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军的铁蹄以雷霆万钧之势踏碎了邪教暴乱的躯干,将公开的抵抗碾磨成血泥。然而,陈默与影都清楚,仅仅剿灭那些被蛊惑的爪牙和暴露在明处的骨干,不过是斩草未除根。那个编织了“无生老母”弥天大谎,在幕后煽风点火,甚至可能勾结旧势力企图颠覆新政的邪教核心——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降世真君”以及可能存在的更高层教主——必须连根拔起。否则,只要核心犹在,绝望的土壤上迟早会再次滋生毒菌。
就在赵虎指挥大军犁庭扫穴的同时,另一场更加隐秘、更加精准,却也更加凶险的行动,在月黑风高之夜悄然展开。行动代号——“斩首”。
影,这位帝国最神秘的守护者,亲自离开了京城的阴影,如同一缕真正的幽魂,融入了河北与山东交界处那片刚刚经历过战火与混乱的山川。他麾下最精锐的“暗卫”小队,早已根据察缉司数月来不动声色的渗透与监控,锁定了几个最可疑的区域。暴乱的骤然发生与迅速被镇压,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虽然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但那瞬间激起的涟漪和暗流,却为影提供了追踪源头的最后线索。
所有线索,经过严密的交叉对比和逻辑推演,最终指向了位于景州与德州交界处、太行山余脉深处的一个名为“黑风寨”的废弃匪窝。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远离官道,人迹罕至。更重要的是,在暴乱发生前后,察缉司安插在附近的眼线回报,此地有不同寻常的人员和物资流动迹象,且隐约有奇特的香火气和诵经声传出。
“目标,黑风寨。任务,擒拿或清除邪教核心首脑,搜集所有相关信物、文书。”影的声音通过特制的、利用铜线和震动膜片传递的简易通讯装置,清晰地传入分散在山区各处的五名暗卫队员耳中。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冰冷的指令。
暗卫们如同夜色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在崎岖的山林中穿行。他们身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深灰色夜行衣,脸上涂抹着油彩,装备着帝国军工坊最新打造的精巧器械:带倒钩的飞爪、淬了迷药的吹箭、特制的可折叠强弩、以及用于攀爬和破门的各种小工具。他们的行动迅捷而协调,彼此之间依靠手势和预先约定的鸟鸣声联络。
接近黑风寨时,暗卫发现了明哨和暗桩。这些哨卡布置得颇有章法,显然并非纯粹的乌合之众,其中或许混有懂得行军布阵的旧军人。但在暗卫们专业至极的潜行与猎杀技巧面前,这些哨卡如同虚设。迷药吹箭无声地夺走了暗桩的知觉,锋利的匕首在阴影中划过,精准地切断了明哨的喉咙,未发出一丝警报。
寨墙高达两丈,由粗糙的石头垒成。但这难不倒暗卫。飞爪带着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扣住了墙头,几个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迅速攀援而上,翻身落入寨内。
寨内的景象与外面的荒凉截然不同。主厅方向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真君!外面弟兄们都被龙渊军杀散了!我们完了!”一个声音充满恐惧。
“住口!”一个尖利而狂躁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降世真君”,“慌什么?!这是老母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核心法驾无恙,信众要多少有多少!此地隐秘,官军找不到!待风头过去,我等再图大事!”
“可是粮食不多了,而且……而且教主她……”另一个声音犹豫道。
“教主正在闭关,沟通无生老母,寻求下一步神谕!任何人不得打扰!”降世真君厉声打断,“尔等守住寨门,虔心祷告,老母自会庇佑!”
影如同壁虎般贴在主厅外侧的阴影里,将厅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寒光一闪。果然,除了这个跳梁小丑般的“真君”,背后还有真正的“教主”!
他打了个手势。两名暗卫如同鬼魅般摸向主厅大门两侧,另外两名则悄然潜向后堂方向,寻找那个“闭关”的教主。影自己,则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主厅的横梁之上,俯瞰下方。
厅内,约有十余人。居中而坐、身穿八卦袍的正是“降世真君”,他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强作镇定。周围几人则是他的心腹骨干,个个面带惊惶。
就在这时,后堂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和一声女子的低呼!
厅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真君”猛地站起:“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梁上的影动了!他如同捕食的猎鹰,疾扑而下,目标直指“降世真君”!同时,大门被猛地撞开,两名暗卫如同旋风般卷入,手中钢弩连发,精准地将试图拔刀抵抗的两名骨干射翻在地。
“降世真君”反应也算迅速,抓起桌上的桃木剑就想反抗,但影的速度更快!一道乌光闪过(影的随身短刃),“真君”持剑的手腕已被齐腕斩断!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影的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惨叫声硬生生堵了回去。
“捆了,嘴堵上。”影冷冷下令,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垃圾。
与此同时,后堂的战斗也已结束。两名暗卫押着一个穿着素白长袍、风韵犹存却脸色惨白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妇人眼神怨毒,死死地盯着影,嘴唇翕动,似乎还想念动什么“咒语”。
“你就是‘无生老母’?”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妇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一名暗卫将搜到的一个包裹递给影,里面是几本名册、一些与旧势力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个雕刻着诡异莲花的檀木印信。
影扫了一眼名册和密信,目光最终落在那印信上。
“带走。”他简洁地说道,随即对一名暗卫吩咐,“发信号,通知外围接应。清理现场,所有文书、印信,全部带走,不留片纸。”
片刻后,一枚绿色的信号火箭悄无声息地升上夜空,在极高的位置微微一亮,随即熄灭。
当夜,黑风寨燃起了一场诡异的“天火”,将所有的痕迹吞噬殆尽。而帝国的暗影之中,则多了几个重要的囚犯和足以掀起朝堂风暴的证据。斩首行动,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