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在重庆的半个月,日子过得平静而忙碌。
每天清晨,她都会背着布包,去老街附近的集市摆摊刺绣,将舅舅苏明海整理好的情报,藏在绣品的夹层或密码图案里,等待接头的同志取走。
傍晚收摊后,她会和苏明海一起,在杂货铺的里屋整理新收到的情报,分析重庆的局势,偶尔还会聊起苏母和老家的往事,空气中满是温馨的氛围。
这段时间,凭借着“刺绣传情报”的隐蔽方式,两人成功传递了三次重要情报,没有引起任何特务的怀疑,重庆地下党的工作也顺利推进着。
可这份平静,在某天的清晨被彻底打破。
那天,凌玥像往常一样,在集市的老位置摆好摊位,拿出绣了一半的牡丹手帕,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区别。
可就在她穿针引线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的特务,正朝着苏记杂货铺的方向走去——他们步伐整齐,眼神锐利,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显然是在按名单搜查。
凌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绣花针“哐当”一声掉在布上。
她知道,特务肯定是盯上了苏明海,一旦他们搜到杂货铺,不仅舅舅会有危险,藏在铺子里的情报也会落入特务手中!
“不能让他们得逞!”凌玥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她立刻收起摊位上的绣品和工具,胡乱地塞进布包,也顾不上向周围的摊主打招呼,背起布包,快步朝着杂货铺的方向跑去。
她的脚步飞快,穿过拥挤的人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在特务到达前,通知舅舅转移!
杂货铺里,苏明海正在整理货架上的肥皂,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凌玥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舅舅,不好了,特务来了!他们朝着咱们铺子的方向来了,手里还拿着名单,肯定是来抓您的!”
苏明海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肥皂,快步走进里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最近收到的重要情报,包括日军在重庆周边的布防调整、地下党据点的联络方式,这些都是绝对不能落入特务手中的机密。
“这些情报太重要了,一旦被特务发现,整个重庆的地下党网络都会受到重创。咱们必须马上转移,不能再等了!”
“可外面到处都是特务,城门还有关卡,咱们怎么出去啊?”凌玥急得团团转。
她走到窗边,悄悄撩起窗帘的一角,看到远处的街道上,特务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搜查,不少百姓被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苏明海皱着眉头,快速思考着对策。
他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我之前在城外的龙脊山上,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是咱们地下党的临时据点,平时很少有人知道。那里储存着一些干粮和水,足够咱们待上几天。咱们可以乔装成逃难的百姓,从后门出去,然后绕着小路去山洞,避开特务的搜查路线。”
凌玥立刻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办!咱们现在就准备!”
两人快速行动起来:
苏明海将木盒里的情报,小心翼翼地分成几份,分别藏在凌玥布包的刺绣夹层里——这些夹层是凌玥特意缝制的,位置隐蔽,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凌玥则从柜子里找出两件破旧的粗布衣服,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是苏明海之前特意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两人快速换上衣服,又从灶台上抓了一把草木灰,抹在脸上和手上,原本干净整洁的模样,瞬间变得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看起来就像刚从灾区逃出来的百姓。
苏明海走到后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后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流浪猫在角落里觅食,没有特务的身影。
“快,趁现在没人,咱们赶紧走!”他压低声音说道,拉着凌玥,快速走出后门,轻轻关上了门。
小巷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凌玥紧紧跟在苏明海身后,手心微微出汗,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巷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偶尔有窗户打开,百姓们看到他们的模样,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快速关上了窗户——在这个乱世,逃难的百姓太常见了,没人会多想。
两人沿着小巷快速前进,约莫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了小巷的尽头,眼前就是重庆的东城门。
城门处,几个特务正守在关卡前,仔细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不少百姓被拦在关卡前,脸色紧张地接受检查。
“怎么办?关卡查得这么严,咱们要是被拦住,肯定会被怀疑的。”凌玥压低声音,对苏明海说道。
苏明海深吸一口气,拉着凌玥,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声音也带上了刻意的颤抖:“别慌,跟着我做,记住,咱们就是逃难的百姓,一定要演得像一点。”
两人慢慢走到关卡前,一个身材矮胖的特务立刻拦住了他们,眼神锐利地打量着两人:“站住!干什么的?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苏明海连忙拉着凌玥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卑微,语气带着哭腔:“官……官爷,我们是从乡下逃过来的。昨天晚上,日军的飞机轰炸了我们的村子,房子被炸毁了,亲人也没了,我们实在没办法,想去找城外龙脊山的亲戚投奔,求您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凌玥立刻配合着咳嗽起来,咳嗽声急促而虚弱,她故意把破旧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胳膊上提前用墨汁画的“伤疤”——这些“伤疤”是她早上摆摊前,特意画上去的,就是为了应对可能的检查。
她弯着腰,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官爷,我……我还生着病,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要是再在这里耽误,恐怕就撑不住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特务上下打量着两人,见他们衣衫褴褛,衣服上还沾着泥土,脸上满是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凌玥更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少了几分。
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伸出手,指着凌玥的布包:“把包打开,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要是藏了违禁品,可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