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过后的大海温顺得像只猫，阳光把甲板上的水渍晒得蒸腾起咸腥的热气。
福顺号拖着伤残的船体，艰难地朝着系统标记的补给岛方向挪动。
我一边帮着清理甲板上的狼藉，把断掉的缆绳卷起来，一边竖着耳朵听水手们压低声的交谈。
“……昨晚上，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那鬼影子，比风还快……”
“嘘！小声点！提它作甚，招惹晦气！”
几句话飘过来，关于“幽灵船”的恐惧像无形的网笼罩着这艘船。
老舵手陈海检查完船底渗漏的情况，走到我旁边，默默递给我一块粗粝的磨刀石，指了指堆在角落几把有些锈蚀的鱼叉和短刀。
“手生，就练到熟。”他言简意赅，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但这举动算是一种初步的认可。
我道了声谢，接过磨刀石蹲下开始磨那鱼叉头。
这活儿我在石器时代干过，算是重操旧业，就是这铁器质量比战国时期差远了，磨起来费劲。
李魁船长走过来，看着我开始泛血泡的手掌和还算像样的磨刀动作，哼了一声：“你这南洋商人，懂的还挺杂。”
接近正午，补给岛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
那是个不算大的岛屿，植被茂密，岸边有个小小的天然港湾。
可还没等我们靠近，了望的水手突然发出警报：“船长，湾口有船。是……是海盗的哨船。”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只见两艘快艇从岛后闪出，船头站着几个挥舞着弯刀、衣衫褴褛的家伙，正朝着我们呲牙咧嘴地叫嚣。
李魁船长脸色一沉：“妈的，就知道这岛上不会太平，准备家伙。把他们逼退，我们抢滩登陆。”
【系统任务更新：清剿补给岛海盗据点（0\/1）。限时：登陆后6小时。】得，主线任务果然不会让你轻松度假。
战斗没什么悬念。这些海盗看似凶悍，实则乌合之众。
福顺号虽然破损，但体型占优，几轮弓箭加上李魁船长精准指挥的冲撞，就把那两艘哨船逼得狼狈逃回岛上。
我们顺利抢滩。留下部分人手看守船只，李魁点了包括我和陈海在内的十几个人，组成一支小队向内陆探索，寻找海盗的窝点。
岛屿不大，但热带丛林密不透风，闷热难当。我们沿着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小心翼翼前进。
没走多远，前方探路的水手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有埋伏”李魁低吼一声，众人立刻依托树木隐蔽。
只见前方树林晃动，七八个海盗嚎叫着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鱼叉、砍刀，还有个家伙举着一把看起来保养得极差的火铳。
“散开！找掩护！”李魁拔出腰刀，指挥若定。
我手里只有刚才磨好的鱼叉，这玩意儿投掷准头不行，近战又吃亏。
眼看一个独眼龙海盗哇哇叫着朝我扑来，手里砍刀闪着寒光。我下意识侧身躲过劈砍，鱼叉往前一递，本想格挡，谁知那海盗冲得太猛，自己撞在了叉尖上，“噗嗤”一声，他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鱼叉，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然后软软倒下。……
这算我杀的吗？
手感比用石斧还别扭。没时间多想，另一个海盗已经从侧面袭来。
这时，旁边树后闪出陈海老舵手，他手里没拿兵器，只是看似随意地一伸脚，那海盗就被绊了个狗啃泥，还没爬起来，陈海已经捡起地上的石头，精准地砸在他后脑勺上，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个老人。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隐回树后。
解决了这批伏兵，我们继续前进。
路上又遭遇了两拨类似的袭击，都被我们凭借更好的装备和配合打退。
我逐渐找到了感觉，鱼叉用得顺手了些，还趁机捡了把海盗的短刀别在腰上。
很快，我们找到了海盗的据点，一个位于岛屿中部小山坳里的简陋营地，用木头和棕榈叶搭着几个棚子，营地中央还飘着缕缕炊烟。
粗略一看，里面大概还有十几个人。
李魁观察了一下地形，决定发动突袭。
“分成两队，我带人从正面吸引，老陈头，你带几个人，包括这个新来的，”他指了指我，“从侧面那个坡摸下去，捅他们屁股！”
我们依计行事。
李魁带着人在正面一打响，海盗们立刻乱作一团，嚎叫着冲出去迎战。
我和陈海，还有两个年轻水手，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陡坡滑下，潜入营地后方。
营地里只剩下两三个看守和一个躲在木箱后面、穿着稍好些头目模样的家伙。
我们迅速解决了看守，冲向那头目。
那头目见势不妙，从箱后跳出来，手里竟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弩，那弩身闪烁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绝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工艺。
他狞笑着对准冲在最前面的水手扣动了扳机。
嗖！
弩箭速度快得惊人，那水手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直接被贯穿，倒地不起。
另一名水手吓得一愣，被那头目随手一刀砍翻。
“小心！”陈海低喝一声，把我往旁边一推。
第二支弩箭擦着我的耳朵飞过，深深钉进后面的木桩，箭尾还在高频震颤。
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玩意儿的威力堪比早期火枪。
那头目见没射中我，眼神一狠，再次瞄准。
我顾不上多想，把手里的鱼叉奋力朝他掷去。
他下意识闪躲，瞄准慢了半拍。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陈海如同鬼魅般贴近，一记手刀精准劈在他手腕上，那怪弩脱手飞出。
我趁机扑上去，用刚捡的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动！”战斗很快结束。正面战场的海盗被李魁他们清理干净，围了过来。
李魁捡起那柄怪弩，眉头紧锁：“这什么鬼东西？”
他试着操作，却完全不得要领。
【清剿补给岛海盗据点（1\/1）。任务完成。获得奖励：火绳枪兵能力碎片（1\/3）。】系统提示音响起。
我看着那怪弩，心里疑云密布。这东西，还有昨晚的幽灵船……
这个大明航海时代，水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李魁踢了踢被捆成粽子的海盗头目，厉声问：“说！这弩是哪来的？”
那头目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竟然服毒自尽了。
营地缴获了些许食物和淡水，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我们带着伤员和那柄怪弩返回福顺号。
回去的路上，陈海走到我身边，看着远方海平面，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那弩上的纹路……和几年前，我儿子失踪前带回的那块碎铁片，很像。”我猛地看向他，他眼中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深沉的痛苦和一丝……燃烧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