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裤腿，后山坡的灌木丛里，没人敢动一下——埋伏了半小时，连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东子把脸贴在微凉的土面上，眼角余光瞥见山下的林道里，几道黑影正贴着树干往上挪，为首的正是雷斯，他身后跟着三个铁笼，笼里的二级变异体爪子抓得栏杆“咯吱”响，喉咙里滚着沉闷的低吼。
雷斯停在离埋伏圈二十米远的空地上，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两个士兵立刻端着枪，呈扇形往前探，刺刀挑开半人高的狗尾草，连石头缝都用枪口扫了一遍。洪瑞攥着改装步枪的手沁出了汗，枪托抵着肩，目光死死盯着那士兵的靴子——再往前三步，就踩进他们预先埋的绊线了。好在那士兵扫了圈，见只有落叶和断枝，朝雷斯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把笼门打开，等正门的信号。”雷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顺着风飘进了赛伊德耳朵里。他看着两个手下拧开铁笼的锁扣，变异体的头立刻探了出来，暗绿色的鳞片在树影里闪着冷光，长长的舌头时不时舔过嘴角的獠牙。“等会儿放它们冲下去，直奔营区的医疗帐篷，正门的弟兄会把人往这边赶，到时候前后堵死，一个都跑不了。”
赛伊德的手指在膝盖上飞快地打了个手势：三根手指压在唇上，接着指向那两个守笼的手下，又分别指了指身旁的林飞和洪瑞。林飞立刻猫着腰绕到一棵老槐树后，腰间的合金刀出鞘半寸，寒光贴着树皮藏好；洪瑞则慢慢调整枪口角度，准星对准了其中一个手下的后腰——那人正低头检查变异体的锁链，后颈完全暴露在视野里。
就在这时，山下正门的枪声突然变密，还夹杂着几声爆炸的闷响。雷斯眼睛一亮，朝手下挥了挥手：“放！”那两个手下刚要去推笼门，赛伊德猛地从灌木丛里起身，枪口“砰”地响了一声，子弹擦着那手下的手腕飞过，钉进旁边的树干里。几乎同时，林飞的刀已经劈向另一个人的胳膊，洪瑞的枪响紧随其后，正中那手下的后腰！
铁笼里的变异体被枪声惊得狂躁起来，爪子拍得栏杆直晃，雷斯脸色一沉，掏出手枪就朝山坡上扫：“有埋伏！先把变异体赶下去！”
铁笼门被变异体的爪子狠狠撞飞，“哐当”一声砸在石头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三只怪物已经分三个方向窜了出去——最左侧那只甩着布满骨刺的尾巴，直奔实验楼；中间那只撞断半棵小树，朝着医疗帐篷区的白色帆布扑去；最右边那只则压低身子，顺着土坡往防空洞的方向钻，爪子扒得泥土簌簌往下掉。
“分头拦！别让它们碰平民和伤员！”赛伊德的吼声刚落，林飞已经踩着斜坡上的断枝冲了出去，腰间的合金刀“唰”地出鞘，刀刃划破晨雾，直追实验楼方向的变异体。那怪物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追赶，突然拐进实验楼一楼的破窗，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林飞紧跟着扑进去，刚落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眼前黑影一闪，变异体的尾巴已经扫到了他的腰侧——他急忙矮身，尾巴擦着肩胛骨过去，好在穿了防护服，不然这一下肯定会造成伤害。实验楼里堆满了废弃的试管和仪器，变异体在狭窄的走廊里横冲直撞，试管架倒了一片，紫色的试剂流在地上，冒起细小的泡沫。林飞盯着它腹部没鳞片的位置，故意把刀往左边晃了晃，引得变异体转头去咬，趁它侧身的瞬间，刀刃狠狠扎进它的腹腔，墨绿色的血液“噗”地喷在墙上，怪物痛得嘶吼着撞向金属货架，货架上的烧杯碎了一地，滚烫的液体溅在它身上，让它挣扎得更凶。
另一边的医疗帐篷区，洪瑞端着改装步枪跑得肺都快炸了。远远就看见中间那只变异体已经撞翻了两个医疗箱，绷带和药品撒了一地，几个医护人员正护着伤员往帐篷后面躲，尖叫声混着变异体的低吼，乱成一团。“别慌！往我这边退！”洪瑞大喊着扣动扳机，子弹精准打在变异体的前腿关节上，鳞片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怪物吃痛，转身就朝洪瑞扑来，血盆大口里的獠牙闪着寒光。洪瑞来不及换弹夹，干脆把枪一扔，抄起旁边地上的金属输液架，死死抵在变异体的喉咙上。变异体的爪子抓得输液架“咯吱”响，腥臭的气息喷在洪瑞脸上，他咬牙把全身力气压上去，余光瞥见一个护士抱着针管冲过来——那是装满细胞增殖剂的一个大号针管，护士找准变异体的脖颈，狠狠扎了进去。变异体的动作猛地一顿，接着开始剧烈抽搐，洪瑞趁机翻身骑在它背上，从腰间摸出匕首，对着它的太阳穴连捅了三刀。随后，变异体身上的细胞不断增长最后爆体而亡，洪瑞半蹲在地上休息，他看向那名护士说道：“你很勇敢，谢谢你。”护士还未从刚刚那一瞬间缓过劲来，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防空洞门口，东子举着被变异体破坏的第一层铁门死死顶住最右边那只变异体。这只怪物格外凶猛，爪子在门上抓出深深的划痕，每一次冲撞都让东子的手臂发麻，脚后跟在地上蹭出两道沟。防空洞里传来老人和小孩的哭喊声，几个平民想冲出来帮忙，都被东子吼了回去：“别出来！关紧门！”变异体突然仰头嘶吼，长长的舌头像鞭子一样甩过来，缠住了东子的胳膊——那舌头上满是倒刺，刺破了防护服的内衬，一扯就带起一片血珠。东子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不敢松手，门一歪，变异体的爪子就会拍进防空洞。他突然想起腰间的手雷，左手慢慢摸向手雷的保险栓，眼睛盯着变异体的眼睛：“想进去？老子炸死你！”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变异体的后脑勺突然炸开一团绿血——是赶来支援的卫士团成员！他看到了冲下山的三只变异体，立刻赶过来支援，特制子弹正好命中变异体的头部。变异体的身体软了下去，舌头松开，东子脱力地坐在地上，看着防空洞门口的平民探出头，才松了口气。
而山上，雷斯看着三个方向同时传来的打斗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盯着赛伊德掏出对讲机，咬牙说道：“正门的人别等了，现在就冲！就算抓不到活的，也得把这山头炸平！”
雷斯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赛伊德脸上，手指着他的联合军防护服，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赛伊德！你忘了哈夫克给你多少好处？现在当联合军的狗，你对得起当初带你出贫民窟的人吗？”
赛伊德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灰尘，眼神冷得像冰：“好处？哈夫克的好处，是用我全村三十条人命换的。”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假装归顺，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屠村的人是谁——现在我查到了，是哈夫克高层下达的命令，你手下的‘清理队’，雷斯，你以为我还会替你们卖命？”
雷斯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往山下瞥了眼，医疗帐篷区那边没了嘶吼声，实验楼的方向连玻璃破碎的动静都停了，正门的枪声更是弱得快听不见——他精心策划的两面包夹，全毁了。
“好，好一个白眼狼。”雷斯突然低笑起来，手猛地伸进怀里，掏出一支通体赤红的试剂管，管里的液体像跳动的火焰。赛伊德瞳孔一缩，刚要抬手开枪，雷斯已经攥着试剂管，针头“噗”地扎进自己的颈动脉，红色液体瞬间被推了进去。
“这是哈夫克刚研发的三级进化试剂，本来不想用的，没想到被你破坏了计划”雷斯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你以为解决几只二级变异体就赢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光荣进化。”
话音未落，雷斯的骨架突然“咔咔”作响，肩膀瞬间宽了一倍，皮肤裂开一道道血口，暗绿色的鳞片从伤口里钻出来，覆盖住大半胸膛。他的手指变长，指甲变成了寒光闪闪的利爪，连瞳孔都变成了竖瞳，喉咙里滚出不属于人类的低吼。
赛伊德立刻举枪对准雷斯的头，手指扣在扳机上：“就算你变成怪物，今天也得死在这。”
变异后的雷斯猛地抬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涎水顺着尖锐的獠牙往下滴：“死？谁死还不一定呢——赛伊德，我会把你撕碎，让你跟你那死鬼村子的人，团聚。”
赛伊德瞳孔骤然收缩，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见过太多狂化剂改造的怪物，要么沦为只知撕咬的野兽，要么在剧痛中疯癫，可雷斯眼底的狠戾里，竟还藏着清晰的算计！“你……”他刚要开口，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指骨传来“咯吱”的承压声，枪“啪嗒”掉在地上。雷斯咧嘴狞笑，另一只手扣住赛伊德的后颈，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拽起，转身就朝山下俯冲！
失重感瞬间攥紧心脏，赛伊德的脸被风刮得生疼，视线里只剩飞速倒退的灌木丛和碎石。下一秒，后背重重撞在实验楼前的水泥地上，他闷哼一声，气血翻涌，嘴里泛起腥甜。而雷斯落地时脚掌蹬出两道深沟，攥着他的手丝毫没松，将他死死按在布满刀痕的断墙上——那墙面上还留着林飞之前劈砍变异体的印记，墨绿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赛伊德！”急促的喊声从左侧传来。林飞刚蹲在地上，用袖口擦掉锰钢刀上的绿血，抬头就撞见变异后的雷斯，瞳孔猛地一缩。他的防护服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小腿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却还是瞬间站直身体，手飞快摸向右侧的快拔刀鞘，“唰”的一声，锰钢刀出鞘，刀刃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洪瑞靠在实验楼的破窗边喘息，刚才跟医疗帐篷区的变异体缠斗时，他的左肩被爪子划开，此刻纱布上渗着暗红的血。听到动静，他几乎是本能地抽刀，刀柄上的防滑纹被掌心的汗浸湿，眼神死死锁着雷斯：“放开赛伊德！”
东子刚从防空洞那边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截被变异体破坏的防空洞大门，门面凹下去一大块。看到被挟持的赛伊德，他当即把门扔在地上，右手闪电般抽出锰钢刀，脚步往后退了半步——三人下意识站成训练过无数次的三角阵：林飞在左，专攻下盘，刀身微微压低；洪瑞在右，刀刃斜指向上，随时准备劈砍；东子在后，重心下沉，盯着雷斯的每一个动作，负责牵制。
雷斯低头瞥了眼三人的阵型，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爪子抵在赛伊德的喉咙上，指甲已经戳破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倒是练得挺默契，可惜啊……”他的声音比之前粗哑，却依旧带着人的阴狠，“你们的队长在我手里，敢动一下，我先撕了他的喉咙。”
赛伊德挣扎着抬头，朝三人使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说“别管我”。可没等林飞有所动作，雷斯突然抬手，一把扯掉赛伊德防护服的头盔，露出他满是伤痕的脸：“赛伊德，你不是想查屠村的事吗？我告诉你，当年除了我的‘清理队’，哈夫克的高层都知情——你杀了我，永远别想找齐仇人。”
“少 tm 废话！”洪瑞的刀往前递了半寸，刀刃的寒光映在雷斯的鳞片上，“要么放了他，要么我们今天一起死在这！”他的肩膀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伤口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冷汗，却没退后半步——这些天的配合训练里，他们早就约定好，绝不丢下任何一个人。
雷斯的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脸，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赛伊德，突然猛地将赛伊德往前一推，同时自己往后闪退：“想打？那就陪你们玩玩！”赛伊德踉跄着扑向林飞，被他一把扶住，而雷斯已经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最近的东子扑了过去，利爪带着风声，直取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