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盯着林清风：
“证据确凿吗？”
“这串代码，加上这几个外部账户的Ip追踪记录，足够送他进去坐十年牢。”
林清风拔下U盘。
“把数据封存。”
秦知语调极冷：
“打电话给安保部主管，还有法务部总监。让他们到公司来。”
“你是要……”
“抓人。”
秦知整理衣领。
“我给过他体面，是他自己不要的。”
林清风看着秦知，突然开口：
“师姐，如果现在抓人，二十五亿的资金就会冻结。”
“明天的市场会怎么反应？外界会怎么看？”
“‘皓月资本核心部门涉嫌洗钱诈骗’，这个新闻一旦出去，我们的股价会跌停。”
秦知动作一顿：
“你想说什么？”
“这只老鼠要抓，但不能这么抓。”
林清风站起身，走到秦知身边。
“金世杰在三部经营了十年，那些老员工很多都是不知情的，或者和他利益深度绑定的。”
“如果强行抓人，整个三部会瞬间瘫痪，甚至引发哗变。”
“你想保他们？”
秦知挑眉。
“我是想保住那二十五亿。”
林清风指着窗外。
“明天开盘，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只是金世杰，还有那些盯着我们的空头。我们需要这笔钱活着。”
秦知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男人。
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惊天丑闻的恐慌，反而透着即将捕杀目标的兴奋。
“你有什么计划？”
秦知问。
“既然他喜欢玩系统，那我们就用系统陪他玩。”
林清风晃了晃手里的U盘。
“这个‘后门’程序，能把钱偷出去，也能把钱……吸回来。”
“你是说，反向操作？”
“不仅仅是反向。”
林清风手指敲击着桌面。
“明天开盘，我会修改这个模块的参数。”
“金世杰的那些外部账户设定了自动接单。”
“我会让他们接到的，不再是利润，而是巨额亏损。”
“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攒了十年的小金库，在一个上午，全部爆仓。”
“然后呢？”
秦知看着他。
“然后，当他亏空巨大，急于填补窟窿的时候，就是他最慌乱、破绽最大的时候。”
“那时候再让法务部进去，就不叫‘抓人’，叫‘救市’。”
“既清理了门户，又收回了资金，还能震慑所有人。”
林清风说完，静静看着秦知，等待裁决。
秦知沉默许久。
她伸出手，替林清风整理有些歪斜的领带。
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触感冰凉。
“林清风，你真的很坏。”
“不过，我喜欢。”
她收回手，走向休息室。
“去做吧。出了事，我担着。”
她在门口停下脚步。
“另外，明天早上，我要在三部的办公室里，看到你的‘特别项目组’接管一切。”
“明白。”
此时，距离港股开盘，还有五个小时。
林清风坐回工作站前，十指交叉，按出一阵脆响。
他重新打开代码编辑器。
原本用来“偷钱”的逻辑链条，在他的修改下，变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死循环。
“金主管，”林清风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轻声自语，“你不是喜欢稳定吗？”
“明天，我就送你一个绝对的‘稳定’。”
……
第二天，上午九点。
交易大厅。
金世杰准时踏进三部。
他手里拿着那个保温杯，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早啊，小刘。今天精神不错。”
“老王，昨天那只票怎么样了？”
他和手下的老伙计们打着招呼，无视了另一边气氛紧张的特别项目组。
在他看来，昨天的对峙是他赢了。
林清风这种年轻人，只有三分钟热度。
碰到硬骨头，自然会知难而退。
他在办公椅上坐下，打开电脑，熟练登录“穹隆”系统。
一切正常。
所有的参数都在预设范围内波动。
那几个他最关心的隐秘指标，也都显示着绿色的“安全”字样。
“又是枯燥且赚钱的一天啊。”
金世杰吹散杯子里的热气，抿了一口。
九点十五分，集合竞价开始。
九点三十分，正式开盘。
“穹隆”系统自动运行。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滚动，一笔笔套利交易自动发出。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
林清风站在霍启身后。
“开始吧。”
霍启没有废话，他在键盘上重重敲下回车。
“特别项目组，全员注意！”
霍启的声音在麦克风里炸响。
“目标：三部持仓列表中的所有标的。全线压制！给我把波动率打出来！”
“是！”
几十个年轻交易员同时行动。
巨量资金瞬间冲入市场。
原本波澜不惊的几个套利品种，突然出现了剧烈的价格波动。
金世杰的办公室里。
警报声骤然响起。
“滴！滴！滴！”
金世杰手一抖，茶水溅出。
他猛地看向屏幕。
只见原本平稳的收益曲线，突然上下剧烈跳动，波幅瞬间拉大。
“怎么回事？！谁在砸盘？”
金世杰大吼一声。
外面的老员工们也乱了套。
“主管！波动率突然放大了三倍！模型参数失效了！”
“系统正在疯狂自动止损！又自动开仓！它疯了！”
“切断！快切断网络！”
金世杰冲出办公室，大声咆哮。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杀招，不在明面上。
在他那个隐秘的外部账户监控端，原本应该流入的微薄利润，此刻正变成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负数。
林清风修改了判定逻辑。
每当金世杰的外部账户试图建仓时，三部的主账户就会在毫秒级的时间内撤单，并反手砸出一笔巨额卖单。
于是，金世杰的私房钱，就以最高价接住了三部砸出来的货。
然后，特别项目组的资金紧随其后，疯狂打压股价。
高位接盘，瞬间暴跌。
每一次交易，都在重复这个过程。
一秒钟五次。
金世杰看着那个直线下坠的私密账户余额，脸色惨白。
三亿……
两亿……
一亿……
那是他十年的心血！
“停下……停下！”
他双手颤抖地去拔网线。
手机响了。
是银行的。
“金先生，您的海外账户因保证金不足已触发强制平仓……”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群身穿制服的法务部人员和警察走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面无表情的david。
他走到瘫软在地的金世杰面前，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元老。
“金主管，秦小姐让我转告你。”
david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三部。
“她说：这栋楼的地基，不需要蛀虫来修补。”
金世杰手里的保温杯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他抬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林清风。
那个年轻人正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那杯温水，冲他举了举杯。
眼神平静，看着一个彻底出局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