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家族在魔法部的游说攻势,因“灰鹰会”再次精准放出的、关于其与黑魔法物品关联及不当操作的“内部消息”而严重受挫。一时间,《预言家日报》的议论版块充满了对某些古老家族“滥用影响力”的隐晦批评,魔法部内部也对诺特家族提议的法案产生了更多质疑的声音。
诺特先生焦头烂额,据说在纯血圈子的聚会上大发雷霆,但终究不敢再在明面上对霍格沃茨内的林晚采取过激行动,以免坐实了做贼心虚的嫌疑。然而,暗流并未平息,一种更加压抑的、带着恶意的注视感,时常如影随形地跟着林晚,尤其在她在城堡内独处的时候。
卢修斯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他虽然不动声色,但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他会“恰好”出现在林晚需要穿过某些僻静走廊的时间点,以级长巡视的名义与她同行一段;在魔药课上,当斯内普教授布置完任务后,他会看似无意地将自己处理好的、品质上乘的犰狳胆汁分一小份给邻桌的林晚,避免她再去公共材料柜取用可能被动了手脚的材料;甚至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他会用那双冰冷的灰蓝色眼眸淡淡扫过几个与诺特家走得近的学生,无声地传递着警告。
这种沉默而周密的保护,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问题。林晚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在共同面对外部威胁的过程中,正悄然变得更加牢固,也更加……复杂。
然而,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中。
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林晚受斯内普教授之命,在课后去他的办公室帮忙整理一批新到的、性质不稳定的魔法植物材料。当她抱着几株散发着刺鼻气性的毒触手种子罐,走在返回地窖的路上时,在一条靠近魔药教室的狭窄走廊里,被三个人堵住了去路。
是诺特家的那个旁支子弟(就是在禁林外衣角被林晚瞥见的那位),以及两个平日里跟他厮混的、同样出身极端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高年级生。他们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凶狠。
“东方泥巴种,”诺特旁支开口,声音带着刻骨的恶意,“你以为躲在马尔福身后就安全了?散播我们家族的谣言,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挥动魔杖,一道无声的障碍咒瞬间出现在林晚身后,堵住了退路。另外两人也抽出魔杖,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们显然精心挑选了地点和时间,这里远离主走廊,画像稀少,且临近周末,教授们大多不在附近。
林晚心中一沉,抱着罐子的手微微收紧。她可以尝试用灵力强行突破,但对方有三个人,且都是高年级,正面冲突胜算不大,还会暴露更多底牌。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
就在诺特旁支冷笑着准备念出下一个恶咒的瞬间,一个冰冷、拖长、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我想,斯莱特林的院规里,不包括在走廊里围攻同学这一条。还是说,你们诺特家已经可以无视霍格沃茨的规矩了?”
卢修斯·马尔福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那里,身姿挺拔,淡金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光晕。他手中握着蛇头手杖,没有拔出魔杖,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蕴含的冰冷怒意,比任何咒语都更具威慑力。
那三个学生脸色瞬间煞白。诺特旁支举着魔杖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卢修斯缓缓踱步上前,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他看都没看林晚,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三个挑衅者。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不要动我的人。”
“我们……我们只是……”诺特旁支试图辩解,声音发颤。
“闭嘴。”卢修斯打断他,语气轻蔑,“滚。如果我再看到你们,或者任何与诺特家有关的人,靠近她……”他顿了顿,蛇头手杖的尖端轻轻点地,发出叩击心灵的轻响,“我不介意让诺特先生知道,他的儿子在学校的‘光辉’事迹,以及……某些他更不愿意被翻出来的旧账。”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利用家族隐私和把柄作为武器。那三个学生显然听懂了其中的含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们惊恐地看了卢修斯一眼,又怨恨地瞪了林晚一下,最终在卢修斯冰冷的注视下,狼狈地收起魔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走廊,连那个障碍咒都忘了解除。
卢修斯这才挥动魔杖,轻描淡写地消除了障碍,然后转向林晚。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迅速扫过,确认她无恙,眉头才微微舒展。
“没事?”他问,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但那份关切却难以完全掩饰。
“没事。”林晚摇了摇头,抱着罐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些,“谢谢你,级长。”
卢修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沉默地走在她身侧,护送她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但一种无形的纽带,却在这次危机中变得更加坚实。
回到公共休息室门口,卢修斯才再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诺特家不会轻易罢休。以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需要……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孤傲,但那份无声的守护,却已清晰地传递给了林晚。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墙之后,心中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她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正在一步步背离他从小接受的教导,而推动他做出这些改变的,正是他们之间这个由危机和利益开始,却逐渐掺杂了更多复杂情感的同盟。
地窖的炉火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霍格沃茨的夜晚,似乎也因为这份悄然滋生的守护,而少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