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跟着云芷,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安置林凡的石屋。
大长老和二长老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云芷手中的玉盒,两位长老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
“竟然真的成功了......”二长老低声感叹,看向苏晴的目光多了几分重视。
大长老接过玉盒,打开看了一眼那株完好无损、散发着磅礴寒气的冰魄雪莲,微微颔首。
“准备药浴,启用‘寒玉床’。”
他吩咐下去,立刻有族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已经装满了墨绿色的药液,散发着浓烈而奇异的药香。
同时,石屋内侧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被推开,露出了后面一张通体由白色寒玉雕琢而成的床榻,寒气四溢。
“将他移至寒玉床上,除去上衣。”大长老对苏晴说道。
苏晴立刻照做,小心翼翼地将林凡抱起,平放在冰冷的寒玉床上。
触手冰凉刺骨,但她知道这是救治的关键。
大长老走到床边,枯瘦的手指搭在林凡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毒素已深入骨髓,缠绕心脉,经脉十毁七八......能撑到现在,意志之坚,实属罕见。”
他睁开眼,看向苏晴:“过程会极为痛苦,甚至可能......撑不过去。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晴的心猛地揪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力点头:“我相信他,也相信大长老。”
大长老不再多言,取出那株冰魄雪莲。
他并未将其全部投入药桶,而是小心翼翼地掰下三片花瓣,碾成粉末,撒入药液之中。
剩下的莲台和根茎则被他珍重收起。
墨绿色的药液在融入雪莲花瓣粉末后,瞬间翻腾起来,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表面甚至凝结出一层淡淡的冰晶,寒气大盛。
“入药桶。”大长老示意。
苏晴和云芷合力,将林凡小心地放入那冰冷刺骨的药液之中。
药液刚没过胸膛,林凡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就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死死皱起,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大长老双手按在林凡后背要穴之上,浑厚而精纯的内力缓缓渡入,引导着药力以及冰魄雪莲那极致寒气,冲击着林凡体内顽固的毒素。
“呃啊!”
昏迷中的林凡竟然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又瞬间被体内一股黑气冲散。
黑气与白霜在他体表激烈地交锋、纠缠,发出“嗤嗤”的声响。
苏晴站在一旁,紧紧咬着下唇,看着林凡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心如刀割。
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丝丝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毒素,正被那极寒的药力从林凡的毛孔、甚至七窍中一点点逼出,融入到药液里,使得药液的颜色逐渐变得污浊。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煎熬。
大长老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巨大。
他必须精准地控制着寒气的力度,既要逼出毒素,又不能彻底冻结林凡本就脆弱的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药液的颜色从墨绿变得漆黑如墨,又慢慢沉淀,表层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绿色。
林凡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脸上的痛苦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呼吸似乎比之前有力了一点点。
但大长老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他沉声道:“最深处的毒素与心脉纠缠太紧,常规方法无法根除。只能以雪莲寒气将其暂时封印在心脉外围,阻止其继续蔓延。至于受损的经脉......”
他叹了口气:“只能靠他自身的恢复力,以及后续慢慢温养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看他自己的造化。”
听到无法根除,苏晴的心沉了一下,但听到能阻止蔓延,经脉还有希望,她又燃起了希望。
能保住命,就是最好的结果!
大长老持续运功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林凡体表不再有新的黑气渗出,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他才缓缓收功,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毒素已被暂时封印,命是保住了。但他元气大伤,意识沉沦,何时能醒,难以预料。”大长老对苏晴说道,“接下来,需要每日以温和药力滋养他的经脉,等待他自行苏醒。这寒玉床能汇聚寒气,对他稳定伤势有益,就让他暂且在此休养。”
“多谢大长老救命之恩!”苏晴对着大长老,深深鞠躬,声音哽咽。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林凡活下来了!
大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苏晴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你损耗也不小,且去休息吧。待他情况稳定些,我们再谈第二个条件。”
苏晴这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虚脱感袭来,与冰蟒搏杀的内伤和一路的奔波紧张,在此刻放松后全面爆发。
她点了点头,在云芷的搀扶下,回到旁边的小屋休息。
苏晴几乎是沾床就睡,但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握着拳,眉头微皱,显然并未完全安心。
第二天一早,苏晴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林凡所在的石屋。
林凡依旧安静地躺在寒玉床上,脸色不再那么死灰,多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大长老正在给他喂服一种乳白色的药汁。
“他怎么样了?”苏晴紧张地问。
“情况稳定住了。体内的寒气与药力正在缓慢滋养他的经脉,但速度很慢。”大长老将药碗递给一旁的族人,“至于意识,依旧沉寂。或许需要某个契机,才能将他唤醒。”
苏晴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林凡的手。
他的手依旧冰凉,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
“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苏晴对着林凡温柔的说道,“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她抬起头,看向大长老,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坚定:“大长老,您之前说的第二个条件,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需要我做什么?”
大长老看着苏晴,目光深邃:“此事关乎我云岚部存续,非比寻常。待他伤势再稳定几分,老夫再与你细说。在此之前,你亦可在此修炼。此地寒气对你功法有益,提升实力,对完成条件亦有帮助。”
苏晴明白了。
云岚部需要她做的事情,恐怕绝不轻松,甚至可能比采摘冰魄雪莲更加危险。
但为了林凡,为了他们能安然离开,她没有退路。
“我明白了。”苏晴点了点头,在寒玉床不远处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开始运转玄阴诀。
浓郁的寒气如同找到了归宿,欢快地涌入她的体内。
经历与冰蟒的生死搏杀和目睹林凡驱毒的过程,她对玄阴诀的领悟似乎更深了一层,内力运转更加圆融自如。
她必须变得更强。
不仅是为了应对云岚部的条件,更是为了在未来,有能力保护不再受伤的林凡。
石屋内,寒气缭绕。
一人沉睡,一人苦修。
希望的火种已被保住,但前路,依旧布满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