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我就是跟南姐您开个玩笑别当真啦”
江右把钱从江南手里扯出来装进自己口袋里,这才皮笑肉不笑略带谄媚说道。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吓唬这个臭丫头的,没想到她这么嚣张,笋知青这个名号真应该给她才对。
说起来真要打起来,他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打得过对面这个女壮士还两说呢。
他真可怜,现在在这个死妮子面前是一点兄长的威信都没有了,江右不由得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可没办法,谁让形势比人强呢,暂时就在夹缝里过日子吧,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崛起的。
到时候他要用大把的钱砸死这个臭丫头,看她还敢不敢在她哥面前这么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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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浪蹄子,都几点了还不知道回家,你是不是背着我家金宝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丁氏恶狠狠地说道,同时手上还在用力推搡着这个只比自己大腿高一些的儿媳妇。
要不是她家金宝如今是个废人,她是八百个看不上这个现在这个儿媳妇。
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家还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娶回来,那就是天大的恩德。
可她竟然一点也不知感恩,对她这个婆婆的态度不够恭敬就不说了,还不好好伺候男人,买这个儿媳妇回来就是要她伺候金宝的。
整日里不安分,看来以前都是装的,这次不好好教训一下还是不行。
“娘我没有,我去山上捡柴火了,家里存的柴不够烧了”
女人可怜巴巴地为自己辩解,她身上背着沉重的湿木柴,何况本就瘦弱矮小,如同孩童对上一个成人,她轻而易举就被丁氏推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呢!”
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江南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儿媳妇,等她站稳之后又用同样方式一把将丁氏推倒在地。
上次见到的那个地丁姑娘竟然嫁人了,而且嫁的那位还算是她的老熟人。
还是在昨天队里的分红大会上,江南听到周围人都在讨论,这才得知了这个事情。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父母能做出这种把女儿嫁给一个废人的事。
这女孩虽然身体发育不正常,但据她所知,是一个非常勤劳能干的姑娘,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总是背着沉重的背篓,把人都压弯了。
这件事说起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深究之后到底也有一些间接的联系。
因为地丁姑娘嫁的就是那个跟她有仇的二赖子,其实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牵涉到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因此还是过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二赖子她娘丁氏欺负人的场景,她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嫁给她家的废人儿子。
不好好对人家不说,还这么欺负人。
“你有病吧!我管教我儿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清面前站的人是谁之后丁氏愣了一瞬怒骂道,她从地上爬起来的使劲拍打棉裤上沾的雪。
今天在她面前的人但凡换一个,丁氏都敢上去把她的头皮撕下来。
可这个女知青上次飞过来的那一把刀,她至今想起还胆寒得不行,那一刀差一点就要扎到她的眼睛里。
“我就见不得你欺负人不行吗?怎么你要跟我比划比划吗?”
面对丁氏的眼神杀江南根本不当回事,上次丁氏想要用铁锹砸她家江阴江阳,这个仇她可还没忘呢,看样子之前报复还不够啊。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丁氏听了这话却有些偃旗息鼓,那次被吓破了胆,丁氏对上江南的时候就有些色厉内荏。
她也只敢在嘴上逞威风,丁氏小声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后进屋,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看得江南都有些无语,本以为她是个胆大的,没想到也是和二赖子一样,欺软怕硬的货色。
“谢谢你江知青”望儿弯下腰鞠躬向江南表示感谢。
她知道这位女知青是个好人,之前生产队组织全员挖沟渠的时候,需要经过一条小水沟,对于正常身高的人来说轻松一跃就能过去了,她却拼尽全力也过不去。
是这个女知青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或许这对江知青来说就是随手的一件小事,但望儿却永远不会忘记那只伸过来的手,而这是她第二次帮她了。
“你为什么会嫁到这家来呢?”
江南有些想不通,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可能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吧,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其实我是自愿的你信吗?”
向来都是低着头看人的望儿猛的抬头看向江南定定的说道。
其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地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女知青说出这句话。
大概是因为在知道她嫁给了二赖子之后,那一出门就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她的怜悯眼神刺激到了她吧。
可她从来不需要人来可怜,嫁给二赖子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地丁姑娘本名望儿。
“望”这个字听起来还有点美好是吗,但若是后面加上儿呢?含义不言而喻。
她从小就在父母的无视下长大,他们确实没有虐待她,但眼里也没有她,而且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他们对她更是多了三分嫌弃。
所以望儿只能拼命的干活,她想靠自己活着,她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可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呢。
那天她要出门前又被娘叫回去,让她帮弟弟把树上的苦楝子摘下来,他要用来打弹弓。
她家院里这棵苦楝树听说是以前祖辈从南边移栽过来的,结出苦楝子其实没什么大用还有毒。
但在他们这地方还比较罕见,弟弟总喜欢拿着这些苦楝子出去找同龄的孩子炫耀,落在地上的他还不要,必须要树上现摘的。
出门前帮他摘苦楝子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她打完猪草准备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望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