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炊事班每天都换着花样做菜。
周一的党参炒牛肚嚼劲十足,周二的黄芪乌鸡汤鲜掉眉毛,周三的蒜蓉小龙虾蒜香浓郁,一周七天,天天不重样。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其他连队。
这天中午,六连长揣着搪瓷缸子,借着“交流经验”的名义溜进钢七连的食堂。
刚进门就被一股香味勾住了脚步,他凑到窗口一看,炊事班正给战士们盛党参黄芪炒牛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蔡,你们这伙食也太好了吧?给我也来一碗尝尝?”
老班长笑着意味深长,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六连长,这玩意儿补得很,你可悠着点。”
六连长没把这句话听进去,接过碗,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这汤绝了!回头我让我们炊事班过来学学。”
“行!只要我们连长下令,你们随意。
没过几天,就连团长也从小道消息,听说了钢七连最新的八卦后,特意借着“考察”的名义来到钢七连。
最后,团长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拍着高城的肩:“高城,你们连这食补搞得真真的好。”
当天下午,团部就下了通知:各连队炊事班轮流到钢七连炊事班学习。
老蔡站在炊事班门口,看着其他连队的炊事员们拿着笔记本赶来时,笑得合不拢嘴:“以前谁能想到,咱们炊事班还能有这么一天!”
钢七连的活动室里,气氛紧绷。
五位专家围着长桌坐成一圈,桌上摊满了战士们的体检报告,老中医李教授指着伍六一的报告,声音里满是痛心:“伍班副,你自个瞧瞧,这膝盖都成什么样了?”
“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毛病,我就不说了!”
“就这副漏风的身体,你还硬撑着搞高强度训练?”
“年轻不是让你肆意挥霍,你不能只顾现在,也得考虑以后!”
被骂的伍六一,手足无措的呆站着,平时挺拔的脊背难得弯了点,他不自在的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闷闷地应了声“是”。
他知道专家说得对,可每次看到战友们往前冲,他总忍不住想跟上——钢七连的兵,哪能轻易认怂?
“还有你,许三多!”
运动康复师张医生拿起另一份报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气虚这么明显,训练后不知道多休息,还跟着加练?等你到了我这年纪,稍微动一动就喘,有你后悔的!”
许三多攥着衣角,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我……我想跟上大家的进度。”
“进度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庄国荣——专家团的带队人,突然拍了下桌子,目光扫过站在后排的高城和洪兴国,语气更重了,“高连长、洪指导员,你们也别站着!战士们不爱惜自己,你们当领导的也不管?”
“这成绩真的有那么重要?比战士们的身体还重要?!”
“成绩当然重要了!”在心中默默回答的两人,当然不敢吭声,只能和战士们一起埋头挨训。
等庄老头的怒气平息了一些,高城习惯性的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庄教授,是我们考虑不周,以后一定盯着战士们按康复计划来。”
洪兴国也跟着点头保证,心里却暗叹——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们只能尽量去做。
活动室里的“批评会”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直到食堂飘来的香味顺着窗户缝钻进来,李教授吸了吸鼻子,建议:“行了,先去吃饭,下午我们再一起商讨如何拟订康复方案。”
“行!”庄老头想起食堂里美味的食物,又看着被训得如同鹌鹑一般的战士们,也没了训人的心思,一口应下。
唉,人老了,心肠反倒更软了,见不得这些为国流血的战士们落下一身的伤病。
高城和洪兴国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快步向前,为专家团引路,径直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似乎生怕耽误了专家团的时间。
而那些原本紧张待命的战士们,此时也像得到了特赦一般,如释重负。
他们迅速地整理好队列,在各班班长的带领下,紧紧地跟在专家团的身后,一同朝着食堂进发。
晚上庄老头正对着康复方案皱眉,寻思着有没有改进的空间时,敲门声响起了。
“请进。”他说的头也不抬,然后人推门进来了,也没吱声。
庄老头奇怪的抬头望去,入目的是一身作训服的小战士。
“老顽童”
“阳光正好”
口号一对上,庄老头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围着卢曼好一顿转悠。
“你好,庄老头,我是卢曼,钢七连的士兵。”
“好啊!臭小子,原来是当兵的,难怪聊着聊着就没影了!”庄老头不客气的拍了卢曼的肩膀一下。
提前预判了巴掌的落脚点,卢曼也没躲开,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就,就当是尊老了。
是的,庄老头是卢曼的网友,两人就医术方面相谈甚欢,成为忘年交。
值得一提的是,卢曼从老头手里买了不少优质药材作为明面上物资的来源之一。
这不,发现庄老头在保养、康复方面的很有一手,这次就向连长推荐了一下。
“没想到,连长还真把您给请来了!”
“呵,还不是被你说得心痒痒的!”庄老头不客气的白了卢曼一眼。
卢曼装傻充愣,不吭声。
“你这小子,躲到哪个沟里?来了大半个月的,怎么不等我离开了再来!”
“嘿嘿,这不接了食补的事情……”
“好小子,食堂这一块原来是你这个能人在管啊!难怪……”庄老头下意识吞咽口水,眼珠一转,笑得贱兮兮道:“有没有祖传的药膳方子,给老爷子我整两个!”
卢曼不客气地把人按在座位上:“注意点形象,好歹是院长!”
见老头不以为意的模样,她也不纠结这些细节,狡黠的反问:“我手里到时有几个方子,就是食材特殊了一点。”
“说说看,老头我活了大半辈子,啥也没有,就是人脉广了那么一点点。”
庄老头立马两眼放光,但下一秒,那光芒吧嗒一下就熄灭了。
因为他听见卢曼幽幽开口:“也就是需要熊啊、虎啊、鹿啊身上的一点点零件而已!”
“其实,取完某些零件,它们应该还能活!”卢曼说得煞有介事。
“呵!”庄老头不屑的转头,“你自个听听,人言否!”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说着,卢曼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庄老头如获至宝,一把抢过,研究起来。
“这几个方子对我们来说虚不受补,但对你这个老头,应该刚刚好。”
“不过药效啥的,我自己也没试过,你自个好好斟酌!”卢曼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放心,放心!”老头美滋滋的把方子放好。
“对了,食堂的事我忙完了,明天开始我会跟着你们,协助你们工作。”她总不能说连长挨骂挨怕了,让她来对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