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正要去上个厕所的卢曼就听到成才的那句:“如果这次演习没有突出表现,我想去三连……”
下一秒,卢曼就尴尬的和他们六目相对了。
“让让,我上个厕所,你们聊,你们继续聊。”
卢曼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见两人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中间,她毫不客气的将两人扒拉开,然后走进厕所,又吧嗒一声,把门关上,徒留一片静谧在外面。
等她再出来时,成才、许三多已经躺回去了。
卢曼也没将这一插曲放在心上,成才要是真的转连队了,高连长一定会伤心的。
至于她,首先,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其次,某种程度上,她挺佩服成才的,基于现实,果断做出取舍,有点无情但很理智。
唉!在七连,最差的兵去了别的连队都能成为尖子,最后的最后,总有一批好兵出不了头,无奈退伍,规则如此,如之奈何?!
除非像成才一样,早早的另谋出路,但钢七连的兵是骄傲的,他们不屑去做,至少在成才之前是这样的。
列车终于到站了,士兵们在班长、排长、连长的指挥下,快速的在山峦前安营扎寨。
卢曼眺望着前面的群山,国庆备战、温带森林、山地、海拔2100米、平均温度21.5摄氏度、万吨设备拉进山———这几个关键信息在脑中一一闪现,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次的演习不一般!
下一刻,一个团部参谋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团长命令,遭遇敌军空袭,我方炊事车全部炸毁!”
卢曼心中就是一咯噔,这一开始就来了个下马威,对手果然来势凶猛!
同时又担心起来,他们钢七连不会还没露头就被秒了?
要是遇到后世某师千里奔波赶往朱日和参加演习,结果刚到达就收到被导弹袭击,全军覆没的通知,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家了这种情况,那卢曼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还好,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
周围还有不在状态的士兵傻乎乎的追问:“什么空袭呀?”
更有难以置信人:“一……一句话,就把我们炸啦?”
“假设敌情,懂吗?”那参谋急得脑门冒汗,抽空解释了一句就赶紧传达命令:“各炊事班,应急作业预备!”
炊事班蔡班长最先回神,声若洪雷:“愣着干啥!赶紧挖坑。”
蔡班长布满老茧的手率先抓了一把工兵铲在营房不远的空地上刨起土来,其他炊事兵也跟着行动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
卢曼连忙收回开小差的心神,心情沉重的和战友们忙碌起来。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野战营房内,团长王庆瑞忧心忡忡的看着悬挂的地图和桌面上的沙盘:“基本上,哪个坡度都超过了我们炮火的最大仰角。”
“瞧瞧这山林密布的程度,重型火炮在这个地方想打中目标,也是障碍重重!”
营房里的参谋、连长们面色沉重的打量着沙盘,这一次,导演部真狠,这是要让他们702团“徒手”对敌!
但军人,就得服从命令!
敌情已确定,他们只能在规则之内去夺取胜利!
“我车上是人。”高城率先打破沉默,“人是没有最大仰角。”
“徒手”就“徒手”呗,他们钢七连离开了步战车,照样能打!
团长叹气,情况如此,他们也只能如此。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开始部署:“坦克连暂时冲当作火力支援,装甲步兵连变阵冲锋,钢七连作为刀尖,先锋连。”
高城猛地起立敬礼,掷地有声的保证,“团长您放心,我们连就是把山扒开,也要撕开敌人的口子!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几位装甲步兵连的连长攥了攥拳,眉头却没完全松开。
一位连长手指在沙盘的山林间划了一圈担忧道:“没有坦克掩护,冲锋时伤亡风险得翻倍。”
话一出口就觉的不对,似乎有畏战的嫌疑,他立刻补了句,“但我们连一定会跟上钢七连的节奏,绝对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坦克连连长挠了挠头盔,脸上带着点无奈却没半分犹豫:“重型火炮没法用,我们坦克的主炮在山林里也得悠着点。”
他俯身盯着沙盘上的通道,“不过我们会提前清障,给冲锋的兄弟连开出安全区,火力支援绝不含糊!”
王团长欣慰笑了,士气可嘉!
他抬手按了按高城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敬礼的手,随即转向其他连长,指节轻轻敲了敲沙盘边缘:“有顾虑正常,但更要记住,演习就是实战,敌人不会给咱们留‘完美条件’。”
他俯身指着沙盘上坦克连标注的清障路线,声音低沉而有力:“坦克连提掩护,装甲连跟紧尖刀,钢七连撕开口子就往里扎。”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伸手在沙盘中央画了个圈:“你们要记住,702团从来不是靠装备赢。”
“飞机终将会被击落,战舰最后也会被击沉,一场真正残酷的战争,到最后,任何高精尖的武器都会耗尽,战争的根本还是人和人的对抗。?”
说罢拿起桌上的指挥棒,“现在,各连回去整队,半小时后,我要在山脚下看到你们的人!”
在众人踏出营帐前,王团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们的对手是专业的蓝军部队。“
“啊,什么意思”
“就是专业的找茬部队,专门在演习中挑着友军的弱点打,以此达到训练友军的目的!”
“每个军区仅有一支,这也是他们的主要业务!”
王团长在参谋的解释中,思索了片刻又强调了一下:“这次演习,蓝军神出鬼没的,我们到现在对方都影子都没摸到!”
“唯一知道的是,对方的手段诡谲,战法缺德,已经有4支重装部队折在他们手里了!”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轻松不起来!
挥手示意他们行动后,王团长和众参谋沉默盯着沙盘,似乎打算从上面研究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