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探出棺椁的青铜巨手,也被这股混沌冲击波狠狠扫中!覆盖其上的暗绿污秽能量如同冰雪般消融,巨大的青铜手掌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发出痛苦不堪的哀鸣,猛地缩回了剧烈震颤、嗡鸣声变得混乱而虚弱的青铜棺椁内!棺盖“哐当”一声巨响,死死闭合,表面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而阿葬,在爆炸发生的瞬间,猛地将豁口大开的葬棺挡在了身前!葬棺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席卷而来的毁灭性能量和那股泄露的混沌气息!但冲击的力量太过恐怖,葬棺表面的黑布寸寸碎裂,露出里面仿佛由无尽黑暗凝聚而成的、布满玄奥符文的棺椁本体!阿葬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抱着葬棺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有暗金色的血液渗出!葬棺吞噬了大部分冲击,但泄露的混沌气息依旧让他气息剧烈波动,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至于陈厌和糖糖……
陈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他猛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将身体要害尽可能藏在阿葬和葬棺形成的屏障之后!即便如此,那恐怖的冲击波余威依旧像无数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全身骨头仿佛都碎了!
糖糖则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飞,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在远处的石壁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生死不知。她所在的位置离爆炸中心稍远,但冲击力依旧恐怖。
尘埃弥漫,碎石如雨。
整个将军冢入口区域被彻底炸开、扩大,露出了上方灰蒙蒙的天空。血雨早已停歇,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金属锈蚀、尸体腐烂以及那股奇异混沌气息混合的怪味。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废墟。
青铜棺椁沉寂了,缩回了地底深处,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清道夫被埋在碎石深处,幽绿光芒微弱。
阿葬抱着表面黑布尽碎、露出黑暗棺椁本体、气息有些萎靡的葬棺,靠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半截石壁上,兜帽低垂,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糖糖昏迷在角落。
陈厌挣扎着,从碎石堆里艰难地爬了出来。他浑身浴血,衣服破烂不堪,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剧痛。他吐掉嘴里的血沫,环顾四周如同末日般的景象,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静静躺在爆炸中心废墟上、裂开一道缝隙的暗金匣子。
匣子表面的光芒已经黯淡,那道裂缝清晰可见,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息正从中缓缓渗出。
“咳咳…哈…哈哈…”陈厌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咳嗽起来,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劫后余生的笑容,“活…活下来了…他妈的…真不容易…”
他踉跄着,忍着剧痛,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暗金匣子走去。那里面泄露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心悸,却也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阿葬的声音,冰冷、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第一次清晰地响起,阻止了他:
“别碰它。除非…你想变成下一个‘冢主’。”
陈厌的脚步,猛地顿住。
粘稠的灰黑色血雨,再次从铅块般沉重的天幕中淅淅沥沥落下,砸在将军冢入口处那片新生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巨大废墟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金属锈蚀、尸骸腐烂、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初生又似寂灭归墟的混沌气息混合的怪味,吸一口,连灵魂都感到阵阵眩晕。
废墟中央,那个裂开一道细长缝隙的暗金匣子静静地躺在泥泞和碎石中。它表面的玄奥纹路光芒已经黯淡,但裂缝处依旧有丝丝缕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扭曲着空间的混沌气息缓缓渗出,如同伤口流淌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血液。这气息微弱却顽固,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碑林这片死寂的“池塘”中,无声地扩散着涟漪。
陈厌瘫坐在离匣子几丈远的一块歪斜断碑旁,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和暗红的血渍。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剧痛,嘴里满是铁锈味。他死死盯着那个暗金匣子,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了颜料铺——贪婪、恐惧、后怕,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玄牝…源匣…”阿葬冰冷沙哑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依旧抱着那黑布尽碎、露出深邃黑暗本体和玄奥符文的葬棺,靠在另一块相对完整的墓碑上。兜帽压得极低,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抱着葬棺的双手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葬棺本体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深沉,那些符文微微亮着幽光,棺椁表面隐约能看到几缕细微的、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暗金色丝线——那是强行吞噬了玄牝源匣泄露的混沌气息后留下的痕迹。一股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的压抑感,从他身上弥漫出来。
“咳…咳咳…玄牝源匣?”陈厌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混合物,声音嘶哑,“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闷葫芦,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们都送走!”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那裂缝,又下意识地离远了些。
“天地初开,阴阳未判时残留的…一点混沌本源所化。”阿葬的声音似乎更冷了几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痛苦,“生机与死寂同在,造化与毁灭同源…是毒药,也是…钥匙。”他怀中的葬棺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那些暗金丝线仿佛受到了刺激,光芒一闪而逝。
“钥…钥匙?”陈厌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看到阿葬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又强行压下了追问的冲动,“那…那现在怎么办?这玩意儿裂了,还在漏气儿!我感觉…感觉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被血雨笼罩的碑林废墟,总觉得那些沉默的墓碑后,隐藏着比血尸更可怕的东西,被这混沌气息吸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