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手一挥，将那三滴被层层封印的瘟疫源核收入秩序圣躯最深处，与那截被秩序辉光包裹的死亡脊椎并排镇压。纳垢的“投资”意图不明，但这东西本质极高，蕴含着最本源的“腐朽”与“新生”法则，贸然处理绝非明智之举。先存着，等有空了再慢慢研究这老瘟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远处那颗被菌毯覆盖的星球，感受着上面依旧庞大的、混合着兽人与纳垢的灵能反应。虽然“碎骨者”玛卡格这个核心节点已被拔除，但星球上残留的兽人数量依然惊人，它们混乱的wAAAGh!!!力场虽然失去了统一指挥，却依旧是一笔不可浪费的庞大资粮。
“清理垃圾，顺便收点尾款。”李默不再停留于小行星带，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流金光痕，直奔那颗绿斑星球而去。他没有选择直接闯入大气层，而是悬停在星球轨道之外，俯视着这片被野蛮与瘟疫玷污的世界。
星球表面，失去了战争老大约束的兽人部落陷入了更疯狂的内部火并，爆炸与喊杀声即使在大气层外都仿佛隐约可闻。绿色的菌毯覆盖着大陆，无数兽人小子、史古格和各种粗糙的战争机器如同蚁群般蠕动。而在一些区域，浓郁的纳垢邪能依旧盘踞，形成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瘟疫沼泽，里面孕育着各种扭曲的纳垢灵和更庞大的腐化生物。
李默深吸一口气，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呼吸，而是调动起体内刚刚吞噬玛卡格所得的、尚未完全转化的磅礴兽人生命灵能。这股力量狂暴而充满生机，正好作为引子，撬动更大规模的力量。
他双手在胸前虚抱，元婴在丹田内绽放出璀璨光芒，与秩序圣躯核心的星神碎片产生强烈共鸣。一个远比在小行星带施展时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黑暗漩涡，在他身前缓缓展开。
寂灭归墟域——行星尺度！
这一次，他没有精确控制范围，而是将吞噬的力量如同渔网般撒向整个星球！庞大的吸力并非作用于星球本身的质量，而是精准地锁定在那弥漫整个星球的、混乱的wAAAGh!!!灵能场，以及那些盘踞在各处的、相对独立的纳垢邪能节点上！
刹那间，整个星球仿佛被无形的风暴席卷！
地表上，那些正在疯狂互殴、或者朝着天空胡乱射击的兽人，突然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它们身上那标志性的、淡绿色的wAAAGh!!!灵光，如同被强风刮走的烛火，成片成片地脱离它们的身体，化作无数道绿色的涓流，逆着重力，汇入天空，最终没入那个高悬于轨道之上的漆黑漩涡！
兽人们成批地倒下，不是因为受伤，而是生命最本源的力量被强行抽离。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填充物，迅速干瘪、枯萎，最终化为毫无生机的尘埃，融入了它们曾经肆虐的大地。那些粗糙的战争机器也纷纷熄火，失去了兽人灵能的支撑，它们不过是一堆废铁。
与此同时，那些盘踞的纳垢邪能节点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污秽的沼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里面孕育的扭曲生物在哀嚎中化为脓水，随即又被无形的力量蒸干、净化。浓郁的瘟疫灵能被强行从环境中剥离，如同被扯碎的绿色绸缎，挣扎着被拖入归墟域中。
整个星球，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净化”。绿色的菌毯失去活性，变得枯黄；污浊的空气逐渐澄清；肆虐的战火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宁静，以及一种被强行剥离了所有“异常”后的、残破的原始地貌。
李默悬浮于轨道上，如同一个冷漠的宇宙清道夫，全力运转着《万灵噬魂归墟秘典》。海量的、混杂的能量洪流涌入他的体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兽人的生命灵能、纳垢的腐朽邪能，这两种性质迥异却同样庞大的力量，如同两条狂暴的巨龙，在他经脉与圣躯内冲撞、翻腾。
若非有秩序圣躯的稳固、星神碎片的镇压、功德金光的调和以及安魂之晶的平衡，如此粗暴的吞噬足以让任何同阶修士瞬间爆体而亡，或者被混乱意志侵蚀成疯子。
他必须分心多用，以神念为刀，精准地将涌入的能量分流、初步提纯。相对“干净”的兽人生命灵能被引导向元婴，作为冲击更高境界的资粮；而那些顽固的、带有纳垢印记的邪能，则被导入特定的脉络，由功德金光进行更深层次的“煅烧”，磨灭其最后的意志残留，尝试提取其中纯粹的“腐朽”与“疾病”法则碎片，与那三滴瘟疫源核一同封存，留待日后参悟。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也是对他在“灵魂锻炉”理论上学以致用的第一次大规模实践。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同时处理着两条完全不同生产线的工程师，必须确保任何一条线都不出纰漏。
时间在寂静的吞噬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星球表面最后一丝异常的灵能波动也消失无踪，只剩下荒芜与死寂时，李默身前的归墟域缓缓闭合。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真空中凝而不散，隐隐带着一丝未能完全炼化的杂质。一次性处理整颗星球的“食材”，即便对他而言，负担也着实不小。
内视之下，元婴变得更加凝实璀璨，体积也隐隐大了一圈，澎湃的灵能在体内奔流不息，已然稳稳站在了元婴期巅峰的层次，距离那玄妙的化神境界，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而对“腐朽”、“疾病”等负面法则的感悟，也因为处理了大量纳垢邪能而有了显着的加深，甚至对生命与死亡的轮回有了更辩证的认识。毁灭与新生，腐朽与活力，看似对立，实则一体两面。纳垢那老瘟蛋掌控的，或许正是这种扭曲的、却又符合某种宇宙规律的力量。
就在他初步稳定了体内奔腾的能量，准备联系灵族穿梭艇离开这片空域时——
嗡！
他怀中的圣徒印记微微震动，散发出温和的秩序灵光。是审判官维塔利安的加密通讯。
李默心念一动，接通了链接。维塔利安那经过处理、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立刻响起，语速比平时稍快：
“圣者，您的位置……能量反应刚刚发生了剧烈的、大规模秩序化偏转。看来您又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净化。”
“清理了一个垃圾堆而已。”李默语气平淡，“有事？”
“两件事。”维塔利安切入正题，“第一，关于您之前提及的，对‘特定古老知识’和‘独特生物样本’的需求。我们的一条隐秘情报线，在‘萨梅克’星系附近，捕捉到了与‘欺诈者’法比乌斯·拜尔高度吻合的亚空间航迹特征。该区域目前由怀言者战帮‘苍穹之泪’实际控制，情况复杂。”
萨梅克星系？怀言者？ 李默迅速回忆起死灵霸主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坐标，与维塔利安提供的位置大致吻合，只是更加精确。怀言者，那群狂热崇拜混沌诸神的疯子。尤其是荷鲁斯？不对，他们好像四个都拜？，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邻居。法比乌斯·拜尔跑去那里，是想和这群神棍做什么交易？
“第二件事，”维塔利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根据我们设置在恐惧之眼附近的监测站回报，大约在您刚刚净化那颗兽人星球的同时，恐惧之眼内部，属于纳垢领域的‘瘟疫之星’方向，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强烈的灵能欢愉波动……持续时间很短，但强度极高。我们无法解读其具体含义，但认为有必要向您汇报。”
瘟疫之星的欢愉波动？*李默眼神微动。是纳垢因为损失了一个混合兽人\/纳垢的据点而愤怒？不像。欢愉波动……更像是因为某件事感到……高兴？或者，是看到了某种“有趣”的发展？
联想到那三滴主动送上门、被净化了意志的瘟疫源核，一个念头浮现在李默脑海：难道那老瘟蛋，是因为看到了我“高效处理”祂的力量，并且“收下”了礼物，而感到……愉悦？这是一种对“优秀分解者”的赞赏？还是对“潜在传播节点”的投资成功的欣喜？
这帮亚空间小贩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知道了。”李默没有对这两条信息做出直接回应，只是淡淡地说道，“‘萨梅克’星系的情报，把详细星图和已知的怀言者据点分布发给我。”
他没有询问维塔利安帝国方面能否提供支援，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希望帝国势力过多介入，打扰他的“狩猎”和“采购”。
“如您所愿，圣者。数据流已加密传输。愿帝皇指引您。”维塔利安似乎也习惯了李默的风格，利落地结束了通讯。
接收着脑海中浮现的、关于萨梅克星系和怀言者战帮的详细信息，李默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颗已然死寂的星球，又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片被混沌笼罩的、名为萨梅克的星域。
兽人的“正餐”已经吃完，纳垢的“赠品”也暂时收好。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位能制造“原体克隆”的“天才”医生，顺便看看能不能从那些狂热的怀言者身上，再捞点“混沌特产”了。
他身形一转，化作金光，向着灵族穿梭艇等待的方向遁去。接下来的旅程，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