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隧道的入口像是一张漆黑的嘴,刚踏入第一步,浓烈的腐锈味就扑面而来,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地面不再是金属或瓷砖,而是松软的黑土,每踩一步都会陷下去半寸,土下隐约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踩碎了细小的骨头。
岑砚的指尖蓝光微微发亮,贴着地面缓慢移动,感知到地下埋着密密麻麻的骸骨,小到指骨,大到完整的头骨,层层叠叠堆了至少三米厚。“脚下全是骸骨,别随便乱踩,有的骨头还连着‘怨念丝’,碰到会被缠住脚踝。”他转头看向裴沉,两人默契地并肩走在最前面,“我的感知能找到没有怨念丝的路径,你用轨刃扫开前面的骨头,避免绊倒。”
裴沉点头,轨刃的银辉贴着地面划出一道浅沟,将挡路的骸骨轻轻拨开——那些骨头表面都裹着一层暗褐色的锈,有的还在缓慢蠕动,像是有虫子在骨缝里爬。“这里的怨念比信号塔还浓,连骨头都被‘锈化’了。”他顿了顿,银辉突然朝着右侧的黑暗挥去,“小心!那边有东西在动!”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顾星辞举起望远镜,镜片的微光穿透黑暗,隐约看到十几具骸骨从黑土里爬出来,有的四肢不全,有的顶着半个头骨,正朝着他们缓慢挪动,骨节摩擦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老旧的齿轮在转动。
“是‘骸骨傀儡’!”许疏棠翻着笔记本,声音发颤,“资料里说,这种傀儡是被怨念束缚的死者骸骨,靠吞噬活人的‘生人气’维持活动,怕银纹钢和‘生前物品’——用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能暂时驱散怨念!”
男孩突然抓住女孩的手,小声说:“姐,我刚才在入口处捡到一个旧徽章,上面刻着‘陈默’的名字,是不是之前你们说的那个牺牲的队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金属徽章,徽章上的名字虽然模糊,但“陈默”两个字依稀可辨。
岑砚和裴沉同时愣住——这是三年前陈默牺牲时佩戴的队徽,当时他们以为队徽已经和陈默的尸体一起被镜轨站的阴影吞噬,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是陈默的徽章。”裴沉接过徽章,指尖轻轻摩挲着锈迹,“如果傀儡里有陈默的怨念,这枚徽章或许能起作用。”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一具骸骨傀儡突然加快速度,朝着男孩扑来——这具傀儡的右手戴着一个熟悉的黑色手环,正是陈默生前最喜欢的饰品。岑砚立刻将蓝光缠在傀儡的腿骨上,暂时困住它:“裴沉,用徽章试试!”
裴沉立刻将徽章贴在傀儡的胸口,锈迹斑斑的徽章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傀儡的动作瞬间僵住,骨缝里的暗褐色怨念开始快速消散,最后化作一堆散落的骨头,不再动弹。
“管用!”顾星辞兴奋地喊道,“其他傀儡好像怕这枚徽章的光,都不敢靠近了!”
果然,剩下的骸骨傀儡看到徽章的光芒,纷纷停下脚步,在原地打转,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众人趁机继续往前走,隧道两侧的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骸骨,有的嵌在墙里,有的悬挂在顶部,像是某种诡异的装饰,磷火在骨缝里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走了大约十分钟,隧道突然变得开阔,前方出现一条暗河,河水呈暗红色,像是掺了大量的血,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具完整的骸骨,有的仰躺着,有的趴着,骸骨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在挣扎着想要上岸。暗河上没有桥,只有十几根锈迹斑斑的钢轨横跨两岸,钢轨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缝,看起来随时会断裂。
“是‘骸骨暗河’。”岑砚的蓝光扫过河面,感知到河底藏着大量的“怨念气泡”,一旦有人踩空掉进河里,气泡就会炸开,将人拖进河底,“钢轨是唯一的通道,但每根钢轨只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且上面有陷阱——我能看到第三根钢轨上有‘锈铁夹’,踩上去会被夹住脚踝。”
裴沉立刻走到第一根钢轨前,轨刃的银辉扫过钢轨表面,确认没有陷阱:“我和岑砚先过,探探情况;沈珩川和沈知微走第二根;温景澄和谢清和走第四根(跳过第三根有陷阱的);许疏棠带着姐弟俩走第五根,注意脚下,别踩空。”
“等等,河面上有东西在动!”顾星辞突然指向暗河中央,“像是……一个人影,在骸骨之间飘来飘去!”
众人看过去,暗河中央的骸骨堆里,果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三年前陈默常穿的蓝色外套,正朝着他们挥手,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提线木偶。“是陈默的幻影!”许疏棠的声音带着恐惧,“笔记本上写了,骸骨隧道的‘引路者’其实是‘怨念幻影’,会故意引导人走向陷阱,让你掉进暗河!”
幻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金属:“裴沉……岑砚……过来……我知道安全的路……河底有通道……能直接到下一个站台……”
男孩下意识地想往前走,却被岑砚拦住:“别信他!他的脚没有沾到河水,是漂在水面上的,而且他的外套上没有当年牺牲时的血迹,是假的!”
幻影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原本缓慢的动作突然加快,朝着最近的第三根钢轨飘去,指尖划过钢轨表面,原本隐藏的锈铁夹突然弹开,露出锋利的齿刃:“你们……不相信我……就等着被骸骨吃掉吧!”
说完,幻影突然钻进暗河,河水瞬间沸腾起来,河底的怨念气泡纷纷炸开,无数具骸骨从河里爬出来,有的抓住钢轨,有的朝着众人的方向扑来,暗河的水位也开始快速上涨,很快就淹没了钢轨的一半。
“快过钢轨!水位再涨就走不了了!”裴沉立刻踏上第一根钢轨,伸手拉住岑砚的手,“别分心,跟着我的脚步,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两人并肩走在钢轨上,裴沉的轨刃随时准备斩断靠近的骸骨手臂,岑砚的蓝光则扫过前方的钢轨,提前标记出隐藏的陷阱。走到钢轨中间时,河底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骸骨手,朝着两人的脚踝抓来——这只手由数十具骸骨的手臂拼接而成,指骨上还缠着半截锈铁线,看起来异常恐怖。
“小心!”岑砚的蓝光立刻缠住骸骨手的手腕,裴沉趁机挥轨刃,银辉斩断骸骨手的几根指骨,两人同时加快脚步,终于踏上了暗河对岸。
其他团队成员也陆续过了钢轨,只有许疏棠和姐弟俩还在第五根钢轨上——暗河的水位已经涨到了钢轨的边缘,一具骸骨抓住了女孩的脚踝,试图将她拖进河里。
“姐!”男孩大喊着,想伸手拉女孩,却差点自己掉进河里。
岑砚立刻将蓝光缠在女孩的手腕上,用力将她拉向对岸,裴沉则挥轨刃斩断抓住女孩脚踝的骸骨手臂。许疏棠趁机带着男孩跳上岸,众人终于都安全抵达了暗河对岸。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地面开始剧烈晃动,暗河的河水顺着裂缝渗进地下,河底的骸骨纷纷站起来,组成了一具巨大的“骸骨巨人”,朝着众人扑来——巨人的胸口嵌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正是蚀铁者留下的“怨念放大器”,能吸收周围的骸骨,不断壮大自己。
“是蚀铁者的陷阱!”岑砚的蓝光扫过巨人的胸口,“放大器是弱点,但被骸骨包裹着,需要先斩开外层的骸骨!”
裴沉立刻将轨刃的银辉凝聚成一道光刃:“岑砚,你用蓝光缠住巨人的四肢,不让它移动;我去斩开外层的骸骨,找到放大器!”
两人再次并肩作战,蓝光缠住巨人的四肢,银辉则不断斩向巨人的胸口,骸骨碎片纷纷掉落。可巨人的体型越来越大,周围的骸骨不断加入,很快就又补满了缺口。
“时间不多了!隧道要塌了!”顾星辞指着头顶的天花板,泥土和碎石不断掉落,“我们得尽快解决它!”
岑砚突然想到了陈默的徽章,他一把抓住裴沉的手,将徽章递给他:“用徽章的光!徽章能驱散怨念,放大器的能量会被压制!”
裴沉立刻将徽章扔进巨人的胸口,淡金色的光芒瞬间扩散,巨人胸口的骸骨开始快速消散,黑色的放大器暴露出来。裴沉趁机挥轨刃,将放大器斩成碎片,巨人失去能量来源,瞬间化作一堆散落的骸骨,不再动弹。
隧道的晃动渐渐停止,众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岑砚展开折叠地图,第三个轨域“骸骨隧道”的标记已经亮起了一半,旁边多了一行新的小字:“下一个引路者,在‘骸骨祭坛’等你们——那里有你们必须做出的选择。”
裴沉走到岑砚身边,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泥土:“不管是什么选择,我们都一起面对。”
岑砚点头,将地图收起。隧道深处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座由骸骨堆成的祭坛,磷火在祭坛周围闪烁,像是在召唤他们。骸骨隧道的旅程,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而蚀铁者留下的“选择”,或许比任何怪物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