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个致命缺陷?”
连长的话,如同一个雷,突然在卢曼脑中炸响。
她呆呆愣愣的盯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连长,不知作何反应。
“你瞧瞧你自己,在瞧瞧我。”
“没有发现,你我的不同吗?”
高城眉头紧锁,眼神像淬了冰一样锐利,死死盯着卢曼,下巴微微抬起,身高带来的优势,天生就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啊?!!”除了性别有着本质的不同外,还有啥?
卢曼疑惑的摇摇头,但身体下意识的紧绷,随时准备“作战”。
“你看看你自己,像个小老头,软的跟团没脾气的面团似的!”
“再看看我,是不是比你还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高城虎目圆睁,恨铁不成钢的指指卢曼,又点了点自己。
“额……”面对激动的连长,卢曼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躲过迎面袭来飞溅的唾沫星子,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退啥退!”
高城长臂一伸,一把捞回了卢曼。
实际上是卢曼权衡几秒后,顺势被拉了回去。与其激怒亢奋的连长,不如战略性妥协!
“你啊你,你没发觉,自己少了些……锋芒,对,就是锋芒!”
“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在钢七连,有我罩着,你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
这句话,连长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真的吗?”卢曼问得迟疑。
对上卢曼黑白分明,缀满小星星的桃花眼,高城下意识的别开眼睛,但口中的答案仍然特别的硬气:“当然!”
下一秒,他警觉的转回来,有点别扭的补了一句:“当然,违法乱纪什么的,你连长我可兜不住!”
眼见卢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结结巴巴的指着卢曼骂道:“笑……笑什么笑!”
“你说说你,参加个比赛,还拈轻怕重,挑三拣四!”
“以后上级要是派你去执行任务啥的,难不成你还想讨价还价不成?!”
“你要记住,你是共和国的军人!军人最重要的一点是服从!其次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大家都是战友,你天天藏着掖着,想干啥呢?!”
“你有多大本事就使多大本事呗!畏手畏脚的干嘛!”
“怎地,怕我们钢七连的舞台太窄,装不下你?”
眼看连长越骂越流畅,卢曼不嘻嘻了,她偷偷抹了一把脸,顺便把头埋低点,脚下悄悄的往后挪,口中不忘句句有回应,尽量配合连长,不让他的话掉到地下:“嗯嗯,对对对,是是是。”
同时见机来上一两句“连长,我错了!”。
这场骂战持续了好几分钟,高城的无名火才逐渐平息。
他硬邦邦的丢了一句:“你就在这里反思,3分钟后再回房间”
“是!”
望着连长离去的背影,卢曼转身望着孤悬在天际的弯月,寂静无声。
转身欲回房间休息的高城,刚拐弯,就突兀的和伍六一照面了。
“你……”受惊的高城正要开口,就被伍六一拉着躲进旁边的房间里。
刚进入房间,高城就甩开伍六一的手:“伍六一,干什么拉拉扯扯!”
“你说呢!人家卢曼白天可是立了大功了,晚上,你就劈头盖脸的给人家好一顿训!”
伍六一直勾勾的盯着高城瞧,不躲不闪,语气坚定有力,脸上写满了“你这事做得不地道”。
“我训他怎么了?!”高城下意识反驳,等反应过来连忙压低声音。
“再不训,等他飘了,可就更难管!而且,你和卢曼同一个宿舍,就没发现有哪不对劲的吗?”高城不悦的扫了伍六一一眼后,耐着性子打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没有啊!是个很乖,很……”伍六一沉吟几秒后,认真的回答,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停!”高城做了个Stop的动作:“乖?你没觉得,乖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你先看看咱们连队后山上自由生长的花花草草,再瞧瞧我们营地里修整的规规矩矩的绿植!”
“你说说,正常人在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这么乖,这么没脾气!”高城没好气的倪了伍六一一眼。
说到最后,他烦躁地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你不懂”的不耐:“少跟着瞎掺和!我是他,怎么带兵不用你教。这事轮不到你管!”
最后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伍六一绑着冰袋的那条伤腿,打开的关闭的门,离去前扔下一句:“卢曼,太软了点;六一你又太硬了点,你俩要是综合一下,我也能少操点心!”
同一时刻,钢七连三班的寝室内,本该入睡的众人,今晚难得的失眠了。
史今上铺的许三多,探头偷偷瞄了瞄卢曼的床铺,似是确认了才心满意足的躺回被窝。
“大橘又来了。”史今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他也爬起来,看了眼把自己卷成猫饼,摊在卢曼豆腐被上睡觉的橘猫。
“唉,明天整理内务的时候得重点照顾下卢曼的那块区域。”
“少了卢曼、白铁军,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有位老兵盯着地上的“霜”幽幽感叹。
“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呐,突然就冷清下来了!”甘小宁翻了个身后,由衷的感叹。
“也不知道他们能带回多少荣誉?”有人好奇。
“放心,以我们钢七连的实力,弄个全军第一回来轻轻松松!”史今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亲眼看见了战友们夺冠的情况。
“那必须滴!”
“我们可是刚七连呢!”众人异口同声表示,大伙的看法和班长一样。
大伙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来。
“嘿,你们还记得卢曼那小子刚来我们班时的模样吗?”
话题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在卢曼身上!
“当然啦!”
“干干巴巴、瘦瘦弱弱的!”
“对对对,比三多还矮,还小!”
“那是!就算是现在,他脸上的绒毛都还在呢!”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不过他可比石头还硬!”甘小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轻笑着感叹。
“那是!别的新兵,刚刚来连队,为了尽快融入班里,都忙着讨好老兵,就他,一语不发,低头把自己忙成一个小陀螺!”
“是啊!就他,一个新兵蛋子,硬是一个人孤立了一整个连队!”
“对,班长对他可照顾了,他倒好,一句自己需要练习,就把班长支走了!”
“话说,我们和他的关系是怎么好起来的?”有人使劲回忆,硬是想不起来。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就连史今,也不知道,也许是从共养一只猫开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