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暖阁的檀香依旧清雅,苏翎芊一袭素青裙立于殿中,神色沉静地向皇后禀明昨夜阴魂作祟之事:“皇后娘娘,昨夜万贵妃前脚刚离,后半夜便有吊死阴魂闯入臣女院落,意图用阴气扰人。臣女已收服阴魂,据其招供,是受万贵妃身边嬷嬷指使。”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些手段绝非寻常宫斗伎俩,倒像是邪祟作祟,臣女怀疑万贵妃暗中修习旁门左道。”
皇后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凝重,随即叹了口气:“苏大小姐所言,本宫并非没有察觉。万贵妃的曾祖母,当年便是南疆有名的巫师,虽早已过世,却留下了些旁门手段。只是宫中素来避讳这些邪祟之物,万贵妃再胆大,也不敢明面上使用,想来是你近日护着瑜儿,又显露出不凡本事,让她觉得你是心腹大患,才铤而走险。”
“原来如此。” 苏翎芊了然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叠早已备好的符纸,“这是臣女炼制的护身符与驱邪符,娘娘与太子殿下各带一枚,寝殿内外也贴上几张,可保一时平安。”
皇后接过符纸,指尖触到符纸微凉的触感,心中安定了不少,连忙吩咐嬷嬷收好:“多谢大小姐费心。眼下没有实证,万贵妃背后有镇国公府撑腰,本宫也动她不得,只能先做好防备。”
两人又细细叮嘱了宫中人手排布、符纸张贴的细节,确保东宫各处都有防备。苏翎芊话锋轻轻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夜里突遇雷雨,太子殿下许是受了惊吓,竟悄悄寻到了臣女的院落。说来也奇,守夜的嬷嬷们都未曾察觉,臣女修行数年,神识也算敏锐,竟也没察觉到他靠近,直到他卧在榻边才惊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皇后脸上,补充道:“殿下虽是心智纯粹如孩童,可这悄无声息隐匿身形的本事,倒不像是偶然,反倒像是有几分内力底子在身。”
“哦?竟有此事?” 皇后闻言,脸上满是惊讶,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瑜儿他…… 竟还能做到这般?”
苏翎芊轻轻颔首,语气平静:“确是如此。若非昨夜雷声惊了他,臣女恐怕还不知晓殿下有这般隐匿的能耐。”
皇后沉默片刻,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似在回想什么。片刻后,她眼中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与怅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起了往事:“苏小姐这么一说,本宫倒想起从前的事了……”
提及萧景瑜,皇后脸上先是浮现出几分骄傲,随即转为深深的痛心与惋惜:“苏小姐有所不知,瑜儿并非一直这般。他十几岁时,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都不输于其他皇子,甚至隐隐有拔尖之势。到了及笄之年,他更是练就了一身好内力,轻功也了得,寻常侍卫都近不了他的身。”
“那为何……” 苏翎芊故作疑惑地追问。
皇后放下茶盏,指尖攥得发白,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变故就发生在他及笄礼后的第二日。本宫晨起去看他,竟发现他如同丢了魂一般,眼神呆滞,连往日熟稔的武功招式、读过的书都忘了大半,心智也退回了孩童模样。太医们束手无策,钦天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咎于‘失魂之症’。这些年,本宫遍寻名医,也没能让他恢复过来。”
苏翎芊心中一凛,瞬间将此事与万贵妃的邪祟手段联系起来。
萧景瑜及笄后正是储君之位愈发稳固之时,万贵妃一直觊觎后位,其子三皇子也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若真是万贵妃用巫师手段害了萧景瑜,倒也说得通。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沉稳地安慰道:“娘娘莫要过于悲痛。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如今臣女在东宫,定会暗中调查此事,或许能找到让殿下恢复的线索。”
皇后眼中燃起一丝希冀,紧紧握住苏翎芊的手:“苏小姐,若你能让瑜儿恢复如常,本宫愿以东宫之力相报!”
“娘娘言重了。” 苏翎芊轻轻摇头,“护着殿下本就是臣女的职责,查清真相也是应当。只是此事需暗中进行,万不能打草惊蛇。”
皇后连连点头:“本宫明白,一切都听苏小姐的安排。”
辞别皇后,苏翎芊走在东宫的长廊上,眼神沉了下来。万贵妃的巫师背景、萧景瑜及笄后的蹊跷变故、湖底的邪物、深夜的阴魂…… 这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看来东宫的暗流,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而萧景瑜的痴傻,绝非偶然。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不仅要护住太子,还要揭开当年的真相,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