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号”如同一位沉默的旅者,悄然划过天际,将中原的纷扰与危机暂时抛在身后。星舰内部,经过强化的灵能回路平稳运行,发出低沉的、令人安心的嗡鸣。陈默坐于主控台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无尽的云海。赵大爷在一旁闭目养神,气息与星舰的韵律隐隐相合。小雅则全神贯注地监控着所有系统参数,尤其是那套新加载的“规则潜航”系统,其状态指示灯闪烁着待命的幽蓝光芒。明心与玄素于静室中打坐,灵台空明,试图更早地感应到那片传说之地的独特道韵。
墨衡坐在特制的观测席上,面前悬浮着那幅残缺的星图,他枯瘦的手指不时在上面虚点,对比着实时星象与导航数据,口中念念有词,校正着最终的航向。浩子及其率领的“影刃”小队成员,则在各自的岗位上进行着最后的装备检查,气氛凝重而专注。
数日的航行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原本澄澈的天空逐渐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灰色,并非云雾,更像是一种弥漫在空间本身中的、阻碍视线的能量薄纱。星舰的常规传感器传回的信号开始出现细微的失真和延迟。
“报告,进入预定警戒区域。外部环境规则参数出现基线波动。”小雅的声音打破了舰内的沉寂。
陈默睁开眼:“减速,启动一级防护,所有探测阵列最大功率扫描。”
“家园号”速度骤降,淡金色的灵能护盾如同水波般在舰体表面流转开来。强大的探测波束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方那片灰蒙的区域延伸。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探测结果却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前方并非预想中的崇山峻岭,也没有任何物理意义上的屏障。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无法用常理描述的、巨大无朋的…… 混乱 。
那里的空间本身仿佛是碎裂后又随意拼接起来的万花筒,光线在其中扭曲、折叠,呈现出不可能存在的几何形状。一片区域可能呈现出冰川时代的极寒景象,相邻的另一片却可能是熔岩翻滚的地狱,而它们之间或许只隔着一道不断移动的、扭曲的透明边界。时间流速也似乎失去了统一性,某些区域万物凝滞,如同琥珀,而另一些区域则光影飞逝,仿佛在瞬间经历着沧海桑田。
这并非简单的能量混乱,而是…… 规则层面的支离破碎 。
“探测波束受到强烈干扰!信号衰减超过70%!无法建立稳定模型!”小雅急促地报告,“前方区域……空间结构、时间流速、甚至部分物理常数都处于极端不稳定状态!像是一个……一个被撕碎后又胡乱粘合起来的…… 规则坟场 !”
“家园号”悬停在距离那片混乱区域边缘数公里外,如同面对着一个无声咆哮的、由概念本身构成的巨兽。舰体护盾与那混乱的规则边缘接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灵能消耗开始缓慢而持续地上升。
“尝试靠近一点,寻找相对稳定的切入点。”陈默下令,神色凝重。
星舰小心翼翼地向边缘靠近。然而,越是接近,那股源自规则层面的排斥与压迫感就越发强烈。舰载系统警报声此起彼伏,一些非关键性的辅助设备甚至开始出现逻辑错误和短暂宕机。
墨衡死死盯着观测数据,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果然……和古老记载中一样……‘万法归墟之地,规则葬身之所’……这并非天然形成……这是……这是大规模、高烈度的规则冲突后,留下的无法愈合的…… 概念伤疤 !”他指向探测光谱分析图上几处特征鲜明的能量残留,“看这些痕迹……霸道、强制、充满覆盖欲望……是上古‘重塑派’的手段!还有这些……圆融却带着悲壮封印意味的……是‘调和派’的道韵!这里……这里曾是古战场!”
他的推断与陈默的感知不谋而合。在这片规则的坟场中,他能清晰地“嗅到”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古老力量激烈碰撞后残留的“硝烟味”。
“常规方法无法穿越。”陈默得出结论,“这里的规则结构本身是破碎和敌对的,任何试图以完整、有序形态进入的存在,都会遭到整个区域规则乱流的本能排斥和攻击。”
就在众人苦思对策之际,陈默心念一动,尝试引动平衡网络的力量,向那片混乱区域发出了一道极其温和的、带着探寻意味的灵能波动。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共鸣,突兀地在陈默的意识海中响起,并非通过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平衡手环,以及“家园号”核心的娲皇之心碎片(虽不完整,但已融合部分),都同步发出了微弱的、与之呼应的光芒。
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残缺的信息碎片,伴随着那古老的共鸣,直接烙印在他的感知中:
“身份…验证…道标…非敌…可…通行…”
信息戛然而止,但那指向性却异常明确。
“它……它在和我们对话?”小雅难以置信。
“不是对话,是……某种自动化的验证机制。”陈默眼中闪过明悟,“这片规则坟场,或许不仅仅是一片废墟,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残破的…… 封印或者筛选系统 !它在验证来者的‘身份’和‘意图’。”
“道标……”墨衡捕捉到了关键词,“星图中缺失的,或许不是空间坐标,而是这种……能够通过验证的‘资格’或者‘密钥’!”
希望重新燃起,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何通过这古老的“身份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