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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口有棵老槐树,十个人合抱那么粗,半边焦黑,是早年遭过雷劈,却没死,从焦黑的树干里又挣扎着抽出新枝,长得虬结狰狞。树心早就空了,形成一个能容两三人藏身的黑洞,洞口边缘的木质扭曲翻卷,像一张痛苦嘶吼的嘴。村里人都绕着它走,小孩更是被严厉警告不准靠近,说那树洞通着阴曹,里面有东西。

这棵“鬼槐”的,是我们老王家。不是自愿的,是祖上不知哪辈子传下来的“债”,据说是我太祖爷爷年轻时,为盖房偷伐了老槐树一根碗口粗的侧枝,结果当夜狂风暴雨,雷就追着那根砍下来的木头劈,差点烧了新房。请了先生来看,先生说老槐有灵,伐枝如断指,怨气已结,要么全家搬走永世不回,要么就得选一个子孙,世代做它的平息怨气,也防着别人再动它,直到……直到树死,或者守树的一脉死绝。

我家就这样被拴在了鬼槐边上。的屋子就在老槐树十几步外,是间低矮的泥坯房,潮湿阴暗,终年不见多少阳光。的规矩也多:每天早晚要清扫树下的落叶,初一十五要上香;不能让任何牲畜或人在树下大小便;尤其重要的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进入那个树洞,哪怕是伸手进去摸一下。

我爷爷是上一任。我爹死得早,据说是在我三岁那年,一个雨夜,鬼哭般的风声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走出去查看,第二天一早,人就倒在老槐树下,浑身冰凉,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双眼圆睁,瞳孔里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像是活活被吓死的。村里老人私下说,是我爹那晚可能靠近了树洞,或者……树洞里的东西,出来找他了。

爷爷从此变得更加沉默阴郁,腰也更弯了,像一棵被风雪压垮的老树。他搬进了那间的屋子,独自住着。我小时候去给他送饭,总觉得那屋子比外面冷好几度,有股淡淡的、类似陈年木头和湿土混合的霉味。爷爷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慈爱,更多的是忧虑和一种深重的疲惫。他常摸着我的头说:“栓子,好好念书,将来走出去,别回这村子,更别碰这棵树。”

我问为什么,他就摇头,不再多说。

我对老槐树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每次路过,都觉得那焦黑的树干和幽深的树洞像一只独眼怪物,冷冷地注视着我。夏天最热的时候,别处知了叫得震天响,老槐树周围却一片死寂,连蚂蚁都少见。而到了某些雨夜,尤其是没有雷声、只有淅淅沥沥冷雨的夜晚,风穿过树洞和扭曲的枝桠,会发出一种极其类似女人呜咽的声响,幽幽咽咽,传出去老远,听得人心里发毛。那就是村里人说的“鬼哭”。

爷爷守了二十多年树,身体越来越差,咳嗽,怕冷,明明才六十出头,却像七八十的老人。我知道,的“债”在消耗他。

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县城打了两年工,没混出什么名堂。去年冬天,爷爷病倒了,咳血。我赶回村里,把他送到镇医院。医生说是长期阴寒入体,心肺衰竭,没多少日子了。

爷爷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回光返照般的急切和恐惧:“栓子……爷爷不行了……的担子……要落下了……”

我心里一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家这一代男丁,就剩我一个了。

“爷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一棵树……”我声音干涩。

“别……别说傻话!”爷爷厉声打断我,随即又虚弱下去,喘着气,“债就是债……躲不掉的……我试过……你爹……也试过……”他眼神涣散,仿佛想起了极其恐怖的往事,“那树洞……不能进……里面的东西……醒了就糟了……”

“什么东西?爷爷,树洞里到底有什么?”我追问。

爷爷却没再回答,只是反复念叨着:“早晚三炷香……别让人靠近……千万别进树洞……下雨天……尤其要警醒……听到哭声……就当没听见……”

几天后,爷爷走了。走的时候很不踏实,眼睛是睁着的,护士怎么抹也合不上,最后是我颤抖着手,才帮他合了眼。我知道,他是担心,是不甘心,也是……恐惧。

按照祖训和村里默认的规矩,我成了新一任。

搬进那间阴冷的泥坯房第一天,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的家(如果这能算家的话),却总觉得陌生,压抑。墙上糊的旧报纸发黄卷边,屋里除了爷爷留下的一张破木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装香烛的旧木箱,几乎什么都没有。窗户对着老槐树,一抬眼就能看到那狰狞的树影和黑黢黢的树洞,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我强迫自己履行的职责。早晚清扫落叶时,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那树洞里真有东西在看我。上香时,烟雾笔直上升,却在接近树冠时诡异地散开。村里的狗偶尔跑过来,对着树洞嗅嗅,突然就会夹着尾巴,呜咽着跑开。

最大的折磨是夜晚。风声,树洞的呜咽声,还有屋子里无处不在的阴冷和霉味,让我彻夜难眠。我开始理解爷爷为什么身体那么差,常年住在这种环境里,没病也要熬出病来。

我更害怕下雨天。雨一下,那种“鬼哭”声就格外清晰,不再是单纯的风声,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洞深处,或者……在树干里面,悲伤地、绝望地哭泣。那哭声钻进耳朵,往脑子里钻,搅得人心神不宁。我记着爷爷的话,捂紧被子,假装听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像被囚禁在这棵鬼槐和这间破屋里。村里人对我客气而疏远,眼神里带着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讳。我尝试在附近开点荒地种菜,菜长得蔫头耷脑。想去镇上找点零工,可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离不开,也放不下。

我以为只要我小心谨慎,遵守所有规矩,就能像爷爷一样,熬过几十年,直到老死,或者等到这棵树自然死去(虽然它看起来还能再活几百年)。

我太天真了。

变故始于今年春天。村里要修一条通往邻村的水泥路,原先规划的路线正好要经过老槐树所在的那片区域。施工队来了,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姓赵,带着安全帽,嗓门很大。

我赶紧去找村干部,说这树不能动,有忌讳。村干部面露难色,说路线是上面定的,改起来麻烦,再说一棵老树,也不是什么名木古树……

赵队长更是不耐烦:“一棵破树,半边都烧焦了,留着干啥?挡路碍事!挖了算了,补偿款村里看着给点。”

我急了,把的规矩和祖上的传说说了。赵队长听了哈哈大笑,拍着我肩膀:“老弟,这都啥年代了,还信这些?我们是搞科学的,破四旧都多少年了!你放心,我们有机子,半天就给它放倒,树根都刨干净!”

我拦不住他们。施工队很快在离老槐树几十米的地方开始作业,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村口的寂静。老槐树沉默地矗立着,焦黑的树干在春日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上午,赵队长指挥着一台小型挖掘机,开始清理老槐树周围的杂草和碎石,为正式挖树做准备。挖掘机的铲斗几次擦着老槐树的树根过去。

那天中午,天气突变,刚才还晴朗的天,转眼乌云密布,下起了冰冷的太阳雨。雨不大,但很密。施工队暂时休息。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与以往不同的“哭声”。

不是风吹过树洞的呜咽。而是一种更清晰、更尖锐的,像是……指甲用力刮擦粗糙木头的声音!从老槐树的树干内部传来!

“吱嘎——吱嘎——”

声音不大,却让人牙酸心悸。正在躲雨的工人们也听到了,纷纷看向老槐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赵队长皱皱眉,骂了句:“什么鬼声音?这树真他妈邪门。”他仗着胆大,竟然打着伞,朝老槐树走了几步,想凑近看看。

“别过去!”我下意识大喊。

赵队长脚步顿了一下,回头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还是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离树干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仰头看着那个黑黢黢的树洞。

雨丝飘进树洞,没有任何反应。

刮擦声也停止了。

赵队长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自己吓自己。”转身往回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猛地从树洞里喷涌出来!那味道像是无数腐烂的树叶、动物的尸体、还有某种甜腻的腥气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树洞深处,两点幽幽的、暗绿色的光,如同鬼火般亮了起来,一闪即逝!

“我操!”赵队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跑回来,脸色煞白,再也不敢靠近。

施工队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吓住了,议论纷纷。下午,雨停了,但他们再也不敢动工,机器也熄了火。赵队长铁青着脸,去找村干部了。

我以为经过这事,他们会放弃。没想到,赵队长是个倔脾气,觉得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更不信邪。他去镇上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个据说懂“风水”的师傅,五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拿着罗盘在老槐树周围转悠了半天,又听了赵队长描述的绿光和臭味,最后捻着胡子说:“不过是树年头久了,里面积了沼气,加上一些发光菌类,没什么大不了的。先用黑狗血淋一淋,破了它的‘阴气’,再找几个属龙属虎的壮汉,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动手,保准没事。”

赵队长又有了底气。第二天,他真的弄来一盆黑狗血(不知从哪弄来的),当着不少围观村民的面,泼在了老槐树的树根和树干上。

暗红的狗血顺着焦黑的树皮往下淌,渗进泥土,那景象看着就瘆人。老槐树没有任何反应,静默得可怕。

泼完狗血,赵队长挑了个正午,点了三个自称属龙属虎的年轻工人,拿着斧头、油锯,准备先砍掉一些枝桠。

我被他的人拦在远处,只能眼睁睁看着。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三个工人显然也有些发怵,但在赵队长的催促和额外奖金的许诺下,还是硬着头皮靠近。

第一个工人举起斧头,朝着最低一根碗口粗的枯枝砍去。

“咚!”

斧头深深嵌进树枝,声音闷响。

一切正常。

那工人松了口气,拔出斧头,准备砍第二下。

就在斧头再次举起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被砍出一道深痕的枯枝断裂处,没有流出树木常见的白色汁液,而是涌出了一股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涌出得很快,顺着树干往下流,颜色和气味……竟然和刚才泼上去的黑狗血一模一样!不,甚至更浓,更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拿着斧头的工人吓得怪叫一声,扔掉斧头连连后退。

赵队长也傻了眼。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老槐树那焦黑的树干上,树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深色,然后,一点点地,渗出了更多暗红色的液体,不是从砍伤处,而是从树皮本身的纹理里渗出!很快,大半边树干都变得湿漉漉、血淋淋,仿佛整棵树都在流血!

空气中那股腐臭味瞬间暴涨,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令人窒息。

“鬼啊!”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群和工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连赵队长也屁滚尿流地跑了,什么机器、工具都顾不上拿。

村口只剩下我和那棵正在“流血”的鬼槐。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爷爷的警告,爹的死,祖上的传说……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脑海里翻腾。这棵树……根本不是普通的树!它里面的东西,被激怒了!

暗红色的液体还在不断渗出,顺着树干流到树根,渗入泥土,把那一小片地面都染成了污浊的暗红色。阳光照在血淋淋的树干上,反射着诡异的光。

我瘫坐在的屋门口,呆呆地看着,直到天色渐晚,那“流血”才慢慢停止。树干上的液体逐渐凝固,变成深褐色、近乎黑色的污渍,紧紧贴在树皮上,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

那天之后,施工队再也没来过。路改道了,绕开了老槐树。赵队长据说回去就病了一场,好了之后绝口不提这事。村里人对老槐树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连白天都远远避开。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树里的东西发泄了怒气,应该会重新平静下去。

但我错了。树的“流血”只是一个开始,是某种屏障被打破的信号。

之后的日子,的小屋和老槐树周围,怪事层出不穷。

先是晚上,那“鬼哭”声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呜咽,里面开始夹杂着含糊不清的絮语,像很多人在低声争吵、哭泣、咒骂,仔细听又什么都听不清。声音不再只从树洞传来,有时感觉就在屋顶上,有时在窗户外面,有时甚至……就在屋里墙角黑暗处。

我养的看门土狗,一夜之间不见了,第二天在树下发现,已经僵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狗眼瞪得溜圆,舌头伸得老长,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晾在屋外的衣服,经常莫名其妙地沾上暗红色的、洗不掉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最可怕的是,我开始出现和爷爷、父亲晚年类似的症状:怕冷,即使在夏天也要穿厚衣服;咳嗽,痰里带着血丝;精力不济,总是昏昏欲睡,却又在半夜被各种细微的怪响惊醒。镜子里,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灰败,眼窝深陷,才二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个久病之人。

我知道,的“债”,正在加速报应到我身上。那棵树,或者说树里的东西,因为施工队的冒犯,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而作为的我,首当其冲。

我也试过逃离。在一个深夜,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想偷偷离开村子。可刚走出小屋不到百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和心悸,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丝线从老槐树的方向伸过来,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扯越紧,疼得我瘫倒在地,只能爬回那间冰冷的屋子。一回去,那绞痛就慢慢缓解。

我明白了,就像爷爷说的,这债,躲不掉。我和这棵树,已经被某种看不见的、恶毒的东西绑死了。

绝望像沼泽一样吞噬我。我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屋外永无休止的诡异声响,看着自己迅速衰败的身体,等待着和爷爷、父亲一样的结局——在某一天夜里,无声无息地死在树下,或者被树里的东西彻底拖进那个黑洞。

直到那天,我在收拾爷爷留下的旧木箱时,在箱底最深处,摸到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硬物。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纸页焦黄脆硬的线装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我颤抖着手翻开。里面的字迹是毛笔写的,有些已经模糊,但能辨认出是王家历代记下的东西!不是普通的日记,而是关于这棵“鬼槐”的观察记录和……一些触目惊心的猜测!

“……乾隆年间,雷击不死,树心自腐成洞,始有异声……”

“……光绪三年,大旱,树洞流黑水,腥臭,是岁村中疫病,死者十七……”

“……宣统元年,族弟不信邪,持斧欲伐,入夜暴毙于洞前,七窍有黑血……”

“……民国二十二年,树皮渗红液,状如血,三日方止,未几,倭寇过境,屠村近半,唯我族因守树僻远,幸免……”

记录断断续续,到了我曾祖父、祖父那里,笔迹越发潦草颤抖,内容也更加直白恐怖:

“……洞中非空,似有活物蛰伏,畏光,喜阴湿,能以声惑人……”

“……守树非敬树,实为镇物。我辈血气,尤是直系血脉,似为‘饵’,亦为‘锁’……”

“……然‘锁’渐朽,‘饵’将尽矣……树死,或可解?然树若死,其内之物,孰能制之?”

最后是我爷爷的字迹,只有寥寥几句,写得歪斜无力:

“……近日洞中声愈急,似催促……栓子年幼,不忍……然大限将至,恐难维系……若事不可为……或可……以火……”

“以火”两字后面,是一片污渍,像是滴落的血,又像是泪水晕开的墨迹,再无一字。

我捧着这本沉重的册子,浑身冰冷,又感到一种近乎疯狂的明悟。

原来如此!根本不是什么平息怨气的安抚者!我们是“饵”,是献给这棵树里那个东西的祭品!用我们王氏一脉的血气和生命,暂时“喂饱”它,或者至少让它安静待在树里!同时,我们也是“锁”,我们的存在(或者说,我们的生命被持续抽取),构成了某种脆弱的平衡,将它禁锢在树中!

而现在,经过几代人的消耗,“锁”快锈蚀完了,“饵”也快被吃光了(我就是最后那点饵)。施工队的惊扰,加速了这个过程。树里的东西,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渴望挣脱!

爷爷最后想到的“以火”,是想同归于尽?在“锁”彻底崩坏、“饵”被吞尽之前,连树带里面的东西,一把火烧了?

可行吗?册子里也提到了,“树若死,其内之物,孰能制之?”万一烧不死呢?万一放出来了呢?

极致的恐惧和破罐破摔的狠劲,在我心里交织。等死是死,冒险也是死。与其像爷爷、父亲那样被慢慢吸干,不明不白地死在树下,不如……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绝望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我翻出爷爷留下的所有香烛——不是用来上的,这些普通的香烛没用。我要找的,是家里可能存着的,给先人上供用的、那种掺了松香和硫磺的、特别耐烧的“长明烛”芯,还有冬天引火用的、浸了煤油的破布条。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幽灵一样在村里游荡,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废弃的牲口棚、柴火堆里,搜集一切易燃的东西:干草、枯枝、破木板,甚至偷偷从村口小卖部买了两小瓶最便宜的高度白酒。

我把这些东西,分多次,一点一点地,藏在小屋的床下,屋后的柴垛里。不能让人发现,尤其是不能引起那棵树的“注意”——我不知道它有没有“注意”的能力,但小心为上。

同时,我仔细观察天气。我要选一个晚上,有风,但最好不要下雨(雨会妨碍燃烧),而且……最好是月黑风高,村里人都睡得沉的夜晚。

等待的日子是一种酷刑。树洞里的怪声越来越频繁,有时白天也能隐约听到。我咳嗽得更厉害了,痰里的血丝变成了小块。镜子里的我,简直像一具行走的骷髅,只有眼睛里还烧着一点病态的、孤注一掷的火光。

机会在一个星期后来临。天气预报说后半夜转阴,有风。前半夜,月亮被云层遮住,四下漆黑。村里早就没了灯火,一片死寂。

我悄悄起身,没有点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却异常稳定。我把床下藏着的干草枯枝,混合着浸了煤油的破布条,捆扎成几个不小的火把。又把那两瓶白酒,小心地洒在之前搜集来、堆放在小屋墙角的一堆破木板和旧衣物上。

然后,我拿起那几根特制的“长明烛”芯,用打火机点燃。烛芯燃烧得很稳,火光不大,但特别持久。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门外,夜色浓稠如墨。老槐树像一个巨大的、蹲伏的怪物,静静矗立在十几步外。树洞的方向,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风声穿过枝桠,发出呜咽般的轻响,今晚似乎格外安静,连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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