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突兀出现的黑色石门散发着不祥的压迫感,门缝中渗出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德拉科压抑的痛苦嘶吼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每一声都像利爪挠在卢修斯的心上。
林晚的灵力感知全力展开,触碰到石门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刺痛——那是浓郁的黑魔法能量与绝望情绪混合而成的污染场。
“房间在回应他的恐惧和秘密,”林晚压低声音,额角渗出冷汗,“它变成了某种……放大内心黑暗的共鸣室。德拉科可能被困在自己的心魔里,或者更糟——他的食死徒烙印与房间产生了某种反应。”
卢修斯的手指紧紧攥着魔杖,指节发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灰蓝色的眼眸中风暴翻涌。数秒后,他做出决定:“必须进去。但需要准备。”
他转向林晚:“你的灵力能净化黑魔法污染吗?哪怕只是暂时的?”
林晚迅速评估自身状态。灵力恢复不到七成,但“静默之心”在怀,与城堡的共鸣感仍在。“我可以制造一个净化场,范围很小,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但里面的情况未知,风险很大。”
“足够了。”卢修斯从怀中取出那枚银色袖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这真是斯莱特林的‘共鸣之物’,也许它能帮助我们稳定房间,或者……与德拉科的血脉产生联系。”
这是个极其冒险的想法。激活袖扣可能暴露它的存在,甚至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但眼下,救出德拉科是首要任务。
林晚点头,双手在胸前结印,将灵力与“静默之心”的净化之力结合,在两人周身凝聚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同时,她分出一丝灵力,如同探针般刺向黑色石门,寻找其魔法结构中的薄弱点。
“门上有很强的反开锁咒和情绪感应结界,”她快速分析,“强行破解会触发更强的防御。但也许……我们可以‘请求’进入。”
“请求?”卢修斯皱眉。
“有求必应屋的核心规则是回应需求,”林晚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现在的需求不是‘藏身’,而是‘进入并救出里面的人’。但必须让房间‘相信’我们的意图是善意的,至少不是要伤害里面的人。”
她看向卢修斯:“你需要集中精神,想着德拉科,想着你要带他出来。同时,握住袖扣——如果它真与斯莱特林血脉有关,也许能作为一种‘凭证’。”
卢修斯深吸一口气,左手握紧袖扣,右手持魔杖抵住石门。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德拉科年幼时的模样,那个跟在他身后、眼中充满崇拜的弟弟。然后是德拉科逃到密室时那惊恐无助的眼神。最后,是他自己与家族决裂时,德拉科那复杂而迷茫的表情。
“让我进去,”卢修斯低声说,声音中带着罕见的颤抖,“他是我弟弟。”
与此同时,林晚将净化光晕扩展至石门表面,温和但坚定地渗透着门上的黑魔法结界。她的灵力中融合了保护、治愈的意念,如同暖流冲刷着寒冰。
几秒钟的沉寂后,黑色石门上的蛇形浮雕突然蠕动起来!石蛇的眼中亮起诡异的红光,但紧接着,卢修斯手中的袖扣爆发出更加纯粹、古老的银色光辉!那光芒与石蛇的红光碰撞、交织,最终,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门内的景象令人窒息。
房间不再是最初那个简陋的藏身处,而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空间。墙壁如同活物般蠕动,上面浮现出不断变化的恐怖景象:马尔福庄园的宴会厅里,食死徒们戴着面具狂笑;纳西莎·马尔福哭泣的脸;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冰冷失望的眼神;甚至还有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审视的目光……所有这些画面交织闪烁,伴随着无声的尖叫和低语。
房间中央,德拉科蜷缩在地板上,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左臂——那里,黑魔标记所在的位置,正散发出与墙壁上同样的暗红光芒,仿佛有火焰在皮肤下燃烧。他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被冷汗浸透。
“标记……在共鸣,”卢修斯的声音紧绷,“房间放大了烙印中的黑暗联系,可能在反向抽取伏地魔那边的力量……或者感知。”
“必须切断这种联系!”林晚的净化场全力展开,淡金色的光晕如同保护罩般笼罩住德拉科。当金光触及黑魔标记时,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起,暗红光芒剧烈反抗,德拉科发出更加痛苦的惨叫。
“不能强行切断!”林晚立刻意识到问题,“标记已经与他的灵魂部分绑定,强行净化会伤到他!”
就在这时,卢修斯手中的袖扣银光大盛。它仿佛感应到了血脉的呼唤和黑魔法的威胁,自动从卢修斯手中漂浮起来,悬停在德拉科上方。银光如同雨丝般洒落,并不直接攻击黑魔标记,而是轻柔地包裹住德拉科的全身,尤其是他的头部和心脏位置。
德拉科的痛苦表情略有缓和,但标记的红光并未消退。
“它在保护他的核心意识,但无法消除烙印,”林晚快速判断,“我们需要让房间停止共鸣。卢修斯,想想办法——这房间是斯莱特林遗产的一部分吗?能不能用袖扣影响它?”
卢修斯环顾四周扭曲的墙壁,那些浮现的恐怖画面中,有一个反复出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蛇缠绕着他的手杖。他突然想起家族藏书中的一段记载:斯莱特林善于利用情绪和欲望的力量,他的魔法往往与“真实自我”的展现有关。
“也许……房间不是在惩罚他,”卢修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而是在逼迫他面对真实的自己,面对他所有的恐惧和秘密。只有当他真正接受或决断时,共鸣才会停止。”
他大步走到德拉科身边,无视周围蠕动的墙壁和恐怖的幻象,单膝跪地,握住弟弟冰冷颤抖的手。
“德拉科,”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坚定,“看着我。”
德拉科艰难地睁开眼,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混乱:“卢修斯……我……我做不到……太痛了……”
“我知道。”卢修斯的声音低沉,“我知道恐惧的滋味,知道被家族期望压垮的感觉,知道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徘徊的痛苦。但你必须选择——现在,就在这里。”
“选择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几不可闻。
“选择你是谁。”卢修斯直视着弟弟的眼睛,“不是马尔福家族期待的你,不是父亲期望的你,甚至不是我希望的你。选择德拉科·马尔福,这个人,想要成为什么。是继续被恐惧驱使,逃回那个会让你灵魂消亡的黑暗?还是鼓起勇气,哪怕前路未知,也要抓住属于自己的未来?”
随着卢修斯的话语,袖扣的银光更加明亮,仿佛在呼应这番关于“真实自我”的宣言。房间墙壁上的幻象开始变化——那些恐怖的画面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模糊却温暖的片段:小时候,卢修斯偷偷带他去霍格莫德;第一次成功施展漂浮咒时,母亲纳西莎的微笑;甚至还有最近,他在西塔楼密室中,听着那些关于“独立思考”和“守护霍格沃茨”的讨论时,心中悄然燃起的一丝微光……
“我……”德拉科的呼吸逐渐平稳,眼中的混乱开始沉淀,“我害怕……但我更害怕……变成他们那样。”
他看向自己左臂上仍在发光的黑魔标记,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明确的厌恶和决绝:“我不想……我不想成为那种以折磨和杀戮为乐的人。我不想……背叛霍格沃茨。”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黑魔标记的红光骤然减弱,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侵蚀性,而是退缩回皮肤之下,变成一道暗淡的疤痕。房间墙壁的蠕动停止,恐怖的幻象彻底消散,整个空间开始稳定、收缩,逐渐恢复成最初那个简陋但安全的藏身处的模样。
袖扣的银光缓缓收敛,落回卢修斯手中。
德拉科瘫倒在地,剧烈喘息,但眼神清明了许多。他看向卢修斯,又看向林晚,声音虚弱但清晰:“谢谢……还有……对不起。”
林晚松了口气,净化场的光芒渐渐消散。她感觉到灵力的巨大消耗,但内心却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不仅仅是救了人,更是见证了一个灵魂在深渊边缘找回自我的过程。
然而,就在这时,袖扣突然再次发出了一阵短暂的、急促的银光脉冲,如同心跳般搏动了三次,然后彻底沉寂。
卢修斯和林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它刚才……是不是向外界发送了什么信号?”林晚压低声音。
卢修斯面色凝重地点头:“很可能。激活状态下,它可能短暂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和位置。伏地魔如果一直在寻找‘共鸣之物’,或许会有所感应。”
门外,多比焦急的声音传来:“先生!小姐!有脚步声!从楼下上来了!”
时间紧迫。
卢修斯迅速扶起德拉科:“能走吗?”
德拉科勉强点头。林晚再次撑起一个小范围的隐匿和净化场,三人迅速离开正在恢复正常的房间。在他们踏出门的瞬间,身后的黑色石门消失,墙壁恢复光滑。
走廊尽头,楼梯方向确实传来了脚步声——缓慢、从容,却带着某种熟悉的压迫感。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三人迅速闪入旁边一条岔道,林晚的灵力隐匿场开到最大。几秒钟后,斯内普的身影出现在八楼走廊,他停在巨怪挂毯前,黑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面墙壁。
他站了很久,仿佛在感知什么,然后低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普林斯家的气息……还有……某种古老的共鸣……”
最终,他转身离开,黑袍在身后翻滚。
躲在暗处的三人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
“他感觉到了,”卢修斯的声音低沉,“袖扣,或者房间的共鸣,引起了他的注意。”
德拉科脸色苍白:“他会告诉……那边吗?”
“不知道。”卢修斯摇头,“斯内普的立场永远是个谜。但我们必须假设,风险已经升级。”
他看向手中的袖扣,又看向林晚:“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计划,关于这件东西,也关于德拉科。霍格沃茨已经不安全了——至少对有这个标记的人来说。”
林晚点头,她的灵力感知到城堡深处的地脉能量中,那些“淤塞点”似乎因为今晚的共鸣事件,产生了更加明显的波动。
共鸣的深渊刚刚平静,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被这场血脉的呼唤悄然唤醒。
今夜救回了一个灵魂,却可能暴露了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秘密。前路的迷雾,更加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