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一节:贵客临门求墨宝,暗流涌动藏祸心

青溪镇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平和。自那日念雅金莲半开,惊退阴司鬼将后,小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阳光依旧温暖,溪水依旧潺潺,邻里间的问候依旧亲切。但刘告天心中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仿佛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因一丝微风而断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阴司的退却只是暂时的。念雅那日的警告虽掷地有声,如晨钟暮鼓,震慑了鬼差,但更可能激怒了那位高高在上、执掌生死权柄的阎罗王。阴司的威严不容挑衅,下一次来袭,必将更加凶猛、更加难以预料,手段也定然层出不穷。

因此,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两件事:一是陪伴和引导念雅,希望能助她更快地掌控并增长力量。他不再是单纯地教她识字画画,而是尝试着引导她去感受天地间的灵气,去理解眉心那朵金莲所蕴含的慈悲与力量。他发现,念雅对此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她能轻易地让枯萎的花草重新焕发生机,能让焦躁不安的动物变得温顺。这份力量纯净而强大,却也如同一块无瑕的美玉,极易被觊觎。

二是利用自己日益精进的画技和念雅赋予画作的灵性,悄无声息地加固着小院的防御。他在院墙的四个角落,用特制的朱砂混着念雅指尖渗出的一滴金莲甘露,画下了四幅小小的《镇宅神兽图》,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幅画虽小,却蕴含着四方守护之意,一旦有邪祟靠近,画中神兽便会显化虚影,发出警示。他甚至尝试将一些蕴含守护之意的画作,如《松鹤延年》、《五福临门》等,以贺寿、乔迁等名义,赠予镇中关键位置的几户人家,如里正家、镇口的铁匠家、以及溪水上游的几户人家。他试图在无形中编织一张更大的、笼罩整个青溪镇的灵网,即便无法抵御强敌,也能起到预警和迟滞的作用。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院中。念雅正坐在那棵见证了无数风雨的老槐树下,有模有样地捧着一本刘告天为她亲手编写的启蒙画谱。那画谱并非市井俗物,而是用上好的宣纸装订,内页的插图皆是刘告天一笔一划精心绘制,从最简单的线条、构图,到山水的意境、花鸟的神韵,无不蕴含着他对艺术的理解和对女儿的期望。念雅小眉头微蹙,看得极其认真,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她稚嫩的脸庞和眉心那朵半开的金色莲花印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神圣而宁静。她成长的速度惊人,如今已识得许多字,对构图、意境的理解更是远超常人,时常能提出一些连刘告天都感到惊讶的见解。

刘告天则在画室中,对着一幅即将完成的《青溪镇安居图》做最后的修饰。这幅画长六尺,宽三尺,是他耗费了近半月心血的巨制。画中描绘了小镇的全貌,屋舍俨然,田畴交错,溪流环绕,每个人物的脸上都带着安宁的笑意。他甚至将镇上的一些熟人也画了进去,里正正在桥头与人闲谈,铁匠铺里火星四溅,溪边有妇人浣衣,孩童嬉戏。画中融入了念雅纯净的愿力和刘告天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笔触所至,灵气盎然。他希望能借此画,微微提升整个小镇的气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祥和的石子,让涟漪扩散,抵御可能到来的阴霾。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三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画室内的宁静。

小夏正在院中晾晒衣物,闻声擦了擦手,上前应门。她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他身着一件宝蓝色暗云纹的锦缎长袍,腰缠温润玉带,面容儒雅,三缕长髯飘于胸前,眼神却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身后跟着两名沉默寡言的随从,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铁塔。这二人身着劲装,身形挺拔,太阳穴高高鼓起,走路时脚步沉稳,落地无声,一看便知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绝非普通家丁。

“请问,此处可是刘画仙府上?”中年男子拱手问道,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

小夏心中微微一紧,自刘告天名声鹊起后,来访者形形色色,有富商巨贾,有文人雅士,但如此气派且带着明显护卫的,还是头一遭。她谨慎地答道:“正是,不知先生是?”

“在下姓赵,名文渊,乃京城人士。久闻刘画仙妙笔生花,画作如有神助,特不远千里而来,欲求一幅墨宝。”男子微微一笑,自报家门,目光却似不经意地越过小夏,扫向院内那棵老槐树和树下的小小身影。

“京城来的?”小夏更是惊讶,青溪镇偏安一隅,山高皇帝远,京城的贵人怎会特意来此求画?她不敢怠慢,忙道:“赵先生请稍候,容我通传一声。”

刘告天在画室中已听到动静,他放下画笔,将毛笔在笔山上搁好,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他走出画室,念雅也合上画谱,好奇地看向来人。

赵文渊见到刘告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从上到下,将刘告天打量了一遍,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随即,他笑容更盛,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刘画仙了,果然气质非凡,不同凡响。赵某在京中便时常听闻画仙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赵先生过奖了,山野之人,粗通笔墨而已,何谈‘画仙’二字,实不敢当。”刘告天还礼,心中同样升起疑窦。此人气度非凡,谈吐不凡,绝非普通富商,其两名随从气息内敛,步伐稳健,更像是……军中好手或者大内侍卫之流。京城赵姓?他隐约记得,当朝吏部尚书,似乎便是姓赵,权势滔天。难道是这赵尚书家的什么人?

“刘画仙过谦了。”赵文渊笑道,目光在院中扫视,最终落在念雅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老母下月便是六十大寿,她老人家一生礼佛,最喜祥瑞静雅之物。听闻刘画仙曾作《金莲护宅图》,蕴含佛光,能安神辟邪,有不可思议之妙。故特来相求,愿以重金酬谢。”说着,他身后一名随从便捧上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盒金锭,金光闪闪,耀人眼目。每一锭金子都铸有官府印记,成色十足,这盒金子,足够在青溪镇买下十座宅院了。

刘告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金莲护宅图》是他依据那夜念雅惊退鬼差的景象,结合自身感悟所画,其中确实蕴含了一丝念雅的金莲气息,但他从未对外宣扬过此画之名,更别提其效用了。此人从何得知?而且开口便是此画,目的性极强,直指核心。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念雅。念雅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赵文渊,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刘告天敏锐地察觉到,她眉心那朵半开的金莲印记,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刘告天心中警铃大作。他面上不动声色,婉拒道:“赵先生消息灵通,但那幅《金莲护宅图》乃是在下缅怀先慈之作,倾注私人情感,实不便出售。若老夫人喜静雅祥瑞之物,在下可另作一幅《松鹤延年图》或《南海听涛图》,亦寓意吉祥,聊表心意。”

赵文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温和:“刘画仙孝心可嘉,令人感动。只是家母对此类蕴含佛光之画作尤为心仪,曾得高人指点,言道若能得一幅真正蕴含佛性的画作镇宅,可延年益寿,福泽子孙。还望刘画仙能成全在下这片孝心,价格方面,一切都好商量。”他话语虽客气,但那股志在必得、不容拒绝的意味,却隐隐透了出来。

这时,那名一直没有开口的随从,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院墙一角那些被阴气侵蚀后尚未完全修复的痕迹,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对那残存的邪气有所感应。

念雅忽然拉了拉刘告天的衣角,小声说:“爹爹,这位伯伯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刘告天心中一凛。念雅灵觉敏锐,远超常人,她说的“奇怪味道”,绝非凡俗之气。他立刻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凝神向赵文渊探去。这一探,他脸色微变。赵文渊身上并无阴气,反而有一股浩然正气,像是久居官场养成的官威,但在这官威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几乎难以察觉的……血煞之气!这股气息冰冷、粘稠,仿佛沾染了无数生灵的鲜血,与他儒雅的外表格格不入。

赵文渊似乎听到了念雅的话,目光转向她,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位就是令千金吧?果然钟灵毓秀,非同一般。”他的目光在念雅眉心的金莲印记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极快,但刘告天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探究与……贪婪?那是一种看到稀世珍宝时,才会流露出的眼神。

刘告天彻底确定了,此人来者不善!求画是假,探查念雅的虚实才是真!他甚至怀疑,这赵文渊是否与阴司有关?但此人身上并无鬼气,反而更像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权贵!

“小女无知,胡言乱语,赵先生勿怪。”刘告天将念雅护到身后,语气冷淡了下来,“那幅画确是非卖品,赵先生若无他事,还请回吧。寒舍简陋,不便久待贵客。”

见刘告天态度坚决,赵文渊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他深深地看了刘告天一眼,那眼神冰冷如刀,又瞥了瞥念雅,淡淡道:“既如此,是在下唐突了。看来刘画仙的墨宝,确实千金难求。告辞。”

他并未纠缠,干脆利落地转身,带着两名随从离去。那两名随从在转身时,其中一人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院墙的痕迹,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刘告天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小夏担忧地走过来:“告天,他们……”

“没事了。”刘告天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眉头却紧锁着,“这几天关好门户,若非熟人,尽量不要开门。”

他回到画室,看着那幅即将完成的《青溪镇安居图》,心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京城来客,目的明确,对念雅似乎格外关注,身上还带着血煞之气……这绝不是好兆头。阴司的威胁还未解除,人间的麻烦似乎又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个麻烦,似乎比阴司鬼差更加难以捉摸,更加危险。

然而,刘告天并不知道,更大的麻烦,并非来自院外,而是悄然潜藏于他刚刚完成的那幅画作之中。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刘告天白日里被那赵文渊扰了心神,总觉得有些不安,便来到画室,想借作画平心静气。他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目光落在《青溪镇安居图》上。

完成后的画作,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灵动祥和,小镇的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溪水的潺潺声,闻到泥土的芬芳。他看着画中自家的小院,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但看着看着,他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目光扫过画中镇西头的那座废弃已久的古宅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古宅在现实中早已荒废多年,墙垣坍塌,杂草丛生,是镇上孩子们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刘告天作画时,为了整体美观,略做了艺术处理,虽也画出了其荒凉之感,但并未细致勾勒,只是一个模糊的阴影。

然而此刻,画中的古宅,那残破的窗户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他凑近了些,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去。

只见那扇原本应该是空洞洞的窗户深处,似乎有一抹极淡极淡的墨色,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只眼睛,正透过窗户的缝隙,冷冷地、无声地注视着画外看画的人!

刘告天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是错觉吗?还是光线角度造成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凝神看去。

这一次,那模糊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那确实像是一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邃的、冰冷的黑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和窥视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

这绝不是他画上去的!

他的画,每一笔都倾注了心神和念雅的灵性,绝不可能出现如此诡异、令人不适的细节!

刘告天立刻想起白日里那个神秘的赵文渊,难道是他动了什么手脚?但他根本未曾靠近画室……

或者是……阴司的手段?某种通过意念或者诅咒施加的影响?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尝试伸出手指,想去触碰那画中诡异的“眼睛”,想看看是否是墨迹未干时不小心沾染的污渍。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画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画中的“眼睛”猛地眨动了一下!

紧接着,整幅《青溪镇安居图》上的祥和之气骤然消散,一股阴冷、腐朽、充满怨毒的气息从画中弥漫开来!画中的小镇景象开始扭曲、变形,房屋变得歪斜,溪流染上墨色,画中那些原本面带笑容的人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痛苦,甚至狰狞!

更可怕的是,那只“眼睛”所在的古宅窗户,开始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一般,向外晕染开一片浓郁的、不祥的黑色!那黑色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画中的一切仿佛都被“吞噬”和“污染”!

“不好!”刘告天脸色大变,立刻意识到这画作正在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和转化!

他毫不犹豫,立刻运转体内微薄的修为,同时引动画中原本蕴含的、属于念雅的灵性佛光,试图驱散那股邪恶力量。

“嗡……”

画作之上,淡淡金光亮起,与那蔓延的黑色对抗着。金光源自念雅的慈悲之力,对邪祟有着天然的克制,那蔓延的黑色速度顿时一滞。

然而,那黑色极其顽固,且带着一种深深的怨念,竟能与佛光短暂抗衡。两者在画面上交织、纠缠,使得整幅画看起来光怪陆离,仿佛化为了正邪交锋的战场。

刘告天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那黑色力量的源头——那只“眼睛”,极其阴邪强大,若非念雅的佛光根基纯正,恐怕瞬间就会被其吞噬。

必须毁掉这只“眼睛”!

他集中全部心神,引导着金光,如同利剑般刺向那扇诡异的窗户。

就在金光即将触及那“眼睛”的刹那,那“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讥讽的光芒。

“噗!”

一声轻响,并非来自画中,而是来自刘告天的体内。他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喉咙一甜,竟喷出一小口鲜血,溅落在画案之上,如同几点红梅,触目惊心。

而那画中的“眼睛”,在承受了金光一击后,虽然黯淡了许多,却并未完全消失。它周围的黑色暂时退却,缩回了窗户附近,但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依旧盘踞不散,如同一个潜伏的毒瘤。

画中的景象恢复了部分原貌,但镇西古宅那一块,却永久地留下了一片模糊的、令人不安的阴影,仿佛一个溃烂的伤口,烙印在整幅祥和的画卷之上。

刘告天踉跄一步,扶住画案才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他惊骇地看着那幅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反噬于他?甚至能污染蕴含佛光的画作?

这绝非凡间邪术!甚至可能比阴司鬼差的力量更加诡异难防!

他猛地想起赵文渊白日里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念雅说的“奇怪的味道”。

难道……这赵文渊并非凡人,而是使用了某种极其邪门的咒术或法器,隔空对他的画做了手脚?其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念雅的力量,或者……污染这灵画,从而间接伤害到与画作灵性相连的念雅?

刘告天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敌人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和防不胜防。

他不敢怠慢,立刻取来一张干净的宣纸,将《青溪镇安居图》覆盖包裹起来,又贴上几张自己绘制的简易镇邪符箓,暂时将其封印。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感觉到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窥视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院,窥视着他怀中那朵尚未完全盛开的金莲。

风雨,似乎真的要来了。而且,这次的敌人,可能来自更意想不到的方向。

---

第二节:镇西古宅藏秘辛,笔探幽冥险还生

昨夜画室中的惊魂一幕,让刘告天彻夜未眠。那幅被污染的《青溪镇安居图》被他用多重宣纸包裹,贴满了符箓,单独存放在画室角落的一个桃木箱中,但他仍能隐隐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从中渗透出来,令整个画室都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阴冷。

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小夏,怕她担心,更不敢让念雅靠近那幅画。念雅虽然力量强大,但心性纯净,如同一张白纸,他担心那画中的邪气会污染她的灵性,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爹爹,你昨晚没睡好吗?”清晨,念雅看着刘告天眼下的青黑,担忧地问道。她灵觉敏锐,虽然刘告天极力掩饰,但她还是能感觉到父亲心神不宁,以及画室方向传来的那丝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刘告天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她的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爹爹没事,只是在想一些画作上的事情。念雅,今天不要去画室玩了,在院子里看看书,或者帮娘亲做些事情,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念雅乖巧地点点头,但大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爹爹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刘告天心事重重。那幅画就像一颗毒瘤,必须尽快处理。但直接毁掉?他有些不舍,这毕竟倾注了他和念雅不少心血,而且他担心强行毁画会引发那邪气的反扑,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清楚那“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它是如何出现在画中的。不查明根源,只怕后患无穷。

他想到了画中异变的源头——镇西那座废弃的古宅。问题一定出在那里!

那座古宅在青溪镇存在已久,比镇上最老的老人年纪都大。关于它的传说很多,有说明朝末年一个被抄家的官员府邸,满门抄斩后怨气不散;有说民国时期是个土匪窝,杀人越货,血债累累;还有更邪乎的说法,说那宅子底下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个天然的阴煞汇聚之地。总之邪乎得很,平日里根本无人敢靠近,连野狗路过都会绕着走。刘告天年轻时也曾好奇去过一次,只觉阴风阵阵,荒草过人,没敢深入就跑了回来,那种发自骨髓的寒意,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这古宅的邪异竟然透过画作显现,甚至能攻击他,这绝非寻常!

他决定再去探一探那古宅!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线索,甚至找到消除画中邪气的方法。

吃过早饭,刘告天借口要去镇上采买画材,嘱咐小夏和念雅好好看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他特意将那面能照出妖邪原形的照妖镜揣在怀里,又带上了几支精心制作的、蕴含了念雅佛光的“灵笔”,以及朱砂、黄纸等物,全副武装后,才朝着镇西走去。

越靠近镇西,人烟越是稀少。道路两旁的田地也显得有些荒芜,杂草比别处要高上许多。等到能看到那座孤零零矗立在荒草丛中的古宅时,周围已经几乎看不到人迹了,连鸟叫声都消失了。

阳光似乎在这里也变得稀薄冷淡下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古宅的围墙大多已经倒塌,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黑黢黢的,爬满了枯藤。主体建筑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木质结构早已腐朽不堪,窗户破烂,门板歪斜,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会坍塌。

一股浓郁的荒凉、死寂、甚至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吸入肺中,都感觉沉甸甸的。

刘告天深吸一口气,默运体内微薄的灵力,护住心脉,握紧了怀中的照妖镜,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古宅的院落。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碎砖烂瓦,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院子里还有几棵枯死的古树,枝桠扭曲,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径直走向那栋二层小楼。根据记忆和画中的位置,那扇出现“眼睛”的窗户,应该就在二楼面向东方的位置。

小楼的门早已不知去向,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刘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大致轮廓。到处是倒塌的家具、散落的瓦砾和厚厚的灰尘。蜘蛛网随处可见,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不适的颗粒物。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刘告天没有在一楼过多停留,找到楼梯的位置,试探着踩了上去。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呻吟,仿佛随时都会碎裂,扬起的灰尘呛得他几乎要咳嗽。

他屏住呼吸,一步步登上二楼。

二楼的情况比一楼稍好,但也同样破败。他根据方向,找到了那间应该是东向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在空寂的楼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些破烂的杂物。地面积满了灰,墙壁上斑驳不堪,露出了里面的砖石。

而正对着他的那扇窗户——正是画中出现“眼睛”的那扇窗户——已经彻底烂掉了,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窗框,窗外是荒凉的院落和更远处的田野。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刘告天的心却提得更高了。越是平静,越是显得诡异。他相信自己的画,更相信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感应绝非幻觉。

他走到那扇窗户前,仔细查看。窗框是木质的,早已腐朽不堪,上面布满虫蛀的痕迹。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窗框的边缘。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木头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顺着指尖窜入他的体内!同时,一阵充满了痛苦、怨恨、绝望的负面情绪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海!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人在这里被屠杀、被折磨的惨烈景象,听到了他们临死前凄厉的哀嚎!

“啊!”刘告天低呼一声,猛地缩回手,连退几步,脸色发白,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那窗框上有东西!附着着极其强烈的怨念和精神残留!

他定了定神,再次催动灵力护体,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一次,他不再用手直接触碰,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面照妖镜。

他将镜面对准那扇窗户,缓缓注入灵力。

嗡……

照妖镜表面泛起淡淡的清光。然而,当清光照耀到窗框时,异变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看似普通的、腐朽的木质窗框上,在镜光的照耀下,竟然浮现出无数道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是天然的木纹,又像是某种人工雕刻的、极其邪门的符咒,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复杂且不祥的图案。而图案的中心,正好就是那扇窗户原本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而诡异的眼睛的轮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黑色纹路正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黑色气息,正从这些纹路中渗透出来,弥漫在空气中,然后向着窗外飘散而去。

刘告天瞬间明白了!

根本不是他的画出了问题,而是这古宅本身,这扇窗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邪源!它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怨毒和邪恶的气息!他作画时,灵性与小镇共鸣,无意中捕捉并显化了这股隐藏极深的邪气!那画中的“眼睛”,就是这窗框上邪异图案的投影!

这到底是什么?是古老的诅咒?是某种邪阵的阵眼?还是……一个被封印在此的可怕存在的窥视之眼?

刘告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青溪镇竟然藏着如此可怕的东西,而全镇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常年生活在它的阴影之下而不自知!

必须想办法封印或者毁掉它!

他尝试用照妖镜的光芒去照射那些黑色纹路。清光照处,黑色纹路明显变得黯淡了一些,散发出的邪气也减弱了。但一旦移开镜光,纹路又很快恢复原状,极其顽固。

看来单凭照妖镜,无法彻底清除。

他又取出朱砂和黄纸,尝试绘制镇邪符箓贴在窗框上。符箓贴上后,邪气被暂时压制,但朱砂的颜色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符纸也迅速变得焦脆,显然无法长久维持。

“这东西……太邪门了。”刘告天眉头紧锁,感到有些棘手。他的修为和手段,对付普通鬼差尚可,面对这种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邪物,显得力不从心。

或许……可以试试用画?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的画能显化邪气,那么是否也能反过来,用画来封印甚至净化它?

想到就做!刘告天立刻从带来的工具中取出一张特制的、质地坚韧的宣纸,又拿出一支他最常用的、浸润了念雅佛光的“灵笔”。

他深吸一口气,将宣纸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断墙上,目光再次聚焦那扇诡异的窗户。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用眼睛去看,而是将自身灵觉提升到极致,同时暗暗沟通怀中那支“灵笔”中属于念雅的佛光力量。

“以笔为媒,以灵为墨,绘其形,锁其魂……封!”他低喝一声,笔走龙蛇,不再是描绘景物,而是直接临摹那窗框上浮现出的诡异纹路!他要将这邪物的“形”与“势”,彻底拓印下来,然后以佛光之力将其禁锢在画纸之上!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做法!相当于直接与那邪物进行精神层面的交锋和复制!

笔尖落于纸上的瞬间,刘告天浑身剧震!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九幽地狱的、充满了恶毒和嘲弄的嘶吼!无数混乱、血腥、恐怖的画面碎片冲入他的脑海,试图冲击他的神智!他看到古宅的过去,看到这里曾是一个秘密的邪教祭坛,无数生灵被献祭,鲜血染红了土地,怨气冲天,最终形成了一个邪恶的意志,附着在这窗框之上,成为了它的“眼睛”!

同时,那窗框上的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扭动着,更加浓郁的邪气喷涌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黑色利爪,朝着刘告天抓来!那利爪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毁灭一切的意志!

刘告天咬紧牙关,死死握住画笔。笔尖蕴含的佛光金芒大盛,与那邪气激烈对抗。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背,每一笔都重若千钧,仿佛不是在纸上作画,而是在拖动一座沉重的大山!他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尽的怨念吞噬。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怀中那支“灵笔”中,属于念雅的那丝佛光力量,忽然变得无比温暖和明亮。仿佛有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爹爹,别怕……”

是念雅!即使相隔甚远,她似乎也感应到了父亲的危机,通过这笔中的灵性联系,传递来了她的力量和精神支持!那股纯净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刘告天即将沉沦的意识。

刘告天精神一振,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大吼一声,倾注全部心神和力量,完成了最后一笔!

“嗡!”

画纸上,一个与窗框上一般无二的、由无数扭曲黑色纹路组成的诡异图案骤然成型!而在图案成型的瞬间,刘告天立刻用笔尖蘸取朱砂,在图案四周飞速画下了八个金色的佛门封印符咒!

“封!封!封!”

随着他每一声大喝,一个符咒便亮起刺目的金光,如同八条金色的锁链,死死地缠绕在那黑色的诡异图案之上!

那图案在画纸上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冲破金色符咒的束缚,但每一次冲击,都被金光无情地弹回。最终,它似乎耗尽了力量,或者说被暂时压制,渐渐地平息下来,凝固在画纸之上,变成了一幅看起来无比诡异、却暂时被封印住的拓印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那扇窗框上的黑色纹路,也明显地黯淡了下去,虽然依旧存在,但散发出的邪气却微弱了十倍不止,仿佛陷入了沉睡。

“成功了……”刘告天脱力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看着手中那幅散发着淡淡邪气和金光交织的拓印画,心有余悸。刚才那短短一瞬,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虽然暂时封印成功了,但他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这画纸和朱砂符咒,恐怕困不住那邪物太久。必须找到彻底净化或毁灭它的方法。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幅危险的拓印画卷起,用特制的油纸包好,贴上数张镇邪符,准备带回去再慢慢研究。

离开古宅时,刘告天的脚步格外沉重。他原本以为敌人来自外部,来自阴司,来自京城,却没想到,真正的威胁,或许早已深埋在自己生长的土地之下。

这座古宅,这个邪异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它与近日出现的京城来人,与阴司的追捕,又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线索纷乱如麻,真相仿佛隐藏在一片浓雾之后。

而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时,却发现院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车内空无一人,但马匹神骏,车身装饰朴素却不失大气,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小夏迎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安:“告天,你回来了。镇上……来了一位云游的老道长,说是看出我们镇子风水有异,似有邪祟暗藏,正在里正家询问情况呢。好多人都围过去了。”

老道长?风水有异?邪祟暗藏?

刘告天的心猛地一沉。

这突然出现的道长,是巧合?还是……冲着那古宅邪物而来?或者,是另有所图?甚至,是那京城来的赵文渊的另一种手段?

他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青溪镇,正是网的中心。

---

第三节:真假难辨道长临,灵画示警破迷局

刘告天回到家中,身心俱疲。古宅探险、封印邪眼的经历耗损了他大量的心神和灵力,此刻他只觉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然而,小夏带来的消息,却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疲惫感一扫而空。

云游的老道长?看出风水有异,邪祟暗藏?

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他刚刚才从镇西那邪异的古宅死里逃生,这边就立刻有高人“恰好”云游至此,点名镇上有邪祟?

是敌是友?是真心前来除魔卫道,还是……另有所图?甚至,与那京城来的赵文渊有关联?赵文渊求画不成,会不会换一种方式,借刀杀人,或者借道士之手来达成目的?

刘告天不敢大意。他将那幅封印着邪眼拓印的画卷仔细藏好,藏在了床下一个最隐蔽的暗格里,又强打精神,嘱咐小夏:“我带念雅去里正家看看情况,你留在家里,关好门户,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易出门。如果有人来,就说我不在。”

小夏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血丝:“告天,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就别去了……你这样子,我担心。”

“没事,只是有些累。”刘告天摇摇头,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去探查清楚,“念雅,来,爹爹带你去看看热闹。”他叫上念雅,一方面是带着她更安全,另一方面,念雅灵觉敏锐,或许能看出那老道长的底细。

念雅乖巧地牵住父亲的手,仰头看着他,小声道:“爹爹,你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还有,你很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身上的虚弱以及那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来自古宅的邪气,那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爹爹没事。”刘告天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头,“等下帮爹爹看看,那位老道长是不是好人。”

父女二人来到里正家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闻讯而来的村民。大家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好奇、敬畏和一丝不安。毕竟,“邪祟”二字,对于这些淳朴的乡民来说,是足以让他们彻夜难眠的恐惧。

人群中央,一位老者正与里正交谈。那老者看上去年约六旬,头发灰白,梳理得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道髻,用一根古朴的木簪固定。他面容清癯,鹤发童颜,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目光炯炯有神,不时捋着颌下花白的胡须,侃侃而谈,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贫道云游至此,远观此镇,见上空似有晦暗之气盘旋,虽不浓郁,却根植地脉,隐而不发,恐非良善之物。近观之,此气之源头,似在镇西方向。”老道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镇西?村民们一阵骚动,纷纷看向镇西古宅的方向,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古宅的邪门,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如今被这位“仙长”一语道破,更是坐实了心中的恐惧。

里正也是脸色微变,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仙长所言极是!镇西确有一处荒废多年的古宅,历来不太平,莫非……莫非就是那邪祟源头?”

老道长沉吟片刻,掐指一算,面色凝重道:“贫道方才以罗盘勘测,又起了一卦。那物并非寻常精怪鬼魅,其性极阴,怨念深重,似与地脉阴煞相连,已成气候。若放任不管,恐酿成大祸,轻则家宅不宁,疾病缠身,重则……恐有血光之灾,危及全镇啊!”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天啊!血光之灾?”

“我的老天爷,那古宅真的这么邪门?”

“请仙长救命啊!”

“求仙长施展神通,除掉那邪祟!”

老道长见状,拂尘一摆,安抚道:“诸位乡亲不必惊慌。贫道既遇此事,便不会袖手旁观。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份内之事。只是……”

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需要什么?仙长尽管开口!我们全镇砸锅卖铁也给您凑出来!”里正急忙表态,他可不想全镇遭殃。

老道长摇摇头,一副高人风范:“非是金银俗物。此物至阴,需以至阳至圣之物为引,方能将其从地脉中逼出,一举灭杀。贫道方才感应,贵镇之中,似有一物,蕴含纯正佛光,祥和温暖,正是那邪物的天生克星。若得此物相助,此事必成!”

蕴含纯正佛光?祥和温暖?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刚刚挤进人群的刘告天……以及他身边眉心生着金色莲花印记的念雅!

刘告天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果然!果然是冲着念雅来的!

这道长说得冠冕堂皇,什么邪祟,什么血光之灾,恐怕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念雅,或者说,她身上那纯正的金莲佛光!这和赵文渊的套路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明抢,一个“智取”。

念雅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小脸绷着,看着那老道长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适。她能感觉到,这个老爷爷身上没有爹爹身上的温暖,也没有娘亲身上的柔和,反而有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黏糊糊的感觉。

老道长的目光也落在了念雅身上,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炽热光芒,虽然他很快掩饰下去,但那一瞬间的失态,并未逃过刘告天的眼睛。

“妙哉!妙哉!”老道长抚掌赞叹,快步走向念雅,脸上堆起和蔼的笑容,“好一个灵童转世!眉心蕴莲,佛光内敛,纯净无瑕!小姑娘,莫非就是你?”

念雅没有回答,只是往刘告天身后缩了缩,小手抓得更紧了。

刘告天将女儿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老道长:“道长此言何意?小女年幼体弱,怕是当不起道长如此赞誉,更担不起除魔重任。”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疏离。

老道长呵呵一笑,笑容和煦:“刘画仙不必过谦。令千金乃天生佛子,身具大功德,大造化。贫道所需之引,并非要令千金亲身犯险,只需借她一件日常佩戴、沾染了佛光气息的物件即可,比如……她身上佩戴的玉佩之类。”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念雅脖子上那根系着莲花玉佩的红绳。

刘告天心中冷笑连连。图穷匕见了!最终目标,果然是苏湘雅留下的那块莲花玉佩!这玉佩是念雅的重要护身符,与她的金莲印记息息相关,岂能轻易交给这个来历不明的道士?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道士绝非善类!甚至可能那镇西古宅的邪物,都与他有关,或者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借口!

“道长恐怕要失望了。”刘告天冷冷道,“小女确实有块玉佩,但那是先母遗物,意义非凡,从不离身,更不便外借。至于镇西邪祟之事,不劳道长费心,我自有计较。”

老道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叹道:“刘画仙爱女心切,贫道理解。只是,那邪物非同小可,若不及早除去,贻害无穷。届时恐怕不止全镇遭殃,令千金身具佛光,恐怕更是那邪物首要攻击的目标啊!贫道实乃一片好心……”他开始语带威胁,试图用念雅的安危来施加压力。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对刘告天的“自私”表示不满。

“刘画仙,就把玉佩借给仙长用一下吧,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是啊,念雅有菩萨保佑,肯定没事的!”

“总不能为了你一家,害了我们全镇吧?”

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刘告天。

刘告天心中愤怒,却不好当场发作。他正思索如何应对,忽然,身边的念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爹爹,”念雅小声说,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肯定,“这个老爷爷……身上没有‘道’的味道,他身上的光,是黑色的,和昨天那个伯伯有点像,但是更难看。”

念雅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道”的味道?光是黑色的?和昨天那个赵文渊有点像?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那老道长。

老道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厉声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贫道修行数十载,岂容你污蔑!”说着,他竟猛地向前一步,伸手似乎想去抓念雅,身上一股无形的气势爆发出来,带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让周围的村民都感到一阵心悸!

刘告天早有防备,立刻将念雅彻底护在身后,同时怀中的照妖镜嗡鸣作响,蓄势待发!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刘告天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画!那幅被污染的《青溪镇安居图》!

既然这道士口口声声说镇西有邪祟,那幅画显化了邪气,或许……可以用画来试探他!让他当众出丑!

他立刻对里正道:“里正叔,道长既然说镇西有邪祟,口说无凭。恰巧刘某昨日画了一幅《青溪镇安居图》,画成之后却觉其中镇西一处颇有异样,令人心神不宁。既然道长是高人,不如请道长移步寒舍,帮忙鉴赏一番,看看那画中异样,是否与道长所说的邪祟有关?”

他这话合情合理,既转移了矛盾,又提出了一个验证道士真假的方法。

村民们的好奇心又被吊了起来,纷纷附和:“对啊!仙长去看看刘画仙的画吧!”

“若画中真有显示,那仙长所言定然不虚!”

“让仙长开开眼界!”

那老道长显然没料到刘告天会有此一招,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拒绝,岂不是显得心虚?他只得冷哼一声:“也好!便让贫道看看,是何等画作,能显化邪气!”

一行人于是又浩浩荡荡地前往刘告天家。老道长走在前面,脸色阴晴不定,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回到家中画室,刘告天取出那幅被重重包裹的《青溪镇安居图》,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画作展开,依旧是那副祥和安宁的小镇全景图,看不出任何异常。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疑惑。

老道长装模作样地上前观看,捋着胡须,initially不以为意,但当他目光扫过镇西古宅那片区域时,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虽然极其细微,但刘告天捕捉到了。

果然!他能看到那被隐藏的邪气!

“咳咳,”老道长清了清嗓子,指着古宅位置,“诸位请看,此处虽看似平常,但在贫道法眼中,却有一丝晦暗之气缠绕,与地脉邪源遥相呼应!刘画仙果然妙笔,竟能捕捉到此等细微之处!此乃大凶之兆啊!”

村民们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再看那画,仿佛也觉得那古宅位置有些阴森了。

刘告天心中冷笑更甚,开口道:“道长果然法眼如炬。既然如此,可否请道长当场施展神通,驱散这画中邪气,也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老道长脸色一僵。他本意是借题发挥,哄骗玉佩,没想到刘告天步步紧逼,竟要他当场作法驱邪?这画中的邪气虽然微弱,但给他的感觉却极其古老难缠,他并无十足把握,而且他真正的目的并非驱邪……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际,异变再生!

或许是感受到了老道长身上那丝与赵文渊相似的、令它厌恶的气息,又或许是刘告天悄然松动了一丝封印,画中镇西古宅的位置,那一小块原本只是略显阴暗的区域,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一小块画面上的墨色骤然加深、扭曲,瞬间凝聚成了一只模糊却充满恶意的黑色眼睛!

那眼睛猛地睁开,冰冷、怨毒地扫视着画外的众人!

“啊!眼睛!画里有一只眼睛!”有村民吓得尖叫起来,连连后退。

“邪祟!果然是邪祟显灵了!”

“仙长快救命啊!”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那老道长也是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随即立刻做出反应。他大喝一声:“妖孽敢尔!”手中拂尘一摆,一道微弱的清光射向画中的眼睛。

然而,那清光接触到黑色眼睛的瞬间,不仅没有将其驱散,反而像是激怒了它!

“噗!”

画中的眼睛猛地眨动,一股更加浓郁的黑气喷涌而出,竟然顺着那拂尘的清光,反向朝着老道长冲去!

老道长大惊失色,慌忙撤功后退,样子颇为狼狈。而他身上为了掩饰而布置的祥和道气,在这一刻也出现了一丝紊乱,泄露出了一缕极其微弱、但与那赵文渊同源的血煞之气和……一丝淡淡的鬼气?!那气息,与古宅窗框上的邪气,竟有几分相似!

刘告天看得分明!心中瞬间了然!

这道士根本不是正道中人!他身上有血煞,有鬼气!他很可能与阴司有关,或者是修炼了邪术的妖道!他与赵文渊是一路的!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念雅的金莲之力!甚至,这镇西古宅的邪物,说不定就是他们豢养或者利用的工具!

“诸位请看!”刘告天抓住时机,猛地指向那老道长,大声喝道,“他的法力不仅无法驱邪,反而激怒了邪物!而且他身上泄露的气息,绝非正道玄门!此人来历可疑,所言所行,恐有巨大阴谋!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我的女儿念雅!”

刘告天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加上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和老道长狼狈的表现,村民们顿时醒悟过来,看向老道长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骗子!原来是骗子!”

“差点被他骗了玉佩!”

“滚出青溪镇!”

老道长见身份败露,阴谋无法得逞,脸色变得铁青无比。他恶狠狠地瞪了刘告天和念雅一眼,那眼神阴毒得如同毒蛇,充满了怨毒和威胁。

“好!好一个刘画仙!好一个佛童转世!我们……后会有期!”他撂下一句狠话,猛地一跺脚,身形竟如同鬼魅般迅速后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速度之快,绝非普通老人所能及。

画室中,那画上的黑色眼睛似乎也因为耗尽了力量,缓缓消散,重新变回了那片模糊的阴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感,却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危机暂时解除,但刘告天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赶走了一个假道士,却证实了更有力的敌人隐藏在暗处。他们手段诡异,能驱使邪物,能伪装身份,能蛊惑人心,防不胜防。赵文渊代表的是人间的权势与血腥,而这个假道士,则代表了阴间的鬼气与邪术。他们联手,其目的不言而喻。

而念雅,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他低头看着怀中同样神色凝重的女儿,她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神色。他知道,未来的路,将更加艰险。

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更深入地了解那古宅邪眼的秘密,才能在这场围绕金莲的明争暗斗中,保护好他的女儿,守护好这个家。

青溪镇的迷雾,似乎更浓了。而真相,还远远未曾揭开。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

天才小说推荐阅读:火影:我春野樱会算命!王爷太妖孽:腹黑世子妃重生穿越,渣男放养改造法医毒妃凤爷,您家小龙鲛又带崽出逃了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维京:北欧悍妇猎户家的神医小娘子病态!疯批!s级们都爱观察员青丘天狐执念之权谋与邪炁星穹铁道,开局直砸饮月君双绝皇后清妍传寻仙长春宫她总调戏我一些关于渡魂的诡异传说穿越符文之地找老婆从回94年代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四季无常偷窥发现高冷校草的另一面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锦上添香撞鬼实录之灵异科穿书七十年代之我以我手绣我心快穿之我的复仇计划在惊悚世界努力还贷款原神:吹回起点的风林海边和陈心的爱情故事斗极品,勇摘金,重生八零不做娇妻规则怪谈:我本疯批,何惧诡异清纯男朋友,婚后竟然成了魅龙云海修仙家族传你们现代人精神还好吗?替身后她成了霸总白月光重生在末世堡垒里吃香喝辣盗墓之欠债还钱转生约:修仙徒弟家的神女师尊机械战士惜花芷护夏一世穿越之逆袭侯门千金快穿反派辅助系统竟然是恋爱番?打倒系统!亲吻我的小怪物奥特之星我欲修仙,奈何无灵根,点背!神医娇妻:摄政王的心尖宠快穿:抱歉男主,你老婆是我的了转生到仙界后,我创飞了大宗门细腰美人重生后,被禁欲太子狂宠重生后我靠创业征服校霸
天才小说搜藏榜:情陷女上司渣夫软饭硬吃,那就送他去归西末法我混成了茅山老祖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我竟是异界的大反派?征服王:塔尔塔洛斯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穿书七零,小作精嫁给男主他叔啦中元纪一个逗逼的成长历程贵族学院,少爷们吻了上来元素光魔法师重生末日后小撩精每天都在要贴贴重生之双面厨娘遇冷面秦王魔头郡主的摆烂日常工厂通古代,我暴富养出千古一帝重生七零:撩拨最野坏分子赢麻了血色京都坠入仙道从乱葬岗爬出,我嘎嘎杀疯了美强惨上神:娇妻大我两万岁B城爱情霸总前妻带球跑失败了梵极魔尊乱刀砍死!重生回宫嫁首辅,夫家悔哭了崩坏:破晓的征程综影视景甜甜的穿越之旅侠岚:开局废物的我居然是双属性诸天抽奖:从一人开始清穿爆改胤礽,太子妃一心搞基建光之国盘点之你那眼泪算什么1995,我终结乔丹兽世豆芽菜又强抢兽夫啦!仙踪难觅天才的吃瓜修仙日常半个纸人也能干翻全场星辰之约:时光之舟的冒险糖炒年糕大叔溺宠小可怜妃来居上七零,我在城里吃瓜看戏杂役弟子,我要干翻苍穹一家三口带厨房穿越六零年代杂言诗集疯批霸总读我心后,被他按墙索吻苍碧大陆诡秘怪谈帝姬她又要暴走了第一邪师归港有雨八零沪市:和冷面军爷的风月官司
天才小说最新小说:快穿:我在三千世界当打工人快穿:万人迷总被抢夺我穿越女,继承亿点点遗产怎么了一心入魔星铁:苦主星期日,连夜追上列车团宠:成为星际珍稀物种唯一的崽诡异米花町,从抽钟离开始的日常穿成世家明珠:多情眼冷心计深撕碎男频爽文后,长公主她登基了重生影后:逆袭千金资本家小姐携空间带千亿物资随军恶女和离后觉醒,强占重欲前夫恭迎长公主还朝HP:百年遗愿八零,被乡下丈夫带娃要名分捡来的弟子怎么养歪了奥特:今天抗击外来侵略了吗虫犬同行,双生末世路穿成背景板后我成了女主的白月光凤起辽左,我教少帅做大佬奥特,从古利特开始的次元之旅天河逆劫:吾乃天蓬,弑神证道兽世甜宠:携现代知识撩爆兽夫重生八零,硬汉老公媳妇撩疯了塔罗师:简月灵与希反派大佬才四岁?男女主跪求放过重生成渣女学神,潇洒这一生夺我家产?我嫁竹马随军成团宠!摄政王妃又逃了:末世医妃携崽掀HP:大小姐绑定恋爱系统我喂夫君避子羹烽火芙蓉花越渊途太灵王百爪挠心穿成全网黑花瓶我靠沙雕杀穿内娱重生之高攀不起的妻主不想做盘古的大罗,不是好大罗十年暗恋!骄矜大佬忍不住出手了摆摊馋哭全网,我成美食通缉犯盛世豪宠:帝少娶妻1000亿八零甜妻:带着系统来治病渣夫护寡嫂?年代娇娇她改嫁逆袭虚无道主:从都市带妹踏诸天聊斋奇女子苏湘雅绝地天通:我以邪祟开仙路守寡不可能!老娘也不回收垃圾海贼:永生之酒的酿酒师烧不死的她重返京城,搅动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