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种子在掌心发烫得像是刚从太阳底下捡回来的石子。
吴佩云没松手，反而把它往灵泉里一滚。水面泛起一圈淡金色涟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搅动了节奏。她闭眼，意识沉进手镯空间，那点热源顺着泉水扩散成一道波谱信号，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时跳出来的杂音，但足够清晰——是加密过的能量残留。
“谢昭，接一下。”她睁开眼，把终端推过去。
谢昭早就等在旁边，银灰外套袖口沾了点土，手指在光屏上划得飞快。他一句话没说，只点头，数据流一接入，立刻反向破解边陲星本地库。三秒后，维修记录弹出：一名外包工曾于灌溉系统维护时段进入b区七号温室，手套型号匹配——锯齿纹路，和直播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人呢？”吴佩云问。
“任务结束后注销账号，轨迹中断。”谢昭声音冷，“但他在系统里留了个缓存文件夹，藏得挺深。”
沈临站在几步外，正低头看医疗终端上的病历图谱。他白大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军用匕首形状的袖扣，听见这话冷笑一声：“注销？早算好了退路。这批病人发病时间跟种植舱开启完全对得上，潜伏期精准控制在四小时十七分钟，这不是意外污染，是定点投放。”
陆承靠在运输车边上，黑色高领毛衣裹着肩线，能源核心检测仪在掌心嗡鸣。他刚调完物流日志，抬头说：“运输船t7-901，三天前停靠过涅墨西斯中转站，备案说是补给燃料，实际停留六小时——够干不少事了。”
三人视线同时落在谢昭屏幕上。
坐标浮现。
同一个星球，同一个经纬度。
“就是那儿。”吴佩云轻声说，“废弃的边陲农业基地，以前叫‘绿洲三号’。”
没人反对。五分钟后，飞船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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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点在基地外围，焦土蔓延到视野尽头。曾经的温室只剩扭曲钢架，植物残骸像是被高温烤过又冻住，表面覆着一层半透明菌丝，踩上去发出脆裂声。
沈临刚迈出一步，脚步就顿住了。他扶了下眼镜链，低声骂了句：“空气里有神经抑制微粒，浓度不高，但持续释放。”
谢昭立刻打开随身采样仪，光屏闪红：“检测到E-Δ7变体活性残留，结构比上次更稳定，疑似经过人工优化。”
陆承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颈侧，能源核心自动调整屏蔽频率。他蹲下，指尖抹过一截烧焦的管道内壁，带回一点灰黑色粉末。
吴佩云走到中心区域，蹲下，把手镯贴在焦土上。
一瞬间，玉镯震了一下。
土壤深处，荧光般的细线缓缓浮现，像地下血管般交织成网，顺着根系痕迹一路延伸，最终指向地底某个封闭舱室。那些线条泛着暗紫色光，流动方式诡异，不像是自然扩散，倒像是……被设计好的路径。
“它在传。”她说，“病毒还在往外走。”
谢昭立刻采样，数据导入私人数据库。几秒后，警报响起。
“匹配成功。”他声音变了，“基因片段与三百年前地球‘强化生育株系’原始编码一致，匹配度94.6%。唯一完整保存这份档案的机构——新亚细亚生物研究所。”
名字落下的那一刻，空气静了一瞬。
沈临嗤笑：“郑旭的老巢。”
陆承站起身，把刚才收集的粉末塞进解码器。片刻后，芯片信息还原：“标签属于一批‘农业赠品’，编号K-778，登记为无害有机肥，但通关记录显示这批货流向了七个黑市中转站。”
“又是他那一套。”沈临把心理检测仪收起来，拍掉袖口的灰，“打着援助旗号，把毒种撒遍边陲。”
吴佩云没接话。她闭上眼，意识再次沉入手镯空间，启动“时间静止仓库”的逆向追踪功能。灵泉如镜，倒映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能量流向——
全息影像缓缓升起。
一条蜿蜒的光脉自脚下出发，沿着星际货运航线向外延伸，像藤蔓爬过星图。十二条主干道清晰可见，终点分别是主星圈、第七农业带、自由港联盟等人口密集星球。每条线上都有细小的光点闪烁，代表已被污染的运输节点。
十二颗星球。
全部亮红。
“这不是袭击。”沈临低声道，盯着那张图，“是播种。他们想让整个星域慢慢烂掉。”
谢昭指尖在光屏上滑动，调出传播模型：“如果按当前速度，三个月内孕育值普遍下降30%，医疗系统会崩溃。”
陆承站在最外侧，能源核心检测仪发出轻微蜂鸣。他忽然开口：“现在收网，还来得及。”
吴佩云睁开眼，全息地图仍在旋转，映在她瞳孔里，像一片燃烧的星河。她站直身体，看向三人：“我们得抢在他们下一步动作前，把根挖出来。”
沈临点头，顺手从腰间摸出军用匕首，插进一截断裂的金属管里撬了撬，带出一块烧熔的芯片残片。
谢昭接过，快速读取：“这是远程激活装置的一部分，能同步触发多点释放。”
陆承已经走向运输车，打开加密通讯频道。他声音压得很低：“影子小队待命，坐标已发送，行动代号‘清壤’，等指令。”
吴佩云走到那片荧光最密集的区域，蹲下，手掌再次贴地。
玉镯微光流转，土壤中的紫色脉络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皱眉。
“不对劲。”她喃喃，“这病毒……太安静了。”
沈临走过来：“什么意思？”
“它在等。”她抬头，眼神清明，“不是随机扩散，是在等某个信号。”
谢昭目光一凝：“比如？”
话没说完，陆承的检测仪突然尖鸣。
三人同时转头。
光屏上，一条未注册的信号脉冲刚刚闪过，来源不明，目标锁定——正是他们此刻站立的位置。
吴佩云猛地站起，手镯光芒大盛。
运输车的引擎正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