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给她布下的，是个连环局。”林丞相笑容阴冷，“她救得了家人，就赶不回来救你们；若赶回来救你们，她的家人便性命难保。怎么样，江老，这局可还精妙？”
江远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丞相说笑了，老夫只是年纪大了，有些细节记不清了，需要慢慢回想……”
“老夫给你三日时间。”林丞相声音转冷，“三日后若还画不出来，老夫便每日杀一个江家人——从你最疼爱的小孙子开始。”
沈泠壹眼中寒光一闪，拉着萧辰渊加速朝御书房掠去。
此时两人已到御书房外。门口的守卫在林丞相说话时就被沈泠壹用精神力弄昏了。他们站在门外，正好听到林丞相这番话。
萧辰渊气得拳头紧握，沈泠壹却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转动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林丞相猛地转头，当看到门口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泠壹闲庭信步般走进来，目光扫过殿内：“我很好奇，什么东西比传国玉玺还重要，让林相这么急不可耐？”
林丞相死死盯着她，忽然笑了：“原来如此……你就是沈泠壹。老夫虽未见过你，但你的画像，老夫看过不止一次。”
“哦？”沈泠壹挑眉，“那真是我的荣幸。”
江远老爷子见到来人，激动得手一抖，毛笔“啪”地掉在宣纸上。他几步冲到沈泠壹身边：“泠壹丫头！你真的来了！”
“答应过要保护你们，自然要做到。”沈泠壹目光扫过江家众人，见他们虽然憔悴，但都还完好，心下稍安。
萧辰渊也走过来：“江老爷子，他逼你画什么？”
江远老爷子长叹一声，那叹息里裹着几十年沉甸甸的秘密与无奈：“我们江家祖上，原是前朝工部的匠作大监。前朝末代皇帝自知气数将尽，在国破前，将国库中大半财宝秘密运进了他早已修好的陵寝地宫。”
他顿了顿，看向御书房内一张前朝疆域图，目光悠远：“那位皇帝最终没来得及住进他的陵寝——住进去的，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传国玉玺。”
沈泠壹挑眉：“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极少。”江远声音发涩，“参与运输的侍卫、工匠，事后几乎都被灭口。我江家因为是地宫主要设计者，皇帝还要留着我们开启地宫机关，才侥幸活命。可谁想到……前朝亡得那么快。”
他苦笑：“新朝军队攻入皇城时，我父亲带着全家趁乱逃出，隐姓埋名藏在落月村，一躲就是几十年。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人会找上门。”
沈泠壹转向林丞相，眸光清冷：“那么林相，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龙椅上的林丞相。
林丞相虽狼狈，却仍挺直脊背，冷哼一声：“因为老夫——本就是前朝皇室血脉，行十一。”
“什么？”皇帝萧景明惊愕，“你……你不是林家人？”
“是，也不是。”林丞相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我生父是前朝皇帝，母亲是当时林家家主的亲妹妹。当年那位昏君看中我母亲美貌，强行纳入宫中。我舅舅——也就是当时的林家主，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手握权柄，才能护住想护之人。”
他声音渐冷：“于是他倾尽林家财力，助新朝太祖皇帝打天下。果然，新朝立国后，林家因从龙之功，被破格擢升为丞相。而攻入皇城那日，舅舅的人趁乱将我和母亲救出。从此，我便以林家嫡子的身份活着。”
“至于那批财宝……”林丞相扯了扯嘴角，“那位皇帝自以为做得隐秘，可那么多金银从宫中运出，怎能毫无痕迹？我母亲手中不缺银钱，暗中探查，渐渐拼凑出真相。原本打算等新朝稳定后，悄悄取出宝藏，助林家更进一步。没想到啊——”
他死死盯住江远：“最关键的一环，江家，居然跑了！你们可知，我找你们找了多少年？”
沈泠壹点点头，语气平淡：“原来如此。不过林相，我倒是要谢谢你。”
林丞相一愣：“谢我？”
“是啊。”沈泠壹微笑，“我一直好奇江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又不好直接问。今天托您的福，总算解惑了。”
“你——！”林丞相气得胡子直抖，“牙尖嘴利！”
他忽然提高声音：“来人！把这些逆贼给老夫拿下！”
殿内一片寂静。
林丞相脸色微变，又喊：“来人！！”
依然无人回应。
沈泠壹慢悠悠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晨光照进来，可以清晰看到殿外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侍卫，个个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林相就没好奇，”她转身倚在窗边，“我们是怎么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林丞相瞳孔骤缩：“你们把外面的人都杀了？”
“啧。”沈泠壹翻了个白眼，“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动不动就要人命？我就是看他们站岗太辛苦，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放心，明天这个时候自然就醒了。”
“不可能！”林丞相死死盯着她，“我明明把你们调去了澜州！从澜州到京城，快马加鞭最少十日！你们怎么可能——”
“这是个好问题。”沈泠壹打断他，笑容狡黠，“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
“哎呀，别你你你的。”沈泠壹摆摆手，走到龙椅前，嫌弃地用指尖点了点扶手，“快点下来，这位置……可不是给你坐的。好好当你的丞相不行吗？非要作死。”
林丞相眼中闪过癫狂：“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老夫拿回来，有何不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听过？”沈泠壹懒得再废话，朝萧辰渊示意，“绑结实点，废话真多。”
萧辰渊上前，利落地将林丞相捆成粽子，顺手塞了块帕子堵住嘴。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
“干得不错。”沈泠壹赞许点头。