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总队舍那庄严而压抑的大门,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快了几分。阳光洒在静灵庭宽阔的街道上,两旁是古朴的建筑和偶尔走过的死神队员。
然而,林飞很快就发现,身边这位新晋师弟,似乎……和刚才在总队长面前那个沉默寡言、恭敬顺从的样子判若两人。
“师兄!师兄!”清川凛几步追上与他并肩而行,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兴奋,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冰冷和倔强,“我老听师父提起你,说你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你真的很强吗?”
林飞被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清川凛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师兄,卍解到底是什么感觉啊?难不难?你可以教我吗?”
“对了师兄,师父说过你不是尸魂界本土的人,你来自哪个世界?那边好玩吗?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强者?”
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欢快的溪流,冲刷着林飞原本沉重的心情。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眉头微皱,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这个瞬间变得活蹦乱跳的少年:“你……刚刚在师父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清川凛闻言,立刻做了个鬼脸,摆手道:“哎哟,那不是装出来的嘛!师父他老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板着张脸,眼神跟刀子似的,我大气都不敢喘,哪敢像现在这样说话?”
想到总队长那威严的形象,林飞不禁莞尔,这倒是大实话。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继续向前走去。
清川凛立刻又黏了上来,锲而不舍地回到最初的问题:“那么师兄,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呢?师父每次提起你,都说你很强,但从来没具体说过。”
林飞目视前方,思考着该如何回答。直接说明自己需要对抗的是能湮灭城市的白色梦魇?这似乎太过骇人,也未必是现在的清川凛能够理解的。他需要一个更直观的参照物。
他沉吟片刻,问道:“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你知道吗?”
清川凛眼睛一亮,立刻点头:“知道知道!天才少年队长嘛,他的冰轮丸超厉害的!据说他的卍解‘大红莲冰轮丸’能冰封整个空座町!”
“嗯。”林飞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用一种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自信的语气说道,“我开了卍解,能和他打个平手。”
“嘶——”
清川凛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脚步都顿住了。他瞪大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师兄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着林飞。
和日番谷队长……卍解状态下……打个平手?!
那可是护廷十三队中最年轻的队长,公认的天才!师兄的实力,竟然达到了队长级别?!而且听起来似乎游刃有余!
这一刻,清川凛眼中之前的好奇和兴奋,瞬间转化为了近乎崇拜的炽热光芒。他原本以为自己天赋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些沉闷(在他眼里)的师兄,竟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强者!
“太……太厉害了!师兄!”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你竟然能和日番谷队长平分秋色!那我更要好好跟你学了!你一定要教我!”
看着清川凛那副瞬间变成小迷弟的模样,林飞心中有些好笑,但也隐隐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师弟看起来心性不坏,只是性格跳脱了些。或许,在指导他的过程中,自己也能从过往的阴霾里暂时挣脱出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力量之路。
“修行要一步一步来。”林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先找到你的斩魄刀,再说其他。走吧,前面的平原,就是我以前练习的地方。”
“是!师兄!”清川凛响亮地应道,此刻的他,对未来的修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而林飞,腰佩新刀“寂”,身旁跟着这位活力四射的师弟,迈向训练场的脚步,似乎也比来时轻快了些许。在这残酷的征程中,能有一丝如此纯粹的朝气相伴,或许并非坏事。
辽阔的平原上,微风拂过及膝的青草,荡起层层绿浪。林飞与清川凛相对而坐,如同两尊石像,唯有衣袂在风中轻轻摆动。
“将你的心神沉静下来,”林飞指导着清川凛,“对着你的浅打,注入你的灵子,不要试图控制,而是去感受,去呼唤。你的斩魄刀就在那里,等待与你相遇。你需要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找到它,与它交流,或者……征服它。”
清川凛收敛了之前的跳脱,郑重地点点头,将横放在膝前的制式浅打双手捧起,闭上眼睛,全身心沉浸进去。
林飞见状,也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膝前那柄通体漆黑的“寂”上。他缓缓注入灵子,意识随之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与以往进入“烬”那片燃烧着永不熄灭业火的炽热世界截然不同,这一次,他仿佛坠入了一片绝对的“静”之领域。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方向感。只有无边无际的、包容一切的沉寂。在这片沉寂的中心,悬浮着一团幽暗的火焰。
它并非“烬”那般张扬狂暴、意图焚尽万物的烈焰,而是一种极其内敛、近乎凝固的暗色之火。火焰缓慢地跳动着,每一次跃动,非但没有带来热量与活力,反而仿佛在吞噬周围本就微乎其微的声与光,让这片空间变得更加死寂。它代表着一种终极的“静”,是喧嚣的终点,是万物的归宿。
火焰微微摇曳,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与林飞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沉寂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只有两点深邃如同黑洞的“目光”落在林飞身上。
一个平静无波,仿佛自万古虚空传来的声音直接在林飞意识中响起:
“你就是……将要与我并肩作战的新任死神吗?”
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没有“烬”初次见面时的狂傲与战意,只有一种审视与确认。
林飞凝神以对,意识回应道:“是的。我名林飞,将是你的持有者。”
他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如同当年征服“烬”一般,用力量让对方屈服。然而,“寂”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那沉寂的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
“可以。”
“我已沉寂数百年,未曾与死神共鸣,未曾感受战意。这片虚无,令我厌倦。”
“你的灵魂……背负着沉重的‘静’与‘终焉’的觉悟,与我的本质契合。我认可你了。”
“那么,新任持有者林飞……快些带我,重返战场吧。”
没有战斗,没有征服。一种基于本质共鸣的认可,如此直接,如此平静。林飞能感受到,一股沉静如深海、却蕴含着吞噬万物之寂灭力量的灵压,正通过意识的连接,缓缓流入他的身体,与他自身的灵压开始交融。这是一种与“烬”的狂暴炽烈截然不同的力量体验,更加深邃,更加危险,也更需要极致的控制力。
就在林飞初步与“寂”建立联系的瞬间——
“嗡——!”
对面,清川凛身上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灵压波动!他手中的浅打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清越的嗡鸣!
林飞立刻退出内心世界,睁开眼睛。只见清川凛依旧紧闭双目,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与他内心的某种存在激烈地对抗着。他周身盘旋的灵压不再是之前的无色,而是带上了一种锐利无比的、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灰色光泽!
“哦?”林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灵压的属性,与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如出一辙,充满了极致的“锋锐”与“穿透”之意。
看来,自己这位师弟的斩魄刀,也绝非寻常之物。而且,觉醒的过程,似乎并不像“寂”这般……平静。
他静静地守护在一旁,等待着清川凛与他斩魄刀交锋的结果。平原之上,一边是林飞与新刀“寂”达成共鸣后如深渊般的沉寂,另一边是清川凛与未知斩魄刀激烈碰撞发出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锋鸣。
新旧两代弟子,两把截然不同的斩魄刀,他们的道路,在此刻,交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