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山县到京州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考斯特正借着黄昏飞驰。
田国富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盒饭，一边说道：
“沙书记，我听说这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曾经是金山县的县长，咱们刚才经过的路都是李达康主持修建的。”
“李达康同志确实是汉东改革的一员大将。”沙瑞金放下手里的盒饭，语气中带着肯定。
坐在旁边的白秘书，顺势向递出纸巾。
“据说当初是李达康强行绑着县委书记易学习去筹资修路。”田国富抿抿嘴。
正在擦嘴的沙瑞金抬起眼皮，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哦？这李达康也够强势的。”
“有人说，他李达康就是这么强势。干活做事总是想自己拍板，当时的县委书记易学习都得听他的。”
白秘书赶紧起身收拾盒饭，这不该听的，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有了白秘书的打断，沙瑞金直接转移话题。
“怀宁同志去世，对我们汉东影响不小。”
田国富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顺着沙瑞金的话题继续下去。
“据说怀宁同志之前跟高育良达成协议，要一起推祁同伟上副省长。”
“怀宁同志的初衷是好的嘛。”沙瑞金看了一眼田国富，语气有些敷衍。
他搞不明白，这个田国富连续给两位省委常委上眼药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会想让自己既斗李达康，又斗高育良吧。
“你觉得省委该推荐哪一位同志担任新的常务副省长？”沙瑞金抛出话题，试探一下对方。
还没等田国富说话，沙瑞金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
沙瑞金挥挥手，田国富立马起身，跟后面的白秘书并排而坐。
“老泰山。”沙瑞金脸上露出笑容，中气十足。
“汉东常务副省长的人员确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沙瑞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定了？这么快？”
秦怀宁刚走，上面就定下来了？
根本不给汉东反应的时间！
“临安省的孟为凡。今天紧急入京述职，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电话那头语气平淡，听不出支持还是反对。
“我们汉东全力支持上级的决定！”沙瑞金说了一句官面话。
“外来的干部有利于你掌控局面。”沙瑞金的岳父安抚了一句。
也是暗示沙瑞金，上面已经不信任赵家。让他放开手脚去干。
“我明白。”沙瑞金立刻回应。
等到那头把电话挂断，沙瑞金才收回手机。
“小白，去把临安省孟为凡的资料找来。”
……
夜幕降临，这个时候的京城，寒意正盛，阴蒙蒙的雾霾笼罩着街边的霓虹灯。
孟为凡透过车窗子的雾气，感受着独属于皇城的繁华。
此刻的孟为凡已经穿上驻京办同志准备的加厚西装，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有些刺骨。
自己究竟是被谁盯上了呢？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秦怀宁刚进医院，上级就打电话通知自己。
明显跟有预谋一样。
是钟家？还是赵家？亦或是第三方势力？
随着车辆驶入红色大门，孟为凡也收起思绪，专心应对接下来的召见。
车辆在一座古朴庄严的建筑前平稳停下，办公厅张司长已经早早站在门口等候。
孟为凡推开车门，快步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张司长的手“张司长，久等了。”
“为凡省长，恭喜。”张司长露出和善的笑容。“快进去吧，我们稍后再聊。”
孟为凡顺着话往下说，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好，晚点一定给我个机会，聆听您的教诲。”
“为凡哥，可别打趣我了。”
孟为凡被领入一间陈设简单的办公室。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见他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材料，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为凡来了，坐。”老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您好，很久不见您，精神还是这么好。”孟为凡微微躬身，半边屁股挨着沙发，腰板挺得笔直。
“临安的工作，特别是你在经济转型和新动能培育方面的思路和成效，上级对你是认可的。”老者笑容不减，对孟为凡先前的工作表示肯定。
“谢谢您的肯定，都是分内之事。”孟为凡小心回答。
老者微微颔首，话锋一转“这次紧急让你进京，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
孟为凡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汉东省的秦怀宁同志积劳成疾，病倒在工作岗位上，令人惋惜。汉东的局面，现在需要一个能力强、敢担当的同志去稳住阵脚，尤其是经济工作这块，不能乱，更不能停。”
老者声音顿了顿，看着孟为凡，眼中满是欣赏：“有同志向上级推荐了你，如今汉东的形势不容乐观，你去担任常务副省长，担子不轻啊。”
孟为凡略微沉吟，脑海中飞速掠过小李紧急准备的几个关键数据和对汉东现状的分析。
“我坚决服从安排！”孟为凡斩钉截铁，而后继续说道：
“汉东省是我国重要的经济大省、工业重镇，但近年来似乎也面临传统产业转型缓慢、新兴动能培育不足的挑战……”
“如果我能赴任，初步考虑是尽快熟悉情况，稳定政府运行节奏，确保各项经济工作不断档……具体措施，还需要深入调研后，向省委和沙瑞金同志汇报后再做决定。”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为凡同志，你一直是搞经济工作的好手，这点我深有体会。但目前来看，汉东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要把握好政治生态和经济生态的平衡……要做到稳得住局面，破的开难题。”
谈话持续了约莫半小时，老者最后鼓励道：
“ZY相信你的能力，也期待你在新的岗位上能有新的作为。汉东的局面，就交给你们了。”
“为凡一定以发展汉东经济为己任！保证完成任务！”孟为凡站起身，立下军令状。
孟为凡离开后，老者才发现，自己桌子上的烟不知何时被顺走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这小子，还是一点没变。”
“去，把给我配额的香烟拿给孟为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