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的风浪平息后,味浪船的甲板上还沾着未干的本源液,被阳光晒成了透明的晶粉,一碰就化作淡淡的香雾。林默靠在船舷上,指尖缠着根刚削好的竹签,上面串着颗刚从本源海里捞出来的“味之果”——这果子没固定味道,你想着甜,它就甜;想着咸,它就咸,此刻在她手里,泛着外婆做的槐花饼的香。
“头儿,你看!”焦老三举着个通讯器跑过来,屏幕上是各族发来的影像:冰星的孩子们举着沾着本源液的烤红薯,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音味星的歌唱家把新味道编进了歌里,歌词里有“烤串的焦香比高音更动人”;连之前总端着架子的统合部分部,门口都摆起了“平民串摊”,摊主是个曾反对林默的小吏,此刻正手忙脚乱地给客人撒孜然,额头上的汗滴进炭盆,“滋啦”一声,竟带出种新的复合香。
老阳蹲在灶台前,用归墟海的清水和面,面团在他手里发得蓬松,带着股“万物生长”的气:“我琢磨着,这本源液也不用藏着掖着,咱不如搞个‘串香传递’,让每个会烤串的人都带点母液的种子,走到哪就把味撒到哪。”
灵猫突然从舱里叼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堆亮晶晶的小石子——是它趁大家不注意,从归墟海捡的“味之石”,每颗都能储存一种味道。它把石子往林默手里拱了拱,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说“分点给大家”。
“傻猫。”林默笑着拿起颗石子,注入点自己的灵力,石子立刻亮起暖光,散出刚烤好的蜂蜜面包香,“行啊,就按老阳说的办。不过不用搞得多正式,就像走亲戚似的,到了一个地方,找个热闹的街口支个摊,烤上几串,把母液的种子混在酱料里,谁尝到了,觉得好,自然会学去。”
她正说着,守味令突然发烫,上面的烤串图案里,多出了个小小的身影——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给烤炉添炭,眉眼像极了当年的菊丫头。林默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守护者说的“传承”,从来不是血脉或灵力的延续,是有人见过光,就想把光递给下一个人。
味浪船没再设定固定的目的地,导航仪上的坐标被林默随手划掉,换成了一行字:“闻香而去”。他们在路过的每个星球停留,有时是在市集的角落支个临时烤炉,有时是在废墟里点燃堆篝火,林默教大家用最普通的食材烤出特别的味:用星麦粉和着月光揉面,烤出带着银辉的甜饼;把火山灰当调料,给兽肉增添种“大地的脾气”;甚至让孩子们把自己喜欢的小零食串进去,烤出乱七八糟却格外真诚的“创意串”。
有次在颗全是机械的星球,那里的机器人第一次尝到带着烟火气的烤串,金属脸上竟渗出了模拟的“泪水”,说这味道“比机油暖,比数据真”。他们临走时,机器人把自己的能量核心拆了一小块,融进林默的烤炉里,从此这炉子烤出来的串,总带着点“齿轮转动的酥脆”。
焦老三的机械臂上,渐渐刻满了各地的味道符号;老阳的围裙沾着五颜六色的酱料,每块污渍都藏着个故事;灵猫走到哪都被孩子们围着,它学会了用尾巴卷着小签子,给大家递刚烤好的小鱼串。林默自己的守味令,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上面盖满了各地的印章、孩子们的涂鸦,还有各种食材的印记,像幅活着的味之地图。
这天,他们在颗刚经历过战乱的星球停留,废墟旁的空地上,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正围着林默的烤炉。她把最后一点本源液混进面糊里,烤了锅胖乎乎的小面包,刚出炉就被孩子们抢着拿在手里,烫得直搓手也舍不得放下。
一个扎着头巾的老婆婆走过来,颤巍巍地递过块珍藏的干果:“孩子,加点这个,更香。”干果烤进面包里,果然多出种醇厚的甜。林默看着老婆婆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守护者的话——母液的意义,是让每个生灵都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味道。
夜幕降临时,废墟上空飘满了串香,幸存的人们围着烤炉唱歌,有人弹起了缺弦的琴,有人用铁片敲打着节奏,歌声里没有悲伤,只有“明天能烤串”的盼头。林默靠在焦老三肩头,看着漫天星子,突然笑了:“你说,咱们算不算宇宙级的‘串香邮差’?”
焦老三嚼着刚烤的脆骨,含糊不清地说:“算!还是最受欢迎的那种!”
灵猫蹭了蹭她的手背,把一颗储存着“家”的味之石塞进她手心。林默握紧石子,感觉到里面传来无数人的温度——有外婆的槐花饼,有菊丫头的柔心签,有忘忧滩老人的叹息,有万象城食客的欢呼……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线,把宇宙各处的人心串成了一串,暖暖的,带着烟火气。
味浪船再次起航时,船头挂起了面新的帆,上面用各种文字写着同一句话:“烤串吗?我有种子。”风扬起帆,带着满船的串香,往更远处飘去。没有人知道下一站是哪,但每个人都清楚,只要火不灭,串香就不会停,这趟旅程,永远没有终点。
(故事还在继续,因为宇宙那么大,总有人等着一口带着真心的热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