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吃边聊，娄晓娥话渐渐多了起来，从厂里的趣事说到家里的琐事，语气轻快，不复之前的拘谨。
孟才耐心听着，偶尔应和两句，他知道这姑娘单纯善良，带着点资本家小姐的天真，却没半分娇气。
吃完饭，孟才率先结了账，娄晓娥顿时感到不好意思，本来说好她请客的。
随后，孟才带着娄晓娥往娄家所在的胡同走。
夜色渐深，路灯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有晚归的行人擦肩而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到了娄家大门外，朱红的大门紧闭着，门环上的铜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娄晓娥停下脚步，转头对孟才道：
“孟大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误会了你。”
不知不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娄晓娥已经亲切的称呼孟才为孟大哥了。
“没事，误会解开就好。”孟才笑了笑，“快进去吧，你爹娘该担心了。”
娄晓娥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朝孟才挥了挥手，才关上大门。
屋里，娄父娄母正坐在客厅等着，见女儿进来，连忙起身：
“晓娥，这都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娄母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生怕她受了委屈：
“没出什么事吧？”
娄晓娥坐下，喝了口母亲递来的温水，才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从遇到陌生男人和孩子，到误会孟才是抢劫犯，再到孟才揭穿真相抓住拐子，最后两人一起吃饭的经过，说得详详细细。
“……我当时真是太糊涂了，多亏了孟大哥，不然那孩子就被拐走了，我还冤枉了好人。”
娄晓娥说着，脸上满是愧疚，随即又眼睛一亮，看向父亲，
“爹，你肯定想不到，这个孟同志是谁！”
娄父放下手里的茶杯，好奇道：“是谁？我认识？”
“他就是轧钢厂那个打虎英雄孟才！”娄晓娥语气带着几分雀跃，“就是捐钱给前线、还抓过敌特的那个！我以前听你说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勇敢又细心！”
娄父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原来是他，杨厂长倒是跟我聊起过他，是个有本事又有觉悟的年轻人。你能遇上他，也是运气。”
娄母也松了口气：“是个靠谱的孩子就好，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别再这么莽撞了。”
等到娄晓娥上了二楼，娄母担心的对娄父说道：
“这孟才为人怎么样？我看小娥说起这人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娄父怔了怔，迟疑的道：
“不会吧？我听说这人已经结婚了！”
孟才回到正阳门的四合院时，院里的灯已经亮了。
推开朱红大门，就见徐慧真、陈雪茹和梁拉娣正坐在前院的石桌旁说话，桌上摆着一壶茉莉花茶，茶香袅袅。
“可算回来了！”
陈雪茹最先看到他，玫瑰红的旗袍在灯光下泛着柔亮的光泽，她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打趣，
“说吧，这么晚去哪了？是不是跟哪个姑娘约会去了？”
梁拉娣也跟着起哄，她穿着件靛蓝短衫，性子爽朗，拍着石桌道：
“肯定是！不然能这么晚回来？快老实交代，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徐慧真没说话，只是端起茶壶给孟才倒了杯茶，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
“饿不饿？厨房还温着鸡汤，我去给你热一热。”
孟才笑着坐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把晚上的事说了，从遇到娄晓娥和拐子，到被误会，再到一起吃饭送她回家的经过，都一一说了。
陈雪茹听完，眼睛一眯，凑到孟才跟前：
“娄晓娥？就是那个资本家小姐？我倒是见过几面，人姑娘长得挺标致的。孟大英雄，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她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打趣，手指还轻轻戳了戳孟才的胳膊。
“别胡说！”孟才无奈地笑了，“就是碰巧遇上，帮了个忙，人家姑娘单纯，我总不能不管。”
徐慧真端着温好的鸡汤出来，放在孟才面前，笑着道：
“雪茹就是爱开玩笑。不过这次你算是做了好事，也是积德行善。”
梁拉娣撇撇嘴：“我看啊，积德行善是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也是真，说不定人家姑娘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了！”
院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灯光把三人的影子映在青砖上，暖融融的。
孟才喝着鸡汤，听着三人的打趣，心里满是无奈和心虚。
暮色漫过正阳门的青石板，“大前门小酒馆”的鎏金招牌在灯笼光下泛着暖亮。
孟才刚推开朱红门帘，一股混着酒香的暖意就裹着清脆的招呼声涌过来：“孟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娄晓娥坐在靠窗的老位置，白色的布拉吉衬得她肤色更加雪白，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子。
这些日子，她总爱往小酒馆跑，起初得知孟才已婚时，躲在家里哭了好几晚，可夜里闭眼总想起他抓拐子时的挺拔身影，想起他解释破绽时的沉稳模样，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念想，又寻了回来。
相处得久了，她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孟才跟徐慧真举案齐眉，对陈雪茹也透着股说不清的亲昵，连梁拉娣，看孟才的眼神都带着依赖。
娄晓娥虽单纯，却打小见惯了父亲身边的姨太太们，倒也没觉得惊怪，反倒暗自窃喜：孟才这样的英雄人物，本就该配得上更多好姑娘，自己说不定也有机会。
“等很久了？”孟才笑着走过去坐下，徐慧真默契地端来一壶酒和小菜，“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在家待着没意思，就想来看看慧真姐。”
娄晓娥脸颊微红，声音软乎乎的，
她瞥了眼柜台后忙着算账的徐慧真，又补充道，
“我可没打扰慧真姐做生意，就点了盘花生，自己坐着等的。”
其实刚来小酒馆的时候，娄晓娥还十分好奇，她出身高贵，可没跟这么多三教九流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