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位掌珍女使很懂得享受和欣赏别人的难堪。
郭威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便是灵石、仙玉这些高等货币，在他心中都早已没有概念。
倒是一旁的妹妹郭容失声惊道：“十、十两黄金？”
掌珍女使讥讽道：“如何，你们要买吗？”
小丫头心里马上算起一笔账。
“1两白银=1000钱。”
“1两黄金=10两白银=一万钱。”
“10两黄金=10万钱。”
“10两黄金，那、那可是相当于十万钱？！”
郭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根翠竹发簪，价值如此之高。
她几乎每年都会专门“路过”万宝楼一次，专程看这一支翠竹发簪，却从未问过价格。
以前她根本不敢想价格。
现在她以为她敢想价格了。
结果，问了价格，果真大受打击。
这支翠竹发簪价格高昂，实在让她不敢奢想。
“怎么，很贵吗？”
本着逗一逗那眼高于顶的掌珍女使，郭威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向妹妹问起价格。
郭容没有多想，下意识跟哥哥解释。
“贵，当然贵。”
“十两黄金，那是十万钱呢！”
“1钱就是1个铜钱，一碗带好几大块肉的精食面才几个铜钱。”
十两黄金的购买力，是普通家庭一家十口人丁接近五年的花销。
对于像郭容原先的家境，本不富裕的购买力，足以抵得上郭家二十年的花销。
当然，不包含哥哥科举的开销。
“这一支发簪，竟然要十两黄金。”
郭容眼底的情绪愈演愈烈，情绪复杂。
她有流露出想要这发簪的情绪。
但更多的不是对这发簪的渴求，而是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失而复得。
“这一支翠竹发簪，竟抵得上我家二十年的开销。”
郭容直勾勾盯着透明晶柜中的翠竹发簪，眼眸渐渐失去焦点。
似追忆。
似缅怀。
似辛酸。
更似无奈。
郭威惊讶的看着妹妹，不明白她为何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
掌珍女使看这两兄妹也不像买得起的样子，心里不禁哂笑。
“被那少年喊住，我莫名心底一慌，还以为遇到话本里‘扮猪吃老虎’的故事。”
“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还一本正经的搭理这两个穷酸鬼。”
“不过，那穷丫头的表情，让我已经收回票价。”
“这些可怜的穷鬼脸上露出的自卑，真让本小姐心里酸爽无比。”
“只可惜他哥哥就跟个木头人一样，木然无知。”
掌珍女使欣赏了一会郭容的失魂落魄，像看猴子一样戏谑看了郭容一会，才出声提醒郭容。
“好了，别再盯着看了，这区区十两黄金的首饰，你们穷鬼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拼命攒钱也买不起的。”
掌珍女使一脸高傲道：“既然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何必自寻烦恼，快走吧。”
郭容回过神来，被她接连瞧不起，忍不住心酸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以前就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发簪！”
“呵呵，你这丫头真会鬼扯。”
掌珍女使轻蔑的看着郭容。
“我看你年纪，应该尚未及笄，又怎会有发簪？”
郭容还待说明缘由，掌珍女使却懒得多听。
“行了，就算你家里有一支，定然也是仿品，好意思拿出来吹嘘？”
“我万宝楼的翠竹发簪，可不是外头那些边角料，甚至假冒伪劣的绿盈石打磨出来的。”
“就算外面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同一个东西，且看价格就知道。”
“不是我们万宝楼的珍宝，外边卖最多一两银子。”
听到掌珍女使的话，郭容心里也在想。
“那我们家那一支翠竹发簪，肯定不止一两银子。”
“要不然，哥哥当年考不了秀才，而我也要提前到梁家当童养媳。”
可她不记得，最后那支翠竹发簪变卖了多少两银子。
娘亲没跟她提过银两的事。
旋即，郭容换了个方法打听。
她硬着头皮再向已经很不耐烦的掌珍女使问道：“万宝楼这里收珍宝吗？”
“从万宝楼这里卖出去的珍宝，再卖回给万宝楼，你们会收吗？”
“嗯？”掌珍女使再一次停下来打量郭容，目光中带着审视。
她不认为郭容身上有万宝楼卖出的宝物。
用高高在上，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打量一番后。
掌珍女使不紧不慢，对着郭容露出谑笑，回答郭容的问题。
“我万宝楼卖出的珍宝，自然愿意折价回收，但首先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郭容说道：“我想知道，假如就是这价值十两黄金的翠竹发簪，卖回万宝楼中，你们会出多少钱回收？”
闻言，就像应激听到一道数学题，掌珍女使神色一肃，进入敬业模式。
她先是沉思，而后道：“那要看成色如何，如果是现货未使用，直接退回，最高可五两黄金。”
“如果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但保管得当，瑕疵不显，往往还能值三两黄金。”
“如果保管不当，成色不佳，使用痕迹明显，那便只能作价十两白银，最低甚至三两白银进行回收。”
“这么少？”郭容脑子一懵。
价值十两黄金的翠竹发簪，回收价格居然可能变成十两白银，甚至三两白银。
十两白银，仅仅够郭家省吃俭用两年。
三两白银，不过是哥哥那些富裕同窗一顿饭的花销，
“小姑娘，十分之一的价格回收，你还嫌少？”
“搞得好像你从我万宝楼这里买过一支翠竹发簪似的。”
掌珍女使哂笑道：
“如果你买得起，是我们万宝楼的目标客户之一，那我肯定会跟你说这东西保值，甚至还能增值。”
“我会骗你说，十两黄金买了去，三五年之后，我万宝楼还愿意用十二两黄金、甚至十五两黄金回收。”
“可你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一辈子也不可能拿出十两黄金买这种首饰，我才不妨实话实说，只要你买下来，到手就打五折。”
掌珍女使也不担心这话传出去。
一穷穷一窝。
这穷酸的小丫头一家子哪能认识到万宝楼的意向客户。
即便真的让真正的贵客知道，也没有哪个贵客会在乎这些“小玩意”回收价格直降五折。
能用得起这等珍宝的，都是注重脸面。
若是买来不是为了用，而是想着以后要变卖，那岂不是脸面都不要了。
这种劣质客户，不伺候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