵族古文字，苏湘雅勉强辨认出其中几个字符：“观测……星轨……临时……避难所……”
“就是这里了。”林惊羽清理掉门口的碎石，露出一条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约三丈见方，积满灰尘。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角落堆着一些腐朽的木箱和陶罐。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北侧墙壁——整面墙被凿空，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略带弧度的透明水晶。水晶表面蒙尘，但依旧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片被淡紫色雾气笼罩的山林。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穿透雾气，在林中投下斑驳光影。远处有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近处能看到扭曲的怪树和茂密的蕨类。
“我们到地面了！”楚红绫欣喜道。
苏湘雅走到水晶墙前，仔细打量外面的环境。雾气很浓，能见度不超过百丈。树木的形状也颇为怪异，树干扭曲如蛇，枝叶呈暗紫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发光孢子。
“确实是雾瘴山脉。”慕芊雪肯定地说，“这种‘紫瘴’和‘蛇木’是雾瘴山脉东北麓的标志性特征。紫瘴含有微毒，能干扰神识感知，但对我们筑基修士威胁不大。蛇木的木材是制作某些法器的好材料。”
“外面有危险吗？”雷昊问。
苏湘雅将神识小心翼翼探出水晶墙。紫瘴对神识确有削弱，她只能感知到方圆两百丈内的范围。没有发现人类修士的气息，倒是有一些低阶妖兽在活动——长着三只眼睛的灰毛狐狸、能喷吐麻痹孢子的巨型蕨类、潜伏在腐叶下的多足蜈蚣等等，实力普遍在炼气初期到中期。
“暂时安全。”她收回神识，“但紫瘴会随着夜晚加深而变浓，那时神识感知会被进一步压制。我们最好在这里休整一夜，明天再出发。”
众人都同意。这一天在地下的长途跋涉，大家都已精疲力尽。
林惊羽和雷昊在石室门口布下简易的预警禁制。慕芊雪和陈雨桐等伤员整理出一块干净区域，铺上随身携带的毛毡。楚红绫检查了那些腐朽的木箱，只找到一些早已失效的符纸和几块下品灵石碎片，失望地摇头。
苏湘雅则走到石桌前，发现桌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她轻轻拂去灰尘，露出下面刻着的……一幅地图？
不，不是刻上去的。那些线条是用某种银色颜料绘制，历经岁月仍未完全褪色。那是一幅简易的南荒地形图，范围大致涵盖雾瘴山脉到西南方向的“坠星盆地”。地图上有三个标记点：
第一个标记在雾瘴山脉东北麓（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旁边标注着星灵族文字：“观测前哨”。
第二个标记在雾瘴山脉西南边缘，一片标注为“古战场废墟”的区域，旁边文字：“试炼之地，残留空间裂隙，慎入”。
第三个标记在坠星盆地中央，绘着一座塔状建筑，旁边文字：“星枢塔，传承核心，需持令开启”。
而在“观测前哨”与“古战场废墟”之间，有一条用虚线标出的路径，蜿蜒穿过雾瘴山脉腹地。虚线旁有小字注释：“紫瘴核心区，有‘雾妖’聚居，可避则避。”
“‘雾妖’？”苏湘雅蹙眉。她在宗门典籍中见过相关记载，那是一种诞生于浓雾中的精怪，无形无质，能幻化形态，吸食生灵精气，尤其喜欢袭击落单的修士。雾瘴山脉之所以被列为南荒险地之一，雾妖的存在是重要原因。
“看来前往星枢秘境的路不好走。”林惊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也看着地图，“古战场废墟……那里恐怕有上古大战残留的凶险。而雾妖，据说是杀不死的，除非找到并摧毁其‘雾核’，或者驱散所在区域的雾气。”
苏湘雅点点头，将地图细节牢记心中。有这幅地图指引，比单纯依靠令牌感应要可靠得多。
夜幕降临。
紫瘴果然如预料般变得浓郁，透过水晶墙已几乎看不到外界景象，只有一片涌动的深紫色。石室内，众人点燃了一盏萤石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部分黑暗。
慕芊雪熬制了一锅药粥，用随身携带的灵米和几株沿路采集的温补草药。热粥下肚，众人的疲惫感缓解不少。
四名核心弟子服了药，沉沉睡去。雷昊抱着巨锤靠在墙边打盹，鼾声如雷。楚红绫在打坐调息，火云绫在周身缓缓游走。
苏湘雅和林惊羽守在门口禁制旁，轮流值夜。
“苏师妹。”林惊羽忽然低声开口，“你觉得……我们真的能阻止彼界吗？”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迷茫。这位青云宗的天才剑修，一向心志坚定，但经历了星陨残骸洞窟中的恐怖一瞥，目睹了上古星灵族的悲壮传承，再想到未来可能要面对的那不可名状的敌人，任谁都会产生动摇。
苏湘雅沉默片刻，看向手中微微发光的白色令牌。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上古星灵族联合那么多强大种族，最终防线还是崩溃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彼界投影都难以对抗。”
林惊羽眼神黯淡了一分。
“但是。”苏湘雅话锋一转，目光坚定起来，“星灵族留下了火种，留下了传承，留下了预言。他们相信‘混沌再现，青莲生辉’之时，会有转机出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转机，但既然命运将我推到了这里，既然我继承了混沌青莲和星辰碎片，既然有你们愿意与我同行——”
她看向熟睡的同伴们：“——那我就不能退缩。至少，要拼尽全力去试。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们也对得起这份传承，对得起那些逝去的先辈。”
林惊羽怔怔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稚嫩，但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青云宗见到她时的情景，那个安静修炼、不惹尘埃的小师妹，如今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肩负重任的领袖。
“你说得对。”他缓缓点头，眼中迷茫散去，重新凝聚起剑修的锋芒，“既持剑，当斩荆棘。前路虽险，吾往矣。”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无声中建立。
后半夜，轮到苏湘雅值夜。
她盘膝坐在水晶墙前，一边维持警戒，一边继续参悟《星源塑灵诀》。星辰碎片在识海中缓缓旋转，洒落点点星辉，与青莲清辉交融，淬炼着她的经脉和窍穴。
忽然，她怀中的白色令牌剧烈发烫！
苏湘雅猛地睁眼，只见令牌正面的星辰青莲图案光芒大盛，投射出一片光幕在空气中！光幕中，浮现出一行行流动的星灵族文字：
“检测到‘观测前哨’激活，传承序列启动。”
“持令人，请接受星灵族基础试炼。”
“试炼内容：绘制当前前哨周边三百里内详细地形图，标注所有灵气节点、妖兽巢穴、危险区域。”
“时限：十二个时辰。”
“完成奖励：解锁‘星灵族基础传承库’一级权限，可获得一项基础传承（功法、法术、技艺任选其一）。”
“失败惩罚：无。”
“是否接受试炼？”
苏湘雅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令牌还有这种功能。绘制三百里地形图？在紫瘴弥漫、妖兽横行的雾瘴山脉？还要标注灵气节点和危险区域？
这任务难度可不小。但奖励也足够诱人——星灵族基础传承！上古种族的底蕴，随便一项基础传承，恐怕都不亚于青云宗的镇宗绝学！
她几乎没有犹豫，用意念选择了“接受”。
光幕变化，出现了一幅空白的区域地图框架，中心点正是他们所在的观测前哨。框架边缘有刻度尺和方位标记。地图下方还有一个小型沙漏虚影，开始缓缓流逝。
“计时开始。”
令牌光芒收敛，恢复平静，但苏湘雅能感觉到它与自己的联系加深了一层，似乎有某种“契约”建立。
她站起身，走到水晶墙前，望着外面浓郁的紫瘴，深吸一口气。
看来，明天不仅要赶路，还要完成这个突如其来的试炼任务。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水晶墙外的雾气中，隐约有影子在晃动。
不是树木，也不是妖兽。
那影子飘忽不定，时聚时散，像一团凝聚的雾气，却又隐约呈现人形轮廓。它在林间缓缓游弋，所过之处，周围的紫瘴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
苏湘雅心中一凛。
雾妖。
而且不止一只。在她的神识感知边缘，至少有三团类似的雾气影子在附近徘徊。
它们……发现这里了？
她立刻叫醒了所有人，将情况说明。
“雾妖通常不会主动靠近有灵力防护的地方。”慕芊雪脸色凝重，“除非……它们被更强大的存在驱使，或者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
“是星纹水莲。”苏湘雅瞬间想到原因，“那株莲花蕴含精纯的星辰与水系灵力，对雾妖这种精怪来说是大补之物。我虽然用玉盒和封灵符封存，但难免有气息外泄。它们是被吸引过来的。”
话音刚落，石室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紧接着，细密的、如同指甲刮擦岩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水晶墙外，那些雾气影子开始聚集，一张张模糊扭曲的脸孔贴在墙面上，无声地朝内窥视。
“准备战斗！”林惊羽长剑出鞘。
石室内，气氛骤然紧绷。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雾瘴山脉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望向了观测前哨的方向。
眼睛的主人，发出低沉的笑声：
“找到你了……小老鼠……”
“这次，看你往哪跑……”
第二节：雾妖袭营，地脉异动
刮擦声越来越密集。
水晶墙外，那些雾气凝聚的脸孔已经增加到七八张，它们没有五官细节，只有两个深陷的眼窝和一张裂开的嘴，在雾气中不断扭曲变形。它们似乎对水晶墙这层障碍颇为忌惮，没有直接冲撞，而是不断用雾气触手拍打、试探。
“它们在消耗水晶墙的灵力。”苏湘雅敏锐地感知到，那块巨大透明水晶内部蕴含的微弱能量正在缓慢流失——那是星灵族当年布设的防护禁制残余。虽然历经岁月，禁制早已残破不堪，但依旧能阻挡邪祟入侵。可现在，在雾妖的持续侵蚀下，这层保护正在消融。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惊羽沉声道，“一旦水晶墙破碎，雾妖会一拥而入。这种精怪在浓雾中几乎不死不灭，除非驱散雾气或找到雾核。但我们现在连它们有多少只、雾核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雷昊扛起巨锤，粗声道：“那俺们就先冲出去，杀它个痛快！把这些雾疙瘩砸散！”
“不可莽撞。”苏湘雅摇头，“外面紫瘴正浓，神识受限，视线不清。贸然冲出去，很可能陷入重围，被雾妖分割击破。而且……”她指了指还在沉睡的四名伤员，“他们需要保护。”
楚红绫的火云绫在身周盘旋，跃跃欲试：“那怎么办？总不能等它们破墙吧？”
苏湘雅目光扫过石室，落在石桌那幅地图上，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雾妖是雾气精怪，它们的弱点除了雾核，还有两样：一是火焰，二是狂风。”她快速说道，“红绫师姐，你的火系法术是它们的克星。惊羽师兄，我记得你修炼过一门‘飓风剑诀’，能掀起剑气风暴？”
林惊羽点头：“是，但此地狭窄，施展不开。”
“不需要你施展完整剑诀。”苏湘雅指向水晶墙，“我们主动打开一道缝隙，放一只雾妖进来。红绫师姐和惊羽师兄联手，在它进来的瞬间以火焰和剑气将其绞杀——记住，不要彻底打散，要保留其核心雾气团，我有用。”
“你要做什么？”慕芊雪不解。
“雾妖与紫瘴同源，能感知瘴气流动和地形变化。”苏湘雅解释道，“我的试炼任务需要绘制周边三百里地形图，标注灵气节点和危险区域。单靠我们自己在瘴气中摸索，十二个时辰根本不够。但若能控制一只雾妖，利用它对雾瘴山脉的天然感知……”
众人眼前一亮。好主意！雾妖生于斯长于斯，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若能“借用”它的感知，绘制地图的效率将大大提升。
“但怎么控制？雾妖可是没有灵智、只有本能的精怪。”林惊羽提出关键问题。
苏湘雅从怀中取出那团黄豆大小的“源初之炎残焰”。紫金色的火焰在掌心静静燃烧，散发出纯净而浩瀚的源初气息。
“源初之炎能焚烧万物，也能‘净化’与‘重塑’。”她轻声道，“我可以用它灼烧雾妖的核心意识，抹去其本能中的攻击性，植入简单的指令。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能控制它半个时辰。”
“足够了！”楚红绫兴奋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苏湘雅看向林惊羽和楚红绫：“两位师兄师姐，请准备好。芊雪，你带着伤员退到石室最里侧，布下防护结界。雷师兄，你守在门口，万一有意外，立刻补上缺口。”
众人各就各位。
苏湘雅走到水晶墙前，双手结印，以星辰之力沟通墙上残存的禁制。她找到一处相对薄弱的节点，缓缓将禁制打开一道三尺高、一尺宽的缝隙。
几乎在缝隙出现的瞬间，一团浓稠的紫黑色雾气就挤了进来！雾气迅速凝聚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雾妖，利爪直抓苏湘雅面门！
“就是现在！”
楚红绫娇叱一声，火云绫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瞬间缠住雾妖！炽热的火焰灼烧着雾气躯体，发出“嗤嗤”的响声。雾妖发出无声的尖啸，形体开始涣散。
林惊羽的剑紧随而至。他并未施展大范围剑气，而是将飓风剑意凝聚于剑尖，一刺一挑，精准地将雾妖体内一团拳头大小、不断蠕动的深紫色“核心”挑了出来！
那核心离体，雾妖的躯体立刻崩散成普通雾气。但核心仍在挣扎，试图重新吸收周围瘴气凝聚形体。
苏湘雅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右手食指一点，那团黄豆大小的源初之炎激射而出，精准命中雾核！
“嗤——！！！”
紫金色火焰与深紫色雾核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雾核疯狂扭曲，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挣扎的细小脸孔，那是被雾妖吞噬过的生灵残念。但在源初之炎的灼烧下，这些残念迅速被净化、抹除。
苏湘雅闭目凝神，以神识引导源初之炎，小心翼翼地在雾核最深处刻下一道简单的精神烙印——不是控制，而是“共感”。她要将雾核作为媒介，暂时共享雾妖对这片区域的感知。
这个过程极为精细，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毁掉雾核。苏湘雅额角渗出细汗，混沌青莲在识海中全力运转，提供着精纯的神魂之力支持。
十息之后，源初之炎收回，雾核不再挣扎，安静地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的淡紫色光晕。
成功了！
苏湘雅睁开眼，伸手握住雾核。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仍在石室内，另一部分却扩散开来，融入了周围的紫瘴之中！
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雾气本身的感知。
以观测前哨为中心，方圆三百里范围内的地形地貌，如同三维地图般展现在她“眼前”。哪里是山谷，哪里是溪流，哪里是悬崖，哪里是洞穴，一清二楚。
她“感受”到了——灵气节点的分布。雾瘴山脉的灵气并不均匀，有些地方贫瘠如荒漠，有些地方却浓郁得形成小型灵眼。尤其在地脉交汇处，往往有天然的灵气泉涌。
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有潜伏在深潭中的二阶妖兽“黑水蟒”，有盘踞在山巅的三阶妖禽“紫羽雷鹰”，有成群结队的“毒刺狼”巢穴，有天然形成的“迷魂雾阵”……还有，在西南方向约二百五十里处，一片被浓郁死气和空间乱流笼罩的区域——那应该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古战场废墟”。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距离观测前哨仅八十里的一个山谷中，她感知到了大量人类修士的气息！至少三十人，其中有三道气息格外强大，至少是筑基中期以上！而且这些气息中夹杂着熟悉的幽冥死气……
是幽冥教的追兵！他们已经追到这么近了！
苏湘雅猛地收回意识，脸色苍白。共享雾核感知对神魂负担不小，但更让她紧张的是幽冥教的逼近。
“怎么样？”林惊羽关切地问。
苏湘雅快速将情况说明，重点提到了幽冥教队伍的位置和实力。
“三个筑基中期以上……”楚红绫倒吸一口凉气，“硬拼绝对打不过。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但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的确切位置。”慕芊雪分析道，“雾瘴山脉范围广阔，他们应该是在分散搜索。八十里的距离，在紫瘴中至少要搜寻两三天才能覆盖到我们这里。”
“前提是他们没有特殊的追踪手段。”苏湘雅忧心忡忡。她想起黑袍老者手中那枚能感应到她气息的黑色骨片。幽冥教既然知道她是“混沌之种的继承者”，很可能有更精准的定位方法。
她再次握紧雾核，集中精神感知幽冥教队伍周围的细节。
那是一个临时营地，设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三十多名灰袍修士正在搭建帐篷、布置警戒法阵。三名筑基修士围坐在篝火旁，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陨星湖交过手的黑袍老者！他肩膀上缠着绷带，脸色阴沉，显然被苏湘雅那一剑伤得不轻。
另外两人，一个是个干瘦如柴的老妪，手持白骨拐杖，眼眶深陷，气息阴森；另一个则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书生，手持一卷黑色书简，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周身环绕的幽冥死气却最为浓郁。
他们正在交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通过雾气振动，苏湘雅能模糊捕捉到一些片段：
“……骨盘指示……就在这附近……”
“……那丫头身上有‘圣物’气息……错不了……”
“……分三队……明日开始……地毯式搜索……”
“……抓活的……教主有令……”
果然有追踪手段！而且他们明天就要开始大规模搜索！
苏湘雅心中一紧。必须连夜离开！
就在这时，她通过雾核感知到另一件怪事——
在古战场废墟方向，地脉灵气的流动出现了异常波动。不是彼界气息，也不是幽冥死气，而是一种……灼热、爆裂、充满毁灭意味的能量，正在从地底深处缓缓上涌。就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但比火山更加狂暴、更加……不祥。
“那是什么？”苏湘雅凝神细察。可惜雾核的感知范围有限，无法深入地下探查。
但那股能量波动让她心悸。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古战场废墟下方苏醒。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收回雾核，对众人道，“幽冥教追兵离我们只有八十里，明天就会开始搜索。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趁夜穿过雾瘴核心区，赶往古战场废墟方向。”
“可地图上说雾瘴核心区有大量雾妖聚居……”慕芊雪迟疑。
“我们有雾核。”苏湘雅展示手中的淡紫色光团，“雾妖之间有一定程度的群体感应，持有这枚净化过的雾核，其他雾妖会把我们误认为同类，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它们应该不会袭击我们。”
“那还等什么？收拾东西，走！”雷昊已经背起了伤员。
众人迅速整理行装。苏湘雅将雾核用特殊手法封印在一枚空白玉简中，挂在腰间。它既是伪装，也是地图绘制的“扫描器”——只要她沿途注入神识，雾核就会自动记录周围地形和灵气分布，完成试炼任务。
临走前，苏湘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星灵族留下的观测前哨。石室角落，那些腐朽的木箱和陶罐静静躺在尘埃中，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坚守与牺牲。
她对着石室深深一礼，然后转身，率先踏入了浓郁的紫瘴之中。
夜间的雾瘴山脉，能见度不足十丈。
苏湘雅走在最前，腰间玉简散发微光，周围的雾气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这是雾核的庇护效果。林惊羽和雷昊一左一右护卫两侧，楚红绫断后，慕芊雪和伤员们被护在中间。
一行人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中穿行。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雾妖。这些精怪如同雾气凝聚的幽魂，在林间飘荡，有些蜷缩在树洞里沉睡，有些聚在一起“嬉戏”（互相吞噬又分离），还有些在捕猎夜行的妖兽。正如苏湘雅所料，拥有雾核气息的他们，没有被雾妖攻击。偶尔有雾妖好奇地凑近，嗅了嗅玉简，便又飘走了。
但紫瘴中的危险不止雾妖。
他们遭遇了一群“毒刺狼”。这些妖兽体型如牛犊，毛皮紫黑，背部长满能喷射毒刺的骨瘤。狼群有二十多只，领头的是只二阶巅峰的狼王。它们显然不买雾核的账，直接将一行人当成了入侵领地的猎物。
战斗爆发得突然而短暂。
林惊羽的剑光如电，瞬间斩杀了三头扑在最前的毒刺狼。雷昊巨锤横扫，将狼王砸得骨断筋折。楚红绫的火云绫化作火网，困住了大半狼群。苏湘雅甚至没有出手，战斗就在三十息内结束。
“继续前进，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她催促道。
果然，没走多远，他们就听到后方传来狼群临死的哀嚎——不是他们杀的那些，而是新的狼群在争夺尸体。紧接着，更远处响起了某种大型掠食者的咆哮。
雾瘴山脉的夜晚，危机四伏。
如此行进了约两个时辰，他们已深入雾瘴核心区。这里的树木更加扭曲怪异，有些甚至长着类似人脸的树瘤。雾气浓得化不开，连雾核的庇护效果都开始减弱，能见度降到五丈以内。
苏湘雅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她竖起耳朵，“你们听。”
众人屏息凝神。在寂静的紫瘴中，隐约传来了一种声音——不是风声，不是兽吼，而是……歌声？
缥缈、空灵、带着淡淡哀伤的女声吟唱，用的是某种古老语言，旋律悠远苍凉。歌声从前方雾气深处传来，若有若无，撩拨心弦。
“是‘雾中歌者’！”慕芊雪脸色一变，“传说在雾瘴山脉最深处，有时会出现歌唱的雾气精怪。听到歌声的修士，会被迷惑心神，不由自主地走向歌声来源，最终消失在雾气中，再也没有回来。”
“闭绝听觉！”林惊羽喝道。
众人立刻封闭耳窍，以灵力隔绝声音。但那歌声仿佛能穿透物理屏障，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修为较弱的陈雨桐等伤员眼神开始迷离，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
“醒来！”苏湘雅轻叱一声，混沌青莲清辉扩散，将众人笼罩。清辉所过之处，脑海中的歌声被净化驱散。伤员们猛地清醒，惊出一身冷汗。
“这歌声……有惑神之效。”苏湘雅凝望歌声传来的方向。在她的感知中，那里有一团格外浓郁的雾气，雾气核心处，隐约有一个女子的轮廓在轻轻摇曳。
不是雾妖。雾妖没有灵智，更不会唱歌。那是……某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存在。
“绕过去。”她当机立断，“不要靠近，不要与之对视。”
队伍改变方向，远远避开歌声区域。但那歌声如影随形，始终在耳边萦绕，只是距离远了，惑神效果减弱，在青莲清辉的保护下已无大碍。
又前行了一个时辰，天空开始泛白——不是日出，而是紫瘴在晨间会短暂变淡，透下些许天光。根据地图和雾核感应，他们已经穿过了雾瘴核心区，来到了山脉西南边缘。再往前五十里，就是古战场废墟。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沉闷的、有节奏的轰响，从地底深处传来，如同巨兽的心跳。震动越来越强，周围树木簌簌发抖，落叶纷飞。
“怎么回事？”雷昊稳住身形。
苏湘雅脸色剧变。她通过雾核感知到，古战场废墟方向，那股灼热爆裂的能量已经涌到了地表！不仅如此，整个雾瘴山脉的地脉灵气都在剧烈动荡，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
“地脉异动！快找掩体！”她厉声喝道。
话音未落，前方数里外的地面轰然炸开！一道赤红色的岩浆火柱冲天而起，将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短短十几息间，古战场废墟方向至少有十几道岩浆火柱喷发！
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即使隔了几十里，众人依旧感到热风扑面。空气中的紫瘴被高温蒸发，视线反而清晰了许多。他们能看到，远处的天空已经被火山灰和烈焰染成暗红色，如同末日降临。
“那是……古战场废墟的方向……”慕芊雪声音颤抖，“难道地图上说的‘空间裂隙’，引动了地火爆发？”
苏湘雅紧握雾核，全力感知。不只是地火，还有……空间波动！在岩浆喷发的中心区域，空间正在扭曲、撕裂，形成了一个不稳定的旋涡！
旋涡中，隐约有建筑虚影浮现——不是这个时代的建筑，而是上古风格的高塔、殿堂、祭坛，如同海市蜃楼般在烈焰中摇曳。
“是秘境入口！”她失声道，“古战场废墟下方的空间裂隙，因为地脉异动而短暂开启了！那些虚影……可能就是‘星枢秘境’的外围投影！”
众人震惊。秘境竟然以这种方式显现？
但危险也随之而来。空间裂隙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而喷发的岩浆和地火正在向四周蔓延，用不了多久就会吞噬这片区域。
更糟糕的是，苏湘雅通过雾核感知到，幽冥教的队伍也被惊动了！他们正在全速向古战场废墟方向移动！显然是发现了异常，想要一探究竟。
前有地火喷发、空间裂隙，后有幽冥教追兵。
他们被夹在了中间。
苏湘雅望向那片烈焰与空间乱流交织的恐怖区域，又看了看手中越来越烫的白色令牌。
令牌正面，星辰青莲图案光芒炽烈，直指古战场废墟。
星枢秘境的入口，就在那里。
但要在幽冥教赶到之前，穿越地火和空间乱流，进入一个极不稳定的秘境入口……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湘雅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同伴们。
“我们没得选了。”她缓缓说道，声音却异常坚定，“要么冒险进入秘境，要么被幽冥教抓住。你们……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林惊羽第一个回应：“我说过，此身此剑，供你驱策。”
楚红绫嫣然一笑，火云绫在烈焰映照下格外鲜艳：“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雷昊捶胸：“俺老雷的命硬，阎王爷都不敢收！”
慕芊雪和四名伤员虽然脸色苍白，但也坚定点头。
“好。”苏湘雅转身，面对那片燃烧的天空，“那我们就——”
“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她率先向古战场废墟冲去。
身后，岩浆如血，烈焰焚天。
而在更远处的山脊上，黑袍老者带着幽冥教众，也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火柱和空间虚影。
“加速！”他眼中闪过贪婪，“那是秘境开启的征兆！绝不能让他们抢先！”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冲向同一个目标。
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高空云层之上，那双猩红的眼睛再次睁开，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终于……要开始了……”
“种子，该接受真正的考验了……”
“让我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然后……成为完美的……容器……”
第三节：熔岩绝境，秘境之门
熔岩流淌，大地龟裂。
古战场废墟此刻已沦为炼狱。赤红色的岩浆如血液般从地缝中涌出，所过之处，岩石融化，树木化作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灼热的气浪，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
更致命的是空间乱流。那些因裂隙开启而扭曲的空间，如同无形的刀刃，在岩浆上空肆意切割。偶尔有飞溅的岩石或燃烧的巨木被卷入乱流，瞬间被绞成齑粉，连灰烬都不剩。
苏湘雅一行人站在废墟边缘的一处高地上，望着眼前的绝境，脸色都很难看。
“这……这怎么过去？”雷昊抹了把汗——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在他们前方百丈，就是岩浆河的起始点。河水宽约三十丈，缓缓流动，表面不时炸开炽热的气泡。河对岸，隐约能看到那片空间扭曲最剧烈的区域，上古建筑的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但要渡过岩浆河，必须穿越那三十丈的死亡地带。直接飞过去？空中布满了空间裂缝，稍有不慎就会被切成碎片。游过去？那是岩浆，不是水。搭建临时桥梁？找不到能承受高温的材料。
“令牌的感应越来越强了。”苏湘雅握紧白色令牌，它烫得几乎握不住，“入口就在对岸，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渡河方法。”
她环顾四周，试图在废墟中找到可利用的东西。古战场废墟名副其实，到处是残破的兵器、铠甲碎片、白骨遗骸，还有倒塌的建筑石料。但这些凡物，在岩浆面前不堪一击。
“你们看那边！”慕芊雪忽然指向左前方。
那里有一截半埋在岩浆边缘的巨型骨骼，似乎是某种远古巨兽的腿骨，通体漆黑，即使在岩浆炙烤下也没有融化。骨骼旁，散落着几片残缺的金属板，板上有复杂的符文纹路，同样在岩浆中保持完好。
“是上古修士炼制的‘抗火材料’！”楚红绫眼睛一亮，“那些金属板可能是某个大型法器的碎片。如果能拼凑起来，或许能造个临时浮桥。”
“但怎么取过来？”林惊羽皱眉。骨骼和金属板离岩浆河太近，随时可能滑入河中。
苏湘雅想了想，从怀中取出星纹水莲的玉盒。打开盒盖，精纯的水系与星辰灵力逸散而出，在灼热环境中形成一小片清凉区域。
“水克火。我用星纹水莲的灵力制造一条临时冰径，快速取回那些材料。”她快速说道，“惊羽师兄、雷师兄，你们用绳索拉住我，万一失足，立刻把我拉回来。红绫师姐，你戒备空中可能出现的空间裂缝。芊雪，准备接应材料。”
安排妥当，苏湘雅深吸一口气，将星纹水莲的灵力引导至脚下。一层薄冰迅速凝结，延伸向岩浆河边缘。她踏冰而行，身形如燕，几个起落就到了骨骼旁。
近距离观察，那骨骼和金属板更加惊人。骨骼漆黑如墨，触手冰凉，完全不像在岩浆边炙烤了不知多少年。金属板上的符文虽残，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高阶的“辟火”“固形”阵纹。
“这是……‘玄冥铁’和‘地火精金’！”苏湘雅心中震撼。玄冥铁是极阴寒属性的顶级炼器材料，地火精金则是能耐受地心烈焰的金属，两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看来上古那场大战的层次，远超想象。
她迅速将三块较大的金属板（每块约门板大小）和几截骨骼收入储物袋。正要返回，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骨骼下方压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面残破的青铜盾牌，盾面刻着星辰与山川的图案，中心镶嵌着一颗黯淡的蓝色宝石。盾牌虽然破损严重，但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在岩浆映照下几乎不可见。
直觉告诉她，这盾牌不简单。苏湘雅毫不犹豫，将其一并收起。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异变突生！
脚下的冰径突然开裂！不是被岩浆融化，而是……被某种东西从下方顶开了！
轰！
岩浆炸开，一条完全由熔岩构成的巨蟒破河而出！它身长十丈，浑身流淌着赤红的岩浆，两只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白色火焰。巨蟒张开大口，一股炽热的熔岩流直喷苏湘雅！
“小心！”
岸上众人惊呼。林惊羽和雷昊猛拉绳索，将苏湘雅向后拽飞。楚红绫的火云绫化作火龙，迎向熔岩流。两股火焰对撞，爆出漫天火雨。
但那熔岩蟒显然不止这点手段。它庞大的身躯从河中完全跃出，竟在空中扭转身形，巨尾如鞭，横扫而来！尾梢扫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带起灼热的气爆！
“二阶巅峰妖兽，‘地火熔岩蟒’！”慕芊雪认了出来，“它通常栖息在地心深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被空间裂隙和地脉异动引上来的！”苏湘雅落地后急速后退，同时祭出冥骸剑，“必须尽快解决它，否则动静太大会引来幽冥教！”
话音刚落，远处山脊上已经出现了灰袍人影——幽冥教的前哨到了！
“速战速决！”林惊羽长啸一声，剑光如虹，直刺熔岩蟒七寸。雷昊巨锤砸向蟒头。楚红绫的火云绫缠向蟒身。
但熔岩蟒防御惊人。林惊羽的剑只在它身上划出一道白痕，雷昊的巨锤被它用头硬接，只是晃了晃。楚红绫的火云绫更是被它体表的高温克制，无法贴近。
唯有苏湘雅的攻击有效。她将星辰碎片之力注入冥骸剑，剑身泛起银灰色光芒，一剑斩在蟒尾上！
“嗤啦！”
如同热刀切黄油，蟒尾被斩下一截！断裂处没有流血，只有岩浆喷涌。熔岩蟒发出无声的痛吼（它没有声带，但精神波动传达出痛苦），身体剧烈翻滚。
“它的弱点是星辰之力！”苏湘雅眼睛一亮，“星辰生灭，克制地火！”
她不再保留，全力催动混沌青莲与星辰碎片。识海中，青莲摇曳，莲心处星光大盛。一股玄妙的混沌星辰道韵弥漫开来，连周围的岩浆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寂灭星辰——斩！”
苏湘雅身剑合一，化作一道青灰色流光，直穿熔岩蟒头颅！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熔岩蟒庞大的身躯突然僵住，体表的岩浆迅速黯淡、凝固，化作黑色的岩石。那双白色火焰眼睛，也缓缓熄灭。
一剑，秒杀二阶巅峰妖兽！
岸上众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苏湘雅实力大增，但这也太夸张了！
苏湘雅落地，脸色微微发白。这一剑几乎抽干了她三成灵力，但对效果的满意。她走到熔岩蟒尸体旁，从它头颅中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核——地火妖核，是极好的火系炼器材料。
“快走！幽冥教马上到了！”林惊羽急声道。
众人回到高地。苏湘雅迅速取出那三块金属板和玄冥铁骨骼，拼凑在一起。金属板本身就有辟火阵纹，玄冥铁更是极寒，两者结合，竟然真的在岩浆河表面形成了一条宽约三尺、长三十丈的临时浮桥！
“过桥！快！”
苏湘雅率先踏上浮桥。桥面虽然滚烫，但在灵力保护下尚可忍受。她快速通过，在对岸站稳，转身接应同伴。
林惊羽、雷昊、楚红绫、慕芊雪依次过桥。四名伤员中两人能自己走，两人被背负。
就在最后一名伤员（陈雨桐）踏上浮桥时，幽冥教的大队人马终于赶到废墟边缘！
“站住！”黑袍老者的怒吼传来。他看到岩浆河上的浮桥和对岸的苏湘雅等人，目眦欲裂，“想跑？做梦！”
他猛地掷出那面黑气缭绕的骨幡！骨幡迎风便涨，化作十丈大小，幡面上无数鬼脸哀嚎，朝着浮桥席卷而来！若被击中，浮桥必毁，陈雨桐必死！
千钧一发之际，苏湘雅做出一个惊人举动。
她将那面刚刚得到的残破青铜盾牌掷出，挡在浮桥上方！
盾牌在空中翻转，那颗黯淡的蓝色宝石突然亮起！星辰与山川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投射出一片虚影，将浮桥笼罩！
骨幡的黑气撞在虚影上，如同撞上山岳，轰然倒卷！黑袍老者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面盾牌：“那是……‘星垣盾’残片？怎么可能！”
苏湘雅也吃了一惊。这盾牌竟然有如此威能？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陈雨桐终于安全过桥。她一上岸，苏湘雅立刻收回盾牌（盾牌光芒迅速黯淡，显然刚才那一下消耗巨大），同时一脚踢向浮桥的连接处。
金属板和骨骼散开，落入岩浆河中，迅速沉没。浮桥毁了。
幽冥教众人被三十丈宽的岩浆河拦住，一时无法渡河。黑袍老者气得暴跳如雷，命令手下想办法。
而对岸，苏湘雅等人已经冲进了空间扭曲最剧烈的区域。
这里如同另一个世界。地面不是泥土，而是破碎的玉石板；空气中飘浮着发光的尘埃；远处的建筑虚影更加清晰，能看清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银色巨塔，塔身布满星辰纹路，塔尖没入云端。
但空间乱流也最危险。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缝如同蛛网般遍布空中和地面，有些静止，有些缓慢移动，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跟着我！”苏湘雅将白色令牌举在身前。令牌光芒大盛，投射出一条银色的光路，蜿蜒穿过乱流区，直指巨塔方向。光路所经之处，周围的空间裂缝都暂时稳定下来。
这令牌，果然是进入秘境的关键！
众人沿着光路狂奔。身后，幽冥教已经找到了渡河方法——那干瘦老妪祭出一串白骨念珠，念珠在空中连接成一条白骨锁链，横跨岩浆河。灰袍修士们正依次过河。
“他们追上来了！”楚红绫回头看了一眼。
“加快速度！”苏湘雅咬牙。她能感觉到，令牌开启的通道有时间限制，周围的裂缝正在重新活跃。
光路的尽头，是巨塔底部一扇高达十丈的青铜大门。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以及无数玄奥符文。大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白色令牌吻合。
众人冲到门前。苏湘雅毫不犹豫，将令牌按入凹槽。
嗡——
青铜大门震动，缓缓向内开启一道缝隙。门后不是塔内景象，而是一片旋转的银色旋涡——空间通道！
“进去！”
苏湘雅率先踏入旋涡。其他人紧随其后。
就在最后一人（雷昊）踏入的瞬间，幽冥教的人也追到了百米外！
“休走！”黑袍老者怒吼，一道幽冥鬼爪破空抓来，直取旋涡！
但已经晚了。
青铜大门轰然闭合，将那鬼爪挡在门外。紧接着，整座巨塔虚影开始晃动、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荡漾起来。
空间通道正在关闭！
“不——！”黑袍老者眼睁睁看着巨塔虚影逐渐消散，气得几乎吐血。他苦心追捕这么久，眼看就要得手，却功亏一篑！
但就在这时，那手持黑色书简的中年书生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诡异：“长老莫急。他们进入的是‘星枢秘境’，而秘境入口……可不止这一个。”
黑袍老者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书生翻开书简，其中一页上浮现出一幅地图，地图上有三个光点在闪烁。“根据教中古籍记载，‘星枢秘境’有三个入口，分别对应‘天、地、人’三才。他们走的是‘人’字门，我们还可以从‘地’字门进入。”
他指向地图上另一个光点，那位置在雾瘴山脉更深处，距离此地约三百里。
“而且，‘地’字门直通秘境底层，是当年星灵族关押重犯、封印邪魔的区域。”书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先去探路吧。等他们找到秘境核心时，我们再从背后出现……岂不更妙？”
黑袍老者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就让他们先替我们扫清障碍！传令，全军转向，前往‘地’字门入口！”
幽冥教众迅速撤离。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青铜大门原本所在的位置，空间一阵波动。
一个模糊的、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缓缓浮现。它望着幽冥教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巨塔虚影消散的地方，发出低沉的笑声：
“都进去了……很好……”
“让棋子们先厮杀吧……”
“最终收割的……只会是我……”
身影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只有岩浆还在流淌，大地还在震动。
而在星枢秘境内，苏湘雅等人正面临新的挑战。
他们出现在一条长长的白玉走廊中。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明珠，地面一尘不染。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一行星灵族文字：
“试炼之路，自此而始。”
“通过三重试炼，方可得见星枢。”
“第一重：心魔问心。”
“推开此门，试炼开始。”
苏湘雅与同伴们对视一眼。
秘境之旅，正式开始了。
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考验，潜伏的敌人，以及……星灵族最终的传承。
而秘境之外，幽冥教的阴谋正在酝酿，灰雾中的身影虎视眈眈，彼界的注视从未远离。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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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雅一行终于进入星枢秘境，但幽冥教也从另一入口潜入，灰雾中的神秘存在暗中窥视。秘境三重试炼即将开始，他们能顺利通过吗？秘境深处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请看下章分解！求点赞、评论、催更、免费礼物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