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错,算得上是艳阳高照。
换句话说今天很热,毕竟这是七月。
虽然说七月流火,可七夕节前后天热不热,大家心里都有数,尤其是接近正午时分。
徐业还有王蹇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这种时候哪里跪的住,哪怕他们跪在屋檐下太阳晒不到,那也是一个个额头上直冒汗。
此时云齐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宫人,而且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厚厚的蒲团。
走近了,云齐也是亲自拿过一个,给徐业垫上。
徐业赶紧拒绝,但还来不及开口就听云齐压低了的声音:“相爷啊,这可不是咱家自作主张,这是长公主心疼相爷还有诸位大人,这才让奴婢拿来的。”
云齐一边儿扶着徐业给他腿下垫了蒲团,一边儿继续说:“相爷还有诸位大人都是明事理的,这种时候您几位可万不能有什么差池啊!”
听着是长公主的安排,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份人情。
而安排好这些后,云齐又默默地挥了挥手,顿时几个宫人便拿着葵扇站在了一旁,轻轻的给这些人扇风。
云齐很清楚,他们这种人想活想立足,唯一要的就是忠心,而这份忠心的唯一绑定目标就是皇帝。
但是他更清楚,像今天这种情况下,长公主说的话他同样可以当成皇帝的旨意来执行,了不起时候陛下重重责罚他一顿,但过了一次,陛下依然会重用他。
殿外有人跪着,殿内也是同样。
文华殿内,刘宇坐在御案后面冷冰冰地看着陈宪,而陈宪就跪在那儿一声不吭,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
良久,见陈宪始终不肯开口的刘宇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陈大人的谱还真大,进了文华殿后这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你愣是一言不发。
佩服,佩服!
只不过你坚持己见朕可以理解,毕竟你这人读书已经把脑子读锈了。
但长公主毕竟保下了你的性命,难道陈大人不该道句谢?如此做派,可是有失读书人的礼态啊!”
陈宪昂着头,脸色平静,眼神里满是刚正,身上竟是真的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时面对着皇帝的讥讽,陈宪当即朗声道:“陛下所言,臣不敢苟同。”
“那你说说你的高见?!”
“回陛下,立储之事,乃是国事,而陛下要处置大臣,亦是国事。
长公主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且有陛下所赐之诸多特权,但殿下终究是后宫女流。
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但今日殿下于朝堂之上,干涉陛下处置臣子,已违礼法,臣若领受此恩,便是认同殿下干涉朝事,即认同女子干政。
圣人有云: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悠悠青史之上,不乏女子干政,只不过都上不利国家,下不利百姓。
大汉吕后虽然久远,但前朝武皇距今且不过数年。
若非女子干政,大周岂有今日之祸?
而今长公主如此,与吕后武皇又有何异?
为我大乾江山计,殿下此举,臣虽从中获利,但却不敢苟同,亦不敢谢!”
说着陈宪又朝着刘宇行了一礼:“臣言语狂悖,君前失仪,冲撞陛下,有辱皇室,桩桩件件,按律当诛。
故,臣请陛下依法将臣明正典刑,以为百官戒之!”
听到这话不仅是刘宇,就连一边儿安安分分吃瓜的托娅都是懵了。
不是,我他妈刚救了你你回头就给我来这个?
此时她终于明白陈宪这小子为什么不招人待见了,就他这臭脾气,谁顶得住啊!
但对于这,刘宇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他努力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也是故作随意地说道:“朕懒得跟你扯皮。
你想做龙逢比干,但朕不是商纣夏桀,所以你这手段对朕没用。
但朕依旧想问你一句,今天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此时刘宇的话让场面再度严峻起来,因为他眼里的杀意又重新开始泛滥了。
陈宪的其他话他都可以原谅,唯独那句玄武门之事让他无法释怀。
这倒不是说别的,而是他自己就是靠这种办法上的位,只不过这个真相在漠北属于谣言罢了。
但是今天陈宪说起这个,这很难不让刘宇多心。
因此,皇帝这会儿依旧杀心沸腾。
他怀疑……
这是有人在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