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跟着阿贾克斯刚走出指挥室,就听见医疗帐篷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他记了太久,在实验室和科特死斗时、在逃亡路上撑不住时,都曾是他咬牙坚持的念想。
他脚步一顿,猛地转头,只见医疗帐篷门口,沈梦婷正攥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背心(那是林飞之前落在要塞的),眼神焦急地往路口望。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梦婷的眼眶瞬间红了,手里的背心掉在地上也没顾上捡,快步冲了过来。
“林飞!你终于回来了!”她扑进林飞怀里,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腰,眼泪瞬间浸湿了他沾满硝烟味的战术服,“我听G先生说你们和怪物打,说实验室爆炸,我整整两天没睡着,就怕……就怕你出事……”
林飞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沙哑却温柔:“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他低头看着怀里发抖的沈梦婷,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之前战斗太急,只来得及让G先生安排他们提前来联合军驻地,没顾上发消息报平安,倒是让她担了这么久的心。
“还说没事!你肩膀上的伤都渗血了!”沈梦婷抬起头,手指轻轻碰了碰林飞肩膀的绷带,眼眶更红了,“走,我带你去重新包扎,医疗帐篷里有最好的药。”
这时,苏父和苏珩也从医疗帐篷里走出来。苏父手里提着一个大号保温桶,看到阿贾克斯,快步上前递过去:“阿贾克斯长官,我熬了点肉汤,让弟兄们补补身子。之前多亏你安排,我们才能安全到这儿。”
阿贾克斯接过保温桶,笑着点头:“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也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
林飞顺着苏父的目光看去,只见苏珩站在医疗帐篷的门框边,眼神落在里面的一张病床——那是东子的床位。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棉布裙,手里端着一碗温水,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还是时不时伸手,给东子掖了掖被角。
“东子还没醒吗?”林飞走过去,轻声问。
苏珩回头,看到林飞,紧绷的脸色终于松了些:“昨晚醒过一次,又睡了,医生说他失血太多,得好好休息。”她指了指东子缠着绷带的小腹,“我刚才给他擦汗,看到伤口恢复得还行,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正说着,病床上的东子突然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苏珩,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怎么在这儿?没去休息吗?”
苏珩手里的温水晃了晃,她赶紧递到东子嘴边:“先喝点水。我守着你,放心。”
东子喝了两口,眼神扫过帐篷外的林飞和沈梦婷,又看向门口的阿贾克斯和苏父,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说什么傻话!”苏珩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还得跟我们一起,看着黑金国际被打垮呢。”
帐篷外的夕阳刚好斜照进来,落在几人身上,把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都冲淡了几分。阿贾克斯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暖暖的——之前的战斗让他们失去了杰克逊,让卡莫纳卫士团分崩离析,但至少,他们还能和在乎的人重逢,还能有并肩走下去的底气。
“行了,别都挤在这儿了。”阿贾克斯笑着开口,“让东子好好休息,沈梦婷,你带林飞去重新包扎伤口,苏叔,你的肉汤分给弟兄们,大家也该好好吃顿热饭了。”
沈梦婷点点头,扶着林飞往换药室走;苏父提着保温桶,跟着副官去了食堂帐篷;苏珩则坐在东子的病床边,继续给他掖好被子,轻声说着话。
医疗帐篷里,不再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还多了肉汤的香气、轻声的叮嘱,还有久别重逢的暖意。这些细碎的温暖,像一束光,照进了他们经历过血与火的心里,也让他们更坚定了——只要还能和身边人并肩,就没什么坎儿过不去。
食堂里的肉汤还冒着热气,林飞端着碗,看洪瑞一直盯着窗外发呆,便凑过去轻声问:“洪瑞,咱们要不要抽时间回河畔镇看看?毕竟那是咱们之前待过的地方。”
洪瑞回过神,喝了口汤,笑着摇头:“不用惦记,我早就安排好了。之前刘越龙的那个心腹,叫老周的,你还记得不?他人踏实,我把河畔镇的日常事都交给了他,而且梅里威瑟还派了十个弟兄驻守在镇口,黑金国际的人不敢轻易去闹。”他拍了拍林飞的肩膀,“放心吧,咱们现在先顾着眼前,等泰拉集团的行动结束,再回去也不迟。”
林飞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河畔镇有不少无辜的居民,之前他们撤离时还担心会被黑金国际骚扰,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沈梦婷端着一个保温饭盒走过来,里面装着刚盛的米饭和青菜:“东子还没吃饭呢,咱们给他带过去吧,医生说他今天能吃点清淡的。”
众人纷纷点头,王建国擦了擦嘴,主动接过饭盒:“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看看那小子醒没醒。”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医疗帐篷走,刚到东子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声细语。林飞抬手示意大家别出声,几人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贴在门框边听着。
“你别乱动,刚换的药,小心伤口裂开。”是苏珩的声音,带着点嗔怪,“我给你剥个橘子,你乖乖躺着。”
“知道了。”东子的声音还有点虚弱,却带着笑意,“让你守了我这么久,辛苦你了。等我好了,带你去路易斯维尔西部的玩家联盟玩,之前伊甸园有个大叔现在应该在那边,他以前好像是个厨师做菜可好吃了,之前在马尔德劳的时候,没少去找他蹭饭,我还和她喝过酒呢。”
“谁要和你一起去。”苏珩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担心你……那天听说你被怪物抓伤,我吓得一晚上没合眼。”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东子的声音软下来,“以后我会小心,再也不让你担惊受怕了。”
门外的洪瑞听得直叹气,悄悄跟身边的阿贾克斯说:“唉,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个像苏珩对东子这样的女孩啊,能有人惦记着,多好。”
他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苏珩手里还拿着没剥完的橘子,看到门口挤着的几人,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
林飞反应最快,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摸在门口外的一棵大树上,假装看树:“啊……这树可真树哇。”
王建国也赶紧转身,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帐篷杆:“可不是嘛,这帐篷杆也挺杆的。”
沈梦婷低下头,手指捏着衣角,小声说:“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和东子吃没吃饭。”
阿贾克斯轻咳一声,走上前打圆场:“那个,小苏哇,我们给东子带了饭,他醒着就好,你们继续,继续。”
苏珩咬着唇,忍不住笑了出来,侧身让开门口:“都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东子刚还说想你们呢。”
几人这才不好意思地走进病房,东子看到他们,也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别过头,假装看窗外:“你们……你们怎么才来?”
“这不是怕打扰你嘛。”洪瑞打趣道,把保温饭盒递过去,“快吃吧,再不吃汤都凉了。”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刚才的尴尬被笑声冲淡,只有东子和苏珩的脸颊,还带着没褪去的红晕——这份在血与火里滋生的牵挂,成了此刻最温暖的光。
众人闹了会儿,见东子眼神渐渐有了倦意,便识趣地起身离开。沈梦婷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要是渴了或者伤口疼,就按床头的呼叫铃,我就在隔壁帐篷。”苏珩也跟着点头,帮东子把被子掖到下巴处,才跟着众人走出病房。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东子靠在床头,手里攥着空了的保温饭盒,歇了片刻,突然看向坐在床边的林飞,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飞哥,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问,你和梦婷姐,真就一点进展都没有?”
林飞正帮他收拾床头柜上的橘子皮,闻言动作一顿,耳尖悄悄发烫:“别瞎说,我们就是战友。”
“战友?”东子挑眉,语气里满是不相信,“我可都看在眼里,之前在疾控中心,你为了护着她,哪怕快被僵尸咬到都要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还有在罗斯伍德的时候,那会在别墅敌人来了你先和她说让她躲好——这要是普通战友,谁能做到这份上?”
林飞放下手里的垃圾,叹了口气,眼神软了下来:“我确实喜欢她。”他声音放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可我总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到处都是战斗,我怕……我怕给不了她安稳。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我会错意了呢?”
东子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纠结模样,忍不住笑了:“飞哥,你就是想太多!沈梦婷姐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一样,你就是不敢主动。”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等我这伤好了,我就找个机会跟苏珩表白——我不想再等了,谁知道下次战斗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林飞懂他的意思——在路易斯维尔这片随时可能丧命的土地上,能抓住眼前的心意,已经是难得的勇气。
“你小子,倒比我果断。”林飞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行,等你表白那天,我帮你打掩护。”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传来轻轻的“叩叩”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条缝——沈梦婷手里拿着抹布,苏珩提着水桶,两人站在门口,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显然是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
林飞和东子瞬间僵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东子的耳朵“唰”地红到了脖子根,赶紧别过头,假装看窗外的帐篷,可攥着被子的手却出卖了他的紧张;林飞也有些尴尬,起身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们回来帮着收拾一下卫生,刚在门口没听见你们说话。”沈梦婷先反应过来,快步走进来,把抹布往床头柜上一放,却不敢看林飞的眼睛,只能低头盯着水桶里的水。
苏珩也跟着走进来,放下水桶,声音细若蚊蚋:“东子哥,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儿,我们轻点儿收拾,不吵你。”
东子“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林飞则站在原地,眼神时不时飘向沈梦婷——刚才他说“喜欢她”的话,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只有抹布擦桌子的“沙沙”声和水声。过了一会儿,沈梦婷擦到林飞身边,小声说了句:“外面温度正好,你要是没事,也别总待在这儿,去晒晒太阳吧。”
林飞抬头看向她,刚好对上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一暖,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有些话不用明说,此刻的心意,已经比任何表白都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