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约莫一个小时，陈凡感觉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大半。那股被暂时封存的、夹杂着细微业力的暗金斗气，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小疙瘩，暂时没有带来更多不适，但他知道这玩意儿是个潜在隐患，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方法。
他走到林薇那个临时搭建、看起来却相当高科技的工作台前。台面上悬浮着几面光屏，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滚动。林薇正戴着那副夸张的护目镜，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出残影，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包装还是草莓味的。
“怎么样，林顾问，有什么发现吗？”陈凡问道。
林薇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说：“别提了！这帮‘弑神者’的保密措施做得跟铁桶似的！个人终端用的是生物锁+动态密匙+物理熔断三层防护，强行破解的结果就是‘嘭’——变成一块焦炭。本天才正在尝试从他们的装备数据存储单元里找找漏洞。”
他指了指工作台旁边一个被拆开的、造型奇特的臂铠式设备，正是从那名被数据风暴瘫痪的“清除者”身上卸下来的。
“看见没？这做工，这能量回路铭刻技术，绝对有高人指点！不像地球现有科技树能点出来的玩意儿。”林薇用镊子指着臂铠内部细密繁复的银色纹路，“不过嘛，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数据流，就逃不过本天才的‘数据洪流嗅探算法’！”
他猛地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
只见其中一面光屏上，原本杂乱无章的数据流突然开始有序地重组、过滤，最终呈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日志片段和加密通讯记录。
“搞定！”林薇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来来来，看看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鬼！”
陈凡凑过去，看向光屏。
日志片段大多是任务记录，格式冰冷：
【…抵达预定坐标wL-甲-01外围，能量反应确认…】
【…遭遇未知强干扰，疑似高优先级目标SS-t-001活跃迹象…】
【…执行清除协议…捕获优先于摧毁…】
【…信号丢失…小队失联…】
而那份加密通讯记录，虽然大部分内容仍是乱码，但被林薇强行破译出了几个关键词组：
【…“神骸计划”第二阶段…“共鸣器”数据回收…】
【…“收割者”已激活…优先级：极高…】
【…坐标…五指山印记…SS-t-001…必须获取…】
【…“盛宴”…即将开始…】
“SS-t-001……”陈凡念着这个编号，眉头紧锁，“这指的是我？”
“没错！”林薇用力点头，指着SS-t-001后面的备注，“‘孙悟空相关神性载体’，活体，高度危险，优先捕获样本。陈凡同志，你现在可是挂了号的‘珍稀保护动物’了，不过是敌方想要塞进笼子里的那种。”
陈凡感到一阵恶寒。被人当成“样本”和“材料”惦记着，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收割者……听起来比‘清除者’更高级？”他注意到另一个关键词。
“肯定的！”林薇表情也严肃了些，“根据零散情报，‘清除者’是处理常规威胁和收尾的，‘收割者’则是专门针对高价值‘神性目标’的行动单位，实力更强，手段更诡异。他们提到‘收割者已激活’，恐怕下一波来的，就是这玩意儿了。”
“还有这个‘盛宴’……是什么意思？”陈凡指着最后那个词。
林薇挠了挠头：“这个就真没头绪了，数据库里没有匹配信息。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估计是‘神骸计划’的某个关键节点或者终极目标？妈的，这帮疯子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中二！”
尽管得到的信息有限，但“收割者”和“盛宴”这两个词，如同阴云般笼罩在陈凡心头。敌人的规模和威胁等级，显然在不断升级。
“能从那两个俘虏嘴里问出点什么吗？”陈凡看向被特制束缚装置固定在一旁、仍处于镇静剂效果下的两名“清除者”。
“难。”山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光屏上的信息。“‘蚀脑虫’禁制非常麻烦，强行审问风险极大。千面正在尝试进行浅层精神诱导，但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边传来了千面平静的汇报声：“队长，目标A精神壁垒坚固，诱导失败。目标b有轻微精神波动，但禁制产生应激反应，无法深入。”
陈凡看着那两个昏迷的俘虏，他们脸上即使失去意识，也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这些“弑神者”的成员，似乎被洗脑或者说改造得极其彻底。
“既然问不出来，那留着他们……”陈凡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留着这两个定时炸弹，不仅占用人力看守，还可能被对方定位或远程激活什么自毁程序。
山风看了陈凡一眼，眼神深邃：“他们是重要的情报来源，也是了解‘弑神者’内部结构的窗口。在确定无法获取更多信息，或者他们构成直接威胁之前，‘异象办’的原则是尽量保留活体样本。”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情况危急，我会做出必要的决断。”
陈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官方组织有官方组织的程序和底线，这和他之前单打独斗时的思维模式不同。
“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林薇突然又兴奋起来，他调出另一份破译出的数据，是一张极其复杂、不断动态变化的三维能量脉络图，中心点正是他们所在的五指山投影区域，周围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分支，指向城市的不同方位。
“这是……‘神性共鸣器’扫描到的城市能量分布图？”陈凡辨认着。
“没错！而且是实时更新的！”林薇指着图上几个闪烁着微弱光芒，但能量性质明显与周围环境不同的点，“看这些地方！能量反应很隐晦，但性质独特，既有类似‘wL-甲-01’的古老印记波动，也有类似你身上那种‘活体神性’的微弱反应！虽然强度天差地别，但这说明，这座城市里，潜藏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陈凡看着那张能量图，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原来他生活的这座看似普通的现代都市，水下竟然藏着这么多暗礁？这些光点，是其他的神魔印记？还是像他一样的“载体”？或者是……正在孕育的怪物？
“这算是在黑暗森林里点了盏探照灯吗？”陈凡苦中作乐地想，“就是不知道照出来的是友军还是更多的猎人。”
山风仔细查看着能量图，将那几个特殊能量点的坐标记录下来：“这些情报非常宝贵。千面，将这些坐标加密传回总部，请求优先级调查。”
“是，队长。”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陈凡脚边打盹的花生突然抬起头，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小鼻子朝着山坳入口的方向使劲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几乎同时，铁盾沉稳的声音从防御阵地核心传来：“队长，结界边缘检测到微弱空间扰动！非自然形成！有东西要来了！”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山风眼神一厉：“位置？”
“三点钟方向，距离结界边界约五十米！”
“林薇，干扰场最大功率！铁盾，准备迎敌！千面，占据制高点！陈凡，随我前出侦查！”山风的命令瞬间下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薇立刻在工作台上猛敲几下，布置在阵地周围的几个节点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能量干扰场的强度陡然提升。
铁盾那魁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移动到了阵地前方，他背后的金属箱展开，露出了两管闪烁着寒光的、口径惊人的枪械，以及一面厚重的、铭刻着符文的能量盾牌。
千面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旁边的石柱群中。
陈凡深吸一口气，暗金斗气在体内加速流转，那丝被封存的业力似乎也受到刺激，微微躁动起来。他拔出腰间的如意甩棍，紧随山风，如同两道利箭，射向空间扰动传来的方向。
“来得真快……”陈凡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地望向那片开始产生细微波纹的空气。
是“收割者”吗？
还是别的什么？
这场围绕神性与人性的都市暗战，新的帷幕，正在骤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