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导，时间差不多了，观众开始进场了。”
冯远征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他搓着手，在JZ市天幕影城最大的ImAx厅后台通道里来回踱步，比自己第一次当导演还要紧张。
苏牧站在通道的阴影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陆续走进来的观众，表情平静。
这些人，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黑泽”的铁杆粉丝，被“都市寻宝”活动吸引来的核心观众，还有少数被网络热度勾起好奇心的路人。
他们将是第一批看到成片的人，他们的反应，将直接决定《疯狂的石头》的生死。
夏清雨站在苏牧身边，抱着一台小巧的便携摄影机，镜头对准了入口处的观众，她在记录这一切。女孩的手心也全是汗，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你说……他们会喜欢吗？”夏清雨小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苏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电影已经拍完了，剩下的，交给观众。”
他的平静，像一颗定心丸，让冯远征和夏清雨稍微安定了一些。
影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龙标出现。
随后，是“造梦者影业”那个由无数像素块汇聚而成的LoGo，第一次出现在了大银幕上。
影厅里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和掌声，那是属于“黑泽”粉丝们的致意。
电影开始了。
粗粝的画面，熟悉的JZ市方言，伴随着有些荒腔走板的背景音乐，立刻将观众拉入了这个充满市井气息的故事里。
当郭小涛饰演的包世宏，一脸正气地呵斥手下“公共厕所嘛，冲水！”时，影厅里响起了第一波笑声。
这笑声很零散，但却像一个信号。
紧接着，可乐罐从缆车上落下，精准地砸在宝马车上。
“砰！”
影院顶级的音响系统将这一声放大，整个影厅都安静了一瞬。
随后，当车主一脸懵逼地抬头，只看到空荡荡的缆车时，压抑不住的爆笑声，第一次在影厅里彻底炸开。
“哈哈哈哈！我操！这什么运气！”
“开局就高能啊！”
后台，冯远征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他听着外面的笑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成了！
观众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苏牧依然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但嘴角，却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电影的节奏被他控制得极为精准。
一个笑点接着一个笑点，一波悬念接着一波悬念。
黄小渤饰演的黑皮，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喊出“牌子，班尼路！”时，全场笑得前仰后合。
徐小峥饰演的“国际大盗”麦克，在酒店里被谢小盟耍得团团转，那段充满误解和巧合的戏，更是让观众笑出了眼泪。
“这他妈谁写的剧本！真是个天才！”
“节奏太牛逼了！全程无尿点啊！”
“我顶你个肺！哈哈哈哈，这台词要火！”
观众的议论声，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冯远征已经从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纯粹的享受。他像一个普通的观众一样，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夏清雨的镜头，也从观众转向了苏牧。
她看到，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无比冷静的男人，此刻，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终于亮起了光。那是一种创造者看到自己作品被认可时，才会有的光芒。
电影进行到高潮。
三路人马在罗汉寺狭路相逢，阴差阳错，乱成一锅粥。
当黑皮被困在下水道里，声嘶力竭地喊着“道哥，道哥！你个龟儿子……”时，影厅里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被这精妙绝伦的多线叙事和黑色幽默彻底折服了。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电影。
它不宏大，不煽情，甚至有些“脏乱差”，但它真实，有趣，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电影的最后一幕，包世宏在跨江大桥的公交车上，抓住了偷走翡翠的“国际大盗”。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舒缓的片尾曲响起。
影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观影体验中，没有回过神来。
几秒钟后。
“啪！”
一个观众，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
“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掌声从零星几点，迅速汇成了一片雷鸣般的海洋！
“牛逼！！！”
“太牛逼了！！！”
一声怒吼，打破了纯粹的掌声。
“黑泽牛逼！造梦者牛逼！”
“这他妈才是电影啊！”
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在巨大的ImAx厅里回荡，经久不息。
后台的冯远征，再也绷不住了，捂着脸，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夏清雨的镜头剧烈地晃动着，她的眼泪也模糊了取景器。
她看到苏牧缓缓地直起身，看着门外那片为他而沸腾的人海，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要把这一个多月来的所有压力、质疑、委屈，全部吐出去。
掌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渐渐平息。
观众们亮起手机，脸上还挂着兴奋的潮红，一边向外走，一边迫不及不及待地在各种社交软件上，抒发着自己的激动。
“兄弟们，别睡了！都给我滚起来去看《疯狂的石头》！谁不看我跟谁急！”
“此生无悔入黑门！黑泽大神，永远的神！”
“我宣布，这是我近十年看过最牛逼的国产电影，没有之一！”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在自己的微博上，颤抖着打下了一行字。
【我操，神作！】
配图，是刚刚抢到的，那张印有“造梦者”LoGo和“黑泽”亲笔签名的限量版海报。
他按下了发送键。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简单粗暴的感慨，即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彻底点燃整个龙国的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