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涛的车在深夜的街道上飞驰。
红灯，闯。
逆行，冲。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不断拨打林雪的电话。
忙音。
忙音。
还是忙音。
第四十一章结尾，独耳走向林雪家楼下的画面，像刀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豹哥，”他按下车载对讲机，“带人去林雪家，快！”
对讲机里传来黑豹冷静的声音：“已经在路上了，五分钟到。”
“有情况吗？”
“楼下有辆黑色轿车，没车牌，发动机还是热的。”黑豹顿了顿，“人应该刚上去不久。”
刘志涛一脚油门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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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家在三楼。
她刚写完调查报告的初稿，保存文档，准备去倒杯水。
走到客厅时，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太安静了。
窗外的车声、邻居的电视声、楼道里的脚步声……全没了。
就像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走到窗边，看向楼下。
那辆黑色轿车还在。
驾驶座的门开着。
里面没人。
林雪后背一凉。
她立刻转身，冲向门口——想锁上防盗链。
但手还没碰到门锁，门就开了。
不是被钥匙打开。
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轻轻推开的。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门口，左耳缺了上半截。
独耳。
“记者小姐，”他微笑，“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雪后退，手摸向身后的茶几——那里有把水果刀。
“别紧张。”独耳走进来，随手关上门，“我只是来……跟你聊聊天。”
他的动作很从容，像在自家客厅散步。
但林雪知道，这个人随时能要她的命。
“你想聊什么？”她尽量让声音平稳。
“聊真相。”独耳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林雪没动。
“坐。”独耳重复，语气没变，但眼神冷了。
林雪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下。
“刘志涛跟你说了什么？”独耳问。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独耳笑了，“记者小姐，你不擅长撒谎。他告诉你老K的事了，对吗？”
林雪瞳孔微缩。
“你看，”独耳满意地点头，“我说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在手里把玩。
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老K让我给你带句话。”独耳说，“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记者。红字物流的事，你别再查了。”
“如果我不听呢？”
“那……”独耳抬头，看着她，“我就只能让你‘提前退休’了。”
他站起来，走向林雪。
一步。
两步。
林雪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水果刀。
就在独耳距离她还有三米时——
“砰！”
房门被撞开了。
不是被钥匙，是被暴力踹开的。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黑豹站在门口，右手握着军刺，左臂的石膏还没拆。
他看到了独耳。
独耳也看到了他。
两人对视。
空气凝固了。
“又是你。”黑豹说。
“又见面了。”独耳微笑，“上次那一刀，看来没要你的命。”
“这次要你的。”
黑豹动了。
军刺直刺独耳咽喉。
独耳侧身避开，弹簧刀反手划向黑豹手腕。
两人在狭窄的客厅里交手。
快得看不清动作。
林雪缩在墙角，看着这场专业杀手的对决——黑豹的军刺狠辣直接，招招致命；独耳的弹簧刀刁钻诡异，专攻关节和筋腱。
第五个回合，黑豹的军刺划破了独耳的右臂。
第七个回合，独耳的弹簧刀在黑豹左肩留下一道血口。
两人同时后退，喘着粗气。
“你伤没好，”独耳说，“打不过我。”
“试试。”黑豹再次扑上。
这次独耳没硬接，而是突然转身，扑向窗边的林雪。
他想劫持人质。
但黑豹更快。
军刺脱手飞出——
“噗！”
扎进独耳右腿。
独耳闷哼，动作一滞。
黑豹已经冲到，一拳砸在他后颈。
独耳倒地，但立刻翻滚，弹簧刀扫向黑豹脚踝。
黑豹跳起避开，落地时踩住独耳握刀的手腕。
“咔嚓！”
腕骨碎裂。
独耳咬牙，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微型手枪。
但黑豹的脚先到了——
踢飞手枪，然后膝盖压住独耳胸口。
军刺抵住咽喉。
“说，”黑豹的声音冷得像冰，“老K在哪？”
独耳笑了，嘴角流血。
“你……永远……找不到……”
他眼睛一翻，嘴里流出黑血。
服毒了。
黑豹伸手探他颈动脉。
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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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涛冲上楼时，战斗已经结束。
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碎了，沙发被划破，墙上溅着血。
独耳躺在血泊里，已经没了呼吸。
黑豹坐在旁边，左肩的伤口在流血。
林雪缩在墙角，脸色苍白，但没受伤。
“涛哥，”黑豹抬头，“他服毒了。”
刘志涛蹲下身，检查独耳的尸体。
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只有一把弹簧刀，一把微型手枪，还有……一枚戒指。
戒指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字母：K。
老K。
刘志涛握紧戒指。
“清理现场。”他站起来，“豹哥，你去医院处理伤口。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黑豹点头，在另一个赶来的队员搀扶下离开。
刘志涛走到林雪面前。
“你没事吧？”
林雪摇头，声音发抖：“他……他死了？”
“死了。”刘志涛伸手，“能站起来吗？”
林雪握住他的手，站起来，腿还在抖。
“他说的老K……”林雪看着那枚戒指，“真的存在？”
“存在。”刘志涛说，“现在你信了？”
林雪沉默。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墙上的血，看着刘志涛手里的戒指。
然后，她点头。
“我信。”
“那就好。”刘志涛松开手，“今晚的事，不能报道。”
“我知道。”林雪说，“但刘总，老K为什么盯上我？我只是个记者。”
“因为你在查红字物流。”刘志涛说，“而红字物流，是老K游戏里的一颗棋子。他不允许棋子，被局外人干扰。”
他看着林雪：“林记者，我建议你，暂时离开滨江。”
“不。”林雪摇头，“我是记者，这是我的城市，我的工作。我不会逃。”
刘志涛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
“那至少，搬个家。这里不安全了。”
“好。”
刘志涛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虹姐，帮我联系一家安保公司，要最好的。从今天起，二十四小时保护林记者。”
挂了电话，他看着林雪。
“费用公司出。”
“为什么？”林雪问，“你没必要这么做。”
“有必要。”刘志涛说，“你是因我卷入的，我有责任。”
他顿了顿：“而且，我需要一个……能说实话的记者。”
林雪看着他。
“什么意思？”
“等我准备好了，”刘志涛说，“我会把老K的事，全部告诉你。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写出真相。”
“你不怕真相曝光后，你的公司……”
“怕。”刘志涛苦笑，“但比起怕，我更想让那家伙付出代价。”
他转身，走向门口。
“林记者，早点休息。安保人员半小时后到。”
门关上了。
林雪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地上的血迹。
她蹲下身，捡起那枚黑色戒指。
冰冷的。
像老K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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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郊外某废弃工厂。
两辆红字物流的货车停在这里——这是临时停车场，公司没地方停的车辆都暂时停这儿。
守夜的是两个老员工，一个老赵，一个小李。
两人在值班室里煮泡面，看电视。
“老赵，”小李看了眼窗外，“那辆车是不是停了很久了？”
窗外一百米外，一辆没开灯的轿车停在路边，已经停了半小时。
“可能等人吧。”老赵不在意，“吃面吃面。”
话音刚落，轿车的门开了。
下来三个人，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手里拎着汽油桶。
他们快步走向停车场。
“喂！”小李推开窗户，“干什么的？”
那三人没理他，直接冲到一辆货车旁，拧开汽油桶，开始泼汽油。
“我操！”老赵抄起墙角的铁棍就冲出去。
小李也跟上。
但他们刚跑到一半，那三人就泼完了汽油，其中一个掏出打火机——
“轰！”
货车燃起大火。
火焰瞬间吞没了车身。
“妈的！”老赵冲上去，一棍砸向放火的人。
那人轻松避开，一脚踹在老赵肚子上。
老赵倒地。
小李想帮忙，被另一个人一拳打翻。
三人迅速撤回轿车，开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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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刘志涛被电话吵醒。
“涛哥，”电话那头是黑豹的声音，他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停车场出事了。”
“说。”
“三辆车被烧，都是新车，刚买半个月。守夜的老赵和小李受伤，不重，但车……全废了。”
刘志涛握紧手机。
“谁干的？”
“监控拍到了，但看不清脸。开的车是套牌车，查不到。”
“老K。”刘志涛说，“这是他的第一招。”
烧车。
不是烧货运站，是烧车。
货运站有保险，烧了能赔。
但车是消耗品，保险额度低，烧了就是实打实的损失。
三辆车，六十万。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警告。
“游戏才刚开始。”
刘志涛想起那条短信。
他掀开被子，下床。
“豹哥，通知所有人，天亮后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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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红字货运站会议室。
气氛凝重。
“三辆车，全烧了。”虹姐汇报，“保险公司只能赔百分之七十，剩下的十八万，我们自己承担。而且……接下来一个月，我们能用的车少了三辆，运力下降百分之二十。”
“谁干的？”坦克拍桌子，“老子去弄死他！”
“老K。”刘志涛说，“但他不会亲自出面，动手的是雇的人。”
他看向猴子：“猴子，滨江能接这种活的人，不多。查。”
猴子低着头，没说话。
“猴子？”刘志涛皱眉。
“……在查。”猴子声音沙哑，“但需要时间。”
刘志涛看着他。
猴子的眼神在躲闪。
“给你二十四小时。”刘志涛说，“查不出来，你这个情报主管，就别干了。”
猴子身体一颤：“……明白。”
散会后，刘志涛叫住猴子。
“你昨晚没睡好？”
“有点……失眠。”
“因为小雅？”
猴子猛地抬头：“涛哥，你……”
“我让坦克暗中保护她。”刘志涛说，“理发店被砸后，我就安排了。”
猴子眼圈红了。
“涛哥……我……”
“别说了。”刘志涛拍拍他肩膀，“做好你的事。小雅那边，有我。”
猴子用力点头。
他转身离开，脚步很重。
刘志涛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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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浩运物流发布会现场。
陈浩站在台上，面对几十家媒体记者，笑容满面。
“浩运物流将投入一个亿，打造滨江最智能、最高效的物流网络。从今天起，所有线路降价百分之三十，持续三个月！”
台下掌声雷动。
记者提问：“陈总，这么大幅度的降价，浩运能承受吗？”
“我们有充足的资本支持。”陈浩微笑，“而且，我们不是烧钱，是让利给客户。等市场稳定后，我们会回归正常价格，但服务质量，绝对滨江第一。”
另一个记者问：“红字物流最近也在转型，您怎么看？”
“红字物流？”陈浩笑了，“一个刚成立几个月的公司，靠烧货运站炒作起来的网红公司？我不评价竞争对手，但我相信，市场会做出选择。”
发布会结束，陈浩回到后台。
马文杰迎上来：“陈总，老K那边来消息了。”
“说。”
“烧车的事，是他做的。他说这是‘第一阶段的小礼物’。第二阶段，就要看我们的了。”
陈浩点头：“红字那边什么反应？”
“刘志涛在查，但查不到什么。不过……”马文杰犹豫了一下，“猴子那边，好像动摇了。”
“动摇？”
“刘志涛派人保护了他相好的，他好像……有点感激。”
陈浩冷笑：“感激？那就再加把火。”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是昨晚独耳和林雪对话的录音。
独耳死前，身上的窃听器还在工作。
“把这段录音，匿名寄给公安局。”陈浩说，“标题就写：‘红字物流涉黑杀人，记者险遭灭口’。”
“这……会不会太明显？”
“明显才好。”陈浩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刘志涛和他的手下，手上沾着血。”
他顿了顿：“另外，通知我们收购的那几家冷链公司，红字物流要转型做冷链，我们就抢先做。他们找场地，我们就高价截胡。他们找客户，我们就降价抢。”
“明白。”
陈浩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刘志涛，烧车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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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红字货运站。
刘志涛正在看阿强做的冷链物流方案，手机响了。
是王厉。
“刘志涛，”王厉声音严肃，“你昨晚在哪？”
“在家。”
“有人匿名举报，说你昨晚涉黑杀人。还附了一段录音，里面有个男人说‘老K让我给你带句话’，然后就是打斗声和……死亡的声音。”
刘志涛握紧手机。
“王队，那是自卫。有人要杀林雪记者，我的人去救人。”
“死者是谁？”
“独耳。城东仓库毒品案的在逃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尸体呢？”
“处理了。”
“刘志涛！”王厉声音提高，“你这是毁尸灭迹！”
“王队，独耳是职业杀手，他背后是国际犯罪组织。尸体留着，只会引来更多麻烦。”刘志涛平静地说，“而且，就算交给你们，你们能查出什么？查出一个死人，然后结案？”
王厉不说话了。
“王队，”刘志涛继续说，“老K在滨江，他在操控一切。独耳只是他的棋子。我现在需要时间，把他挖出来。”
“你需要时间，就杀人？”
“是自卫。”刘志涛重复，“录音里应该有林记者的声音，你可以问她。”
王厉叹了口气。
“刘志涛，你听着。这件事，我暂时压下来。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抓你。”
“谢谢王队。”
“别谢我。”王厉说，“我只是不想滨江再多一具尸体。”
挂了电话，刘志涛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老K的第一招：烧车。
第二招：举报。
第三招……会是什么？
手机震动。
一条新短信。
发信人未知。
内容：“三辆车，六十万。这只是利息。本金，还在后面。游戏第二阶段，第一回合结束。第二回合，很快开始。这次，我们玩点大的。”
刘志涛删掉短信。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货运站里，工人们在忙碌，车辆在进出。
一切看起来正常。
但地下，暗流已经汹涌成漩涡。
他拿起内线电话。
“阿强，来我办公室。”
“虹姐，你也来。”
“黑豹，坦克，都来。”
“还有……叫上猴子。”
他顿了顿。
“该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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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所有人到齐。
刘志涛站在白板前，写下两个字：
老K。
“从今天起，”他看着所有人，“红字物流的头号敌人，不是陈浩，不是四大公司，是他。”
他圈出那个“K”。
“这个人，在暗处操控一切。烧车的是他，举报的是他，想杀林雪的也是他。”
“他的目的，不是钱，不是地盘，是……游戏。”
“他想看我们挣扎，看我们流血，看我们崩溃。”
刘志涛转身，看着所有人。
“所以，从今天起，红字物流进入战时状态。”
“第一，所有车辆加装GpS和隐蔽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
“第二，所有员工背景重新审查，有疑点的，暂时停职。”
“第三，冷链物流计划，提前启动。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第四，”他看向猴子，“情报网全面升级。我要知道滨江每一个可疑的人，每一个可疑的动向。”
猴子站起来：“是。”
刘志涛点头。
“兄弟们，这一仗，不是商业战，是生存战。”
“输了，我们可能都会死。”
“但赢了……”
他顿了顿。
“我们就能真正在滨江，站稳脚跟。”
“就能让那些跟着我们吃饭的工人，有口安稳饭吃。”
“就能证明，我们这条路，走得通。”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然后，黑豹第一个开口：
“涛哥，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坦克第二个：“干他娘的！”
虹姐、阿强、猴子，全都点头。
刘志涛看着他们。
这些兄弟，有的坐过牢，有的混过社会，有的曾经走投无路。
但现在，他们站在这里，眼神坚定。
“好。”刘志涛说，“那我们就……”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短信。
是电话。
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刘志涛接通，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机械，冰冷：
“刘志涛。”
“游戏第二回合，开始。”
“第一个任务：七十二小时内，找到我藏在滨江的‘礼物’。”
“找不到的话……”
“就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无能而死。”
“祝你好运。”
电话挂了。
刘志涛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窗外，天色阴沉。
暴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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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完】
下章预告：《油罐车阻击战》
· 老K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埋在哪里？
· 红字全员寻宝，陈浩趁机发动总攻
· 油罐车陷阱启动，黑豹带队生死阻击
· 猴子将在忠诚与背叛间做出最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