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进了凝香阁,立刻便来到了后院中。
“少卿这么着急,让青石找我回来,是发现了什么?”沈清辞来到工作间,洗了手,拿着布巾擦着,走过去问道。
萧衍很自觉,自己在那儿帮沈清辞研磨药粉,他已经熟能生巧了,配比的色彩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本卿没事,只是来了许久,见不着你,所以,让青石去寻你了。”萧衍一边研磨,一边说道。
“……”沈清辞被噎住,翻了个白眼。
“或者说,本卿是来问问你,与那张水笙去坟茔地干什么?柳玉堂的衣冠冢立在那儿?”萧衍抬起眼里,问道。
其实,他今日在府中,突然头疼难忍。
要是以往,他定要去温泉池子里浸泡着,让青石丢一枚药进去,让那些药侵蚀进他的肌肤,在那种痛觉之下,他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用欧阳逸的话来说,他就是靠着另一种痛,来缓解五感的疼痛。
可是,如今,他只要一难受,就会起身来,直奔凝香阁。
就这,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了。
看到沈清辞,他的头疼真的好了不少了,眼神都变得清亮了许多。
“水笙是个痴情的女子。”沈清辞走到萧衍身边坐下,开始给他的石臼里面放其他的药材。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配合的很好,也都是心无旁骛的样子。
不过,这看着门外的青石眼里,真让青石有一种欣慰感,就好像一个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和女子贴贴,知道和女子一起说说话了。
老父亲的安慰!
“柳玉堂是当年沈家逃出去的家奴,他都能逃出去,你觉得,沈家是不是还有人活着?”萧衍的问话,声音淡淡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就好像只是说一个寻常事情而已。
“十三年了,要是沈家有人逃出去,该报仇的,大约都要回来报仇了。”沈清辞说话之间,取了一把红花来,丢进了石臼里面,她继续道:“就看柳玉堂死了之后,有没有人出手了。”
“京城里的传言,已经入了宫,陛下已然听到了。”萧衍说道。
“哦,陛下是何反应?”沈清辞问道。
“着各部彻查。”萧衍道。
“各部彻查,查什么?”沈清辞那了小瓷瓶子过来,一一擦拭干净,之后准备开始调和蜜露,沉淀为胭脂了。
“各部彻查有没有沈氏余孽!”萧衍道。
沈清辞的手微微一顿,不过,下一刻她便继续安安稳稳的将蜜露给调和到了小罐子里。
“朝堂纷争,与我们普通老板姓倒是远的很,只要不耽误我们赚钱,谁当皇帝……其实都一样。”沈清辞说道。
“你只想着赚钱吗?”萧衍问道。
“还想着,如何帮是少卿破案,这回答,少卿可满意?”沈清辞抬眸一笑,说道。
萧衍也是一笑,点头:“嗯,是该给你多一些酬劳的。”
“这个好,这个我喜欢。”沈清辞笑着点头。
看着沈清辞明媚的笑意,萧衍的唇角亦是跟着笑了。
门外,青石差点儿要抹眼泪了。
少卿来的时候,脸色铁青,青石就知道,少卿的头疾又犯了,说不定就会失明,看不见,或许还能多一样痛苦。
所以,他才着急去接了沐辞娘子回来。
这会儿,少卿竟然笑了。
青石感动啊!
“你今日把慕容棣给指挥去了哪里?”萧衍问道。
“他们去十里坡了。”沈清辞说道。
“还能查到什么?”萧衍摇头。
“不会查到什么的,我只是让他们去那边走走,散散心,不然,他们又要来我的铺子里,我会忙死的,将军胭脂,卖一次就行,要是天天卖,总归不好,这要是让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告状呢。”沈清辞说道。
“呵!”萧衍看着沈清辞,唇角挑起一抹笑意:“你可真聪明!”
“少卿又夸我?”沈清辞说话之间,转头看向外面,喊道:“青石,你家少卿说给我涨双倍工钱了!”
“啊?哦哦,恭喜娘子!”青石被喊,一愣,随即,立刻回话。
“所以,记得回去知会一下大理寺的账房啊,给我多一份工钱。”沈清辞说道。
“好!”青石见自家爷一脸宠溺的看着沐辞娘子,他很醒目的过来,带上了本来半开的房门。
“还有三天,要查清楚慕容熏的案子,只有期待还有事情发生了。”沈清辞说道。
“若是发生,定不是好事。”萧衍道。
不过,他赞同是沈清辞的说法。
“对,不是好事,但是,却可以锁定目标。”沈清辞点头。
“嗯!”萧衍也点头。
做胭脂,分析案情,萧衍在凝香阁一待就是一整天。
“少卿,你不怕被弹劾?”入夜,吃了晚饭的萧衍又跟着沈清辞来到她的工作间,沈清辞实在是无奈,只得出言提醒。
“弹劾?”萧衍笑了笑:“从我当初自漠北回来,十三年来,一直在被弹劾,倒是得有人弹劾得动啊!”
“十三年,又是十三年,最近满耳朵的都是十三年,大约,一些事情,都要浮出水面了啊!”沈清辞说道。
“你期待吗?”萧衍问道。
“我期待我的生意更好,至于十三年前的旧案,如何能翻得起来啊!”沈清辞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
“我,一直在翻。”萧衍说道。
“啊?”沈清辞抬头看向萧衍,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少卿,你……一直在为沈家翻案?”
“是啊,寻找当年的证据!”萧衍点头。
“当年的证据,十三年都没有找到吗?”沈清辞又问。
“大概有目标,但是却没有找到。”萧衍摇头,道:“说起来,我与沈大人亦是兄弟朋友关系,当年,我刚刚十五岁,他在边关的最后一夜,他与我把酒言欢……”
“你们……算是忘年交了吧?十五岁的少年郎,竟然能在沙场上挥斥方遒了,少卿果真是人中龙凤啊!”沈清辞由衷的感叹。
一般人,别说十五岁,便是二十五,都未必做的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